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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衆將噤若寒蟬,劉遐的麾下,說殺就殺,這是要斬草除根啊,也有人暗道了聲僥倖。
楊彥看向了陳川,沉吟道:“你有功亦有過,功過相抵,你準備下,開春之前,把你陳氏族人遷居到郯城。”
陳川暗暗嘆了口氣,楊彥沒提任用的事,分明是要把自己投閒置散,自己的部衆,將被併入東海軍,從此與自己再無任何干系,但是他不敢多說什麼,僅忘恩負義一條罪名便足以讓他人頭落地,能留下一命,已算是楊彥寬宏大量。
‘多謝將軍,陳某儘快把族人遷來。“
陳川心頭苦澀,施了一禮。
他不敢多說,但祖渙敢,這時便道:”將軍,我願領軍殺入淮陵,斬滅蘇峻一族,爲叔父報仇。“
楊彥擺擺手道:”不須你,你已安排好了去處,你祖氏也去郯城定居。“
”什麼?“
祖渙呆若木雞。
他還做着領祖約軍馬的美夢呢,要知道,祖約麾下的實力不弱,如果楊彥一個城一個城攻打,哪怕有火炮也非常吃力,最起碼消耗時間,死傷太重還容易結下仇恨,也就是祖約把精銳都帶了出來,在野外與楊彥作戰,纔給了楊彥一戰定乾坤的機會。
雖然祖約死了,但部衆並未折損多少,而祖渙作爲祖逖之子,祖約之侄,具有繼承豫州軍的天然法理性,祖渙能不動心麼?就算歸於楊彥麾下,那也是一方兵頭。
一旦掌握了祖約餘部,就連楊彥都要給予他充分的尊重。
這也是祖渙不瞭解東海軍,不瞭解楊彥纔會有此妄念,楊彥怎麼可能讓祖渙領軍,他寧可祖渙戰死沙場,一了百了,可偏偏老天爺和他過不去,祖渙見勢不妙,居然投降了,作爲祖逖的子嗣,楊彥無論如何都不能斬殺祖渙,只能養着,將來給個爵位,把祖逖這一脈延續下去,但是絕不會任用。
“將軍,蘇峻害死叔父,與我祖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啊,求將軍給渙一個報仇的機會!”
祖渙不死心,急聲道。
楊彥現出了不耐之色,冷聲道:“蘇峻已自盡身亡,一命還一命,有何仇怨可報,來人,把他帶下去,今天就送往郯城,交給徐龕安置!“
”諾!“
幾名親衛上前,望向祖渙的目中現出了同情之色,什麼叫不識好歹?這就是,仗着身爲祖逖子嗣,一再逼迫將軍,說句不中聽的話,自家將軍與祖逖素無淵源,能看在祖逖的名望上給祖渙個善終,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可這小子還不識趣,找將軍要兵權,分明是想死的節奏!
瞧,將軍不高興了,把祖渙交給徐龕安置。
徐龕是什麼人?
心狠手辣,狡詐多智,善於揣磨上意,是個地道的小人,佞臣,落徐龕手上幾乎不會有好果子吃。
“祖郎,走罷!”
一名親衛冷着臉道。
“你……你……楊府君,你竟然要趁勢奪我祖家基業,想我父披荊斬棘十餘年,纔打下豫州江山,今日你一句話就要拿走,你……對得起我父,對不得天下人心麼?沒有我祖家從中斡旋,淮南鄉豪必不會從你!”
祖渙又急又怒,脫口便道。
李矩、韓晃等數十將面面相覷,誰都沒想到,祖逖那樣的英雄人物,生個兒子如此不堪,到了這個地步,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居然還在向楊彥叫板。
他以爲他是誰?
尊敬祖逖是一回事,但是否帶他的兒子混又是另一回事。
原本楊彥看在祖逖的份上,可以給其子嗣一世富貴,可就從祖渙的表現來看,爲一富家翁都很難。
楊彥厲喝道:”你說豫州是你祖家的,誰封的?做個刺史難道就世襲罔替,你既然向我討要豫州,那本將就和你把帳算算清楚,祖將軍入豫州,多與鄉豪作戰,與羯人交手過幾次,又斬下多少羯人首級?朝庭早有嚴令,不與劉石通使,祖將軍可曾放在眼裡?
