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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約移目左右,原先由祖逖帶出的豫州鐵軍,在任何時刻都不會後退,此時卻失去了精氣神,毫無半點鬥志,有些將領還目光閃爍,隱含不耐之意。
他明白,這都與自己有關,二兄留了一支無敵鐵軍給他,但是他沒有能力掌控這支軍隊,短淺的目光,軟弱的意志,讓鐵軍隨着他漸漸軟弱,將領們也有了自己的心思,爲此,他他努力進取,力爭打開新的局面,證明自己並不遜於二兄,以獲得全軍的認同。
也由此,他和劉遐蘇峻攪和在了一起,如果這一戰擊敗了楊彥,那他在的豫州的地位將無人能取代,可惜的是,他失敗了,東海軍強的難以想象,對面那個相貌俊逸的男子,也如同一座大山,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罷了,罷了!自己拿什麼與楊彥之爭?爲一富家翁,就爲一富家翁罷。’
祖約回想起了早幾年在建康家裡數錢的情形,那真是發自內心的快樂,無憂無愁,無煩無惱,只要能天天數錢,他就是快樂的,也是幸福的,什麼權勢,都沒有錢財重要。
只是一呼百諾的日子即將遠去,眼裡又現出了落寞之色。
蘇峻和劉遐一直在盯着祖約,這時見着祖約的神色有了鬆動,均是暗呼一聲不妙。
要知道,如果祖約投降,他們兩個人加起來只剩下幾千卒,如何逃出生天?螻蟻尚且偷生呢,更逞論是位高權重,活生生的一方諸候?
二人交換了個凌厲的眼神,惡從膽邊生。
“錚!”
蘇峻突然撥出佩劍,猛撲了過去,卡住祖約的脖子,喝道:“士少兄,得罪了,命令你的人死戰到底,否則,別怪蘇某不義!”
祖約一驚,又懼又怒,氣的臉都青了,想他堂堂豫州刺史,祖逖親弟,竟被人以刀劍架頸,本能的讓他感受到了恥辱,這和楊彥逼他不同,楊彥是以勢相逼,並未在身體上施加羞辱,而蘇峻侵犯了他的身體,真正羞辱到他了。
這個變故驚呆了所有人,就連楊彥都是愕然,隨即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李矩等一衆俘虜,特別多望了眼韓晃。
韓晃現出了一絲愧色,蘇峻的不擇手段,出乎了他的意料。
“放開使君,放開使君!”
祖約的手下回過神來,紛紛厲喝。
蘇峻與劉遐的親衛則是一步踏前,撥出刀劍。
一時之間,形勢劍撥弩張。
劉遐勸道:“士少,子高言行激烈,雖有不妥,卻也是爲你好,想你兄祖逖錚錚鐵骨,一生未居於人下,你身爲祖逖之弟,繼承了令兄名爵,又怎可降了那楊彥之,恐怕令兄於九泉之下亦不得安歇啊,更何況我等尚有卒數萬,拼死一搏,未必沒有勝機,請士少匆要糊塗,此役過後,老夫與子高自當登門請罪。“
“我若不呢?”
祖約難得硬氣一回,冷聲道。
“你我三人,情同兄弟手足,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若降了楊彥之,我與正長兄哪來的活命,作爲兄弟,士少兄不會看着蘇某受死罷,今次算我求你,與我倆同進共退,不然,黃泉路上與士少兄同行!“
蘇峻的面色愈發獰猙,眼裡的殺機毫不掩飾,手上的劍也勒緊了些,祖約的脖子,竟有血珠滴落。
”你……休想!“
祖約也是厲聲呼喝,他豁出去了,拼了,他賭蘇峻不敢真殺自己,否則蘇峻及其全族將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
祖渙哈哈大笑道:“叔父,侄一直瞧不起你,如你這般懦弱之人,如何能鎮守一州,但今日,侄不得不爲你叫一聲好,縱使你死於那狗賊劍下,我豫州軍也會爲你報仇雪恨,在此,侄立誓,必斬殺蘇氏全族!“
”殺,殺!‘
在個別將領的帶動下,祖約的軍士,紛紛揮起刀槍大聲喊殺,這讓人搞不明白,到底是是祖渙意欲借蘇峻之手斬殺其叔,還是豫州軍真有寧死不屈的精神。
“殺,殺了這狗賊!”
