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驕傲如齊振楠,就算心痛如絞,落淚也絕不在人前,他有他的堅持和尊嚴。
齊振楠不會用自己的病痛博取葉瀟瀟的同情,永遠在葉瀟瀟的面前展現自己最優秀最完美的一面。
手機的鈴聲突然想起,打破滿室的寂寥,齊振楠艱難的坐起來,休息了片刻撐着牀勉強站立,他一步步挪向客廳,摸出大衣裡的手機,看着屏幕上閃爍的名字,他按了掛斷鍵。
因爲曾經無以復加的愛過,所以他不能恨姜芯柔,齊振楠只能選擇不接她的電話,也不見她,讓她逐漸淡出自己的生活。
通緝盧敬宣的公告早已發出,卻始終沒有消息。
齊振楠不想再管那些事,對現在的他來說,葉瀟瀟和心心才最重要。
不知道她們的夢中是否有他,而他的夢中她們從未缺席。
許多的幻想只有靠夢來圓,許多的牽掛也只能靠夢來慰籍。
齊振楠的手機再次響起,這一次他直接將姜芯柔的電話拖入了黑名單,他不想再看到這個虛僞的令人髮指的女人,同樣不想聽到她的聲音。
該說的話已經說得夠多,齊振楠的態度相當明確,可姜芯柔依然沒臉沒皮的纏着他,讓他煩不勝煩。
如果沒有今天這件事,齊振楠或許會看在過去的情分上接聽她的電話,但當他知道自己被姜芯柔玩弄於股掌之間時,他已經在心底劃開了兩人的界限,以後姜芯柔是死是活,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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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葉瀟瀟送心心去上學,在小學門口遇到了久候多時的齊振楠。
兩人一起把心心送進教室,然後站在教室門口看着心心端坐在座位上,安安靜靜的拿出課本,時不時的衝門口的兩人笑一笑。
葉瀟瀟和齊振楠是典型的有女萬事足,看着心心捨不得離開。
“可以聊一聊嗎?”齊振楠突然開口。
“嗯。”葉瀟瀟強壓下心底的慌亂,面帶微笑的擡頭:“就在這裡說嗎?”
“找個安靜的地方。”齊振楠衝心心揮了揮手,然後轉身朝外走。
葉瀟瀟緊跟上去,兩人漫無目的的走,晨風帶着花草的香甜撲面而來。
聞着齊振楠身上淡淡的檸檬香,葉瀟瀟心悸不已,雖然她買了檸檬味兒的沐浴露,可那味道總和齊振楠身上的不一樣。
一輛摩托車呼嘯而過,齊振楠條件反射的將葉瀟瀟一拉。
“哎呀……”葉瀟瀟驚叫一聲跌入齊振楠的懷中。
他抱着她,四目相對,電光石火在其中傳遞。
終始有千言萬語,也盡在不言中。
“瀟瀟……”齊振楠張了張嘴,喉嚨驀地發緊,他竟激動得說不出話,滿眼的柔情蜜意濃得幾乎將葉瀟瀟融化。
“呃……”
葉瀟瀟掙脫齊振楠的懷抱,奔到兩米外心慌意亂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唯獨她不能整理自己的心,亂成了一團麻。
昨晚她想了很久,該怎麼面對齊振楠纔不會尷尬。
可是當真正面對的時候,她才知道想再多也是徒勞,不可能不尷尬,就像她不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一樣。
“對不起,剛纔太着急了。”齊振楠上前柔聲向葉瀟瀟道歉。
葉瀟瀟淡淡的微笑:“沒關係。”
他的心跳何嘗能受控制,齊振楠專注的看着葉瀟瀟,心中暗暗的想,如果他能在沈東明之前認識葉瀟瀟該多好,兩人也不會一而再的錯過。
“我們在那邊去坐坐吧!”葉瀟瀟指了指不遠處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快餐廳,不想再這樣尷尬下去。
“好。”
兩人並肩走進快餐廳,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人點了一杯牛奶。
葉瀟瀟看着牛奶杯中蒸騰的霧氣升起,突然喊了一聲:“舅舅。”
“我們沒有血緣關係。”齊振楠語出驚人,他不喜歡這個稱呼,也拒絕迴應這個稱呼。
聞言,葉瀟瀟驚詫的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我堂姐,你媽媽,是二叔二嬸的養女。”齊振楠故作平靜的解釋,內心卻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
葉瀟瀟知道齊振楠不會信口開河,他說的話絕對屬實,一時之間,她不知道是喜是憂,愣愣的看着齊振楠,紅潤的小嘴微張,許久說不出話來。
“也就是說我們可以在一起!”齊振楠猛的握住葉瀟瀟捧着牛奶的手,熱牛奶灑了出來,燙了他的手背,他也不覺得痛。
“不……不……”葉瀟瀟如夢初醒,從齊振楠的掌中抽回小手,拼命的搖頭:“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不要這樣……”
“瀟瀟,我知道你過得好,但是,你還愛沈東明嗎?”齊振楠抽了張紙擦去手背的奶漬,語重心長的說:“我看得出來,你愛的人是我,你和沈東明在一起只是因爲感激,絕不是因爲愛,瀟瀟,回到我的身邊,我們一起給心心一個溫暖的家!”