曾有人說過,歷史宜粗不宜細,有些事情不能深究,我尊敬祖將軍,我也不希望祖將軍的子嗣給他抹黑,帶走!“
WWW¸ ttκǎ n¸ ℃O 幾名親衛把面如死灰的祖渙拖了下去。
楊彥暗暗搖頭,實際上在他眼裡,祖逖沒什麼太大的成就,但祖逖不是穿越者,不可能逆大勢崛起,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容易了,只是……祖渙竟如此不堪。
他又望向了李矩等人。
李矩的肩膀上纏着白布,箭傷沒那快好,這時勉強拱手:“李某願解甲歸田,請將軍成全。“
楊彥從沒想過任由李矩,按他以前的風格,如李矩這種一方豪強是必須要殺的,無非是隨着他的實力愈發強勁,自身也越發的自信,不必再動輒使用殘忍血腥的手段罷了。
“也好,待李將軍傷勢稍有好轉,我便安排人手送李將軍去郯城。”
楊彥點了點頭,望向其他人。
“我等願爲將軍效力!‘
”我等願解甲歸田。”
衆人紛紛表態,願解甲歸田的,多是李矩嫡系,也以這部分人最爲驍勇,包括郭誦,騫韜、江霸、樑志,段秀諸將,楊彥暗道一聲可惜,不過他不可能強留。
雖然不排除其中有人在拿架子,以期賣個更好的價錢,但是到了楊彥如今地位,去搞什麼三顧茅廬之類的把戲只是自降身份,別人想賣個好價錢,他也放不下身段啊。
路是自己走的,選擇是自己做的,將來家族泯然於衆人,那可怪不得他,他給過機會了。
“也罷!”
楊彥又望向了願歸附的苟遠、郭默和司馬尚三人,不禁眉頭一皺。
“苟晞與你是何關係?”
楊彥向苟遠問道。
“是……是家叔。”
苟遠覺察到了楊彥的不善,硬着頭皮道。
“來人,推出去斬了!”
楊彥轉頭喝道。
“什麼?”
苟遠驚呆了。
李矩連忙道:“將軍,爲何斬苟遠?”
楊彥道:“本將承自於東海王一脈,先王原對苟晞有擢用之恩,可此人因未領兗州刺史,懷恨在心,不思圖報,屢次相逼,先王之死與苟晞未嘗沒有關係,李將軍,本將並非濫殺,而是涉及到上輩恩怨,不得不爲之。“
“哎~~”
李矩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東海王越與苟晞從同殿爲臣到最終反目,既有司馬越專權撥戾的原因,也與苟晞暗藏野心,潛懷異志有關,兩個人其實說不上誰是誰非,只是爭霸路上的對手,都是失敗者。
但是司馬越之死確實與苟晞有關,正是苟晞在最危急的時候從背後捅了司馬越一刀子,才使得司馬越徹底失去了翻身的可能,最終在憂懼中病死。
二人之間恩怨交纏,互相算計,結下了解不開的死仇,楊彥既然實控東海國,在名義上要尊東海王越,因此遇上苟晞的後人,不得不殺。
苟遠面色灰敗,被親衛施了下去,不片刻,又是一顆頭顱奉來。
楊彥向郭默和司馬尚看去。
郭默武勇,有智計,但是在史書上的評價相當低,曾背棄過李矩,又襲殺了上級將官劉胤,最後被王導設計殺死,不過情況不能一概而論。
郭默最先是劉琨的部將,因劉琨敗亡纔不得不投靠李矩,在李矩軍中屬於半獨立的性質,也不被李矩信任,背棄李矩只是早晚間事,而劉胤因着郭默的出身,數次遣人羞侮,誰是誰非錯綜複雜,不完全是郭默的責任。
至於司馬尚,光是姓司馬楊彥就不可能任用。
“郭默你留下,司馬尚……隨李將軍去郯城。”
“多謝將軍!”
郭默抱拳稱謝。
司馬尚則是面色一白,頗爲失魂落魄。
楊彥最後看向了韓晃、張健和管商,這三人身經百戰,兩手血腥,此時卻是心裡一寒。
主要是楊彥殺人不眨眼,一語決人生死前程,自帶一種難言的威勢,讓他們發自內心的敬畏。
“你們三人,歸於我帳下效命。”
許久,楊彥才道。
“多謝將軍!”
韓晃、張健和管商分別抱拳稱謝,其中韓晃神色頗爲複雜,他和楊彥算老相識了,原本想拿一下架子,可是在楊彥出口之後,這個架子怎麼都拿不起來,最終,只是暗暗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