祖約也如瘋狂般,哈哈大笑道,實際上他就是在賭,以自己的命賭搏。
現場眼看就要亂了,這真是讓蘇峻意想不到,他原以爲如祖約這種軟骨頭拿劍一逼,還不乖乖從命,可是祖約竟然破天慌的硬氣了一回。
“殺!”
已經有豫州軍挺起長矛衝了過來,蘇峻下意識的揮劍:“攔住,攔住!“
卻是哧的一聲,祖約脖子血花一濺,臉面現出了不敢置信之色。
很明顯,蘇峻揮劍的時候劃到了祖約的脖子,出現了一個觸目驚心的血口,血如泉涌,出於掙命的本能,祖約拿手去捂,可是頸部主動脈被劃破了,如何能捂得住呢?
他就覺得生命精氣隨着血液涌出,在快速流逝,眼前陣陣發黑。
蘇峻和劉遐都呆住了,他們敢發誓,這絕對是意外,給蘇峻十個膽子,也不敢當着豫州軍的面殺掉祖約,他只是想利用祖約的膽小懦弱加以挾制,讓祖約爲自己賣命,但偏偏手就這麼賤,居然劃到了祖約的脖子。
這二人也是滿手血腥之輩,一眼就能看出,哪怕真仙下凡都救不了祖約。
“唔唔!”
“咕咕!”
祖約喉頭髮出掙命的咕咕聲,可是被劃破了頸部大動脈,就是楊彥出手都救不了他,最終,他的眼眸灰暗下來,撲通一聲栽倒。
“叔父!”
祖渙暴出了慘厲的呼喝。
“殺,爲使君報仇!”
豫州軍個個紅了眼,衝殺上前,劉遐和蘇峻的親衛雖訓練精良,卻勢單力孤,當他們揮刀擋格的時候,四面八方都有長矛刺來,擋得住一矛,擋不住其餘,有人被十餘根長矛刺中,渾身一震,垂下了頭顱。
“上,上!”
蘇峻和劉遐急的大叫,招呼着麾下上前衝殺。
“冤有頭,債有主,都別亂動,莫做了枉死鬼!”
任讓卻是厲聲呼喝。
任讓是蘇峻麾下第一謀士,在軍中還是有些威望的,原本想上前的蘇峻部卒紛紛止住了腳步,連帶劉遐部衆也頓步不前。
“任讓,枉我待你不薄,你竟要叛我?”
蘇峻猛的轉頭,腥紅的眼睛狠狠盯着任讓。
“哎~~”
任讓嘆了口氣,拱手道:“將軍,今日敗亡在即,又何必讓弟兄們枉死呢,求將軍念及弟兄們跟隨將軍出生入死多年,給一條活路罷,任某不能救將軍於危難之中,心中有愧,無顏苟活於世,願先將軍一步赴死,在黃泉路上等着將軍。”
說着,撥出佩劍,就要向自己的脖子上抹。
楊彥立刻張弓搭箭,向着任讓一箭射出。
“叮!”
這箭正中劍柄,任讓一震,手中的劍脫手甩出,虎口也迸裂開來。
任讓不解的看着楊彥。
楊彥淡淡道:“你已經盡力了,對得起蘇峻,爲他收了屍,就來我帳下效力罷。”
驟然間,任讓現出了複雜難明之色,他空有一身抱負,盡心盡力輔佐蘇峻,不求蘇峻取天下,只求爲一方諸候,蘇峻也在這條路上走着,在曹嶷的圍剿中,一步步走出了青州,戰徐龕,獲得了朝庭的認可,於淮陵紮下了根,可是誰能料到,半路殺出楊彥,席捲整個淮北。
不管從哪一方面來看,楊彥都是難得的明主,很少有人能拒絕楊彥的招攬,但是一僕不事二主,而且是在故主敗亡之即背離,自己能否安心?
任讓看了眼地上的長劍,他有種再撿起的衝動,只是死過一次的人,還有勇氣去死第二次麼?他又看向了蘇峻,蘇峻眼裡怒火滔天,他再看向楊彥,目光平靜,無喜無怒,渾身洋溢着強大的自信。
‘罷了,罷了!’
任讓嘆了口氣,向楊彥施禮:”多謝將軍厚愛,但任某有一不情之請,請將軍給蘇府君留下血脈,想將軍龍虎之姿,必有容人雅量。“
楊彥問道:“蘇峻有几子,最小一子多大?”
任讓道:”去年蘇府君新誕一子,尚未取名。“
”好!“
楊彥點點頭道:”就留他,餘者皆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