“溫暖的家”多麼動人的字眼。
可是……葉瀟瀟不忍心拋下那個爲她赴湯蹈火的男人,她搖搖頭:“對不起。”
沈東明愛她勝過自己的生命,她怎麼能辜負他的一片深情,過去是因爲種種誤會才導致分道揚鑣,既然能再在一起,就不能再三心二意。
“不要說對不起,我尊重你的選擇,只是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
被葉瀟瀟拒絕雖然在意料之中,但齊振楠仍然不能忽略心底的失落,他尷尬端起牛奶,輕啜一口:“我曾經說過,只要你幸福,我別無他求。”
“我現在很幸福!”葉瀟瀟甚至覺得自己得到的太多,怕老天爺會嫉妒,奪走她已經擁有的一切,她不敢貪心,只能小心翼翼的呵護她最珍視的人。
爲人母的感覺很奇特,彷彿除了孩子,別的都不再重要。
齊振楠緩緩擡眸,專注的看着葉瀟瀟,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心滿意足的喜悅,她並不是在說謊,她確實很幸福。
看來是他杞人憂天了。
“昨晚心心聽話嗎?”齊振楠適時轉移了話題。
“很聽話,一會兒就睡着了。”想起心心像小貓一般縮在自己懷中熟睡的畫面,葉瀟瀟的臉上滲出會心的微笑。
“她是不是很黏人,得陪着她睡覺,還得講故事。”齊振楠對自己前世的小情人也充滿了寵溺,一晚上不見,便想念得厲害。
“確實黏人,也許是因爲心心缺乏安全感,她總是害怕被拋棄。”知道心心是自己的女兒之後,葉瀟瀟總是會在心中假設,早一些找到心心該多好,她也不會過那麼多年的苦日子,每每想到這裡,葉瀟瀟便心酸不已。
“嗯……”齊振楠同樣的心酸。
兩人突然間陷入了沉思,不發一言,氣氛越發尷尬,空氣彷彿灌了鉛,沉沉的壓着他們,讓他們難以呼吸。
葉瀟瀟將牛奶一口喝完猛的站了起來:“慕……齊律師,我要去上班了,有時間再聊。”
“嗯。”齊振楠無意識的轉動手中的紙杯,不鹹不淡的應聲之後看着葉瀟瀟離開,他多想衝上去,緊緊的抱住她,乞求她不要走,和他在一起,和心心在一起,一家三口永遠不再分開。
但他只是想想,腳像在地上生了根,挪不動。
喉嚨被說不完的話死死堵住,他張開嘴,發不出任何聲音。
葉瀟瀟越走越遠,雖然看不見,但她婀娜的背影依然在齊振楠的眼底翩躚。
“唔……”齊振楠痛苦的抱着頭,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難受得幾乎死去。
經歷了這些事,也許他會失去了愛人的能力,除了葉瀟瀟,他不要別的女人。
時間在無聲無息的流逝,齊振楠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到快餐店用餐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安靜的環境變得喧囂更加彰顯了齊振楠的落寞。
他轉頭看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冬日淅淅瀝瀝的雨格外陰冷,而在開着暖氣的快餐店內根本感覺不到,他優雅的起身,步入雨中,他希望這冰冷的雨能將他淋醒,不再做白日夢。
不知哪裡傳來了一首劉德華的老歌:“我是在等待一個女孩,還是在等待沉淪苦海,一段情默默的灌溉,沒有人去管花謝花開,無法肯定的愛,左右搖擺,只好把心酸往深心裡塞,我是在等待你的回來,難道只換回一句活該,一個人靜靜發呆,兩個人卻又不同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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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東明下班回到公寓,冰鍋冷竈,沒一點兒家的樣子,他走進臥室,見葉瀟瀟躺在牀心。
“怎麼了?”沈東明在牀邊落座大手拂過葉瀟瀟滿是愁容的臉:“身體不舒服?”
“沒有。”葉瀟瀟睜開眼睛,看着這個用生命來愛她的男人,爲自己還想着齊振楠而心虛不已。
她討厭三心二意的自己,既然打定主意和沈東明在一起,就不要再想齊振楠,不管他是心心的爸爸還是她名義上的舅舅,都不要再想。
可是,大腦和心都不受她的控制,大腦會胡思亂想,心臟也會狂跳不已。
沈東明對葉瀟瀟的瞭解並不比她自己少,他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糾結,他脫下大衣,在她的身側躺下,手胡亂的摸索起來。
“別……別這樣……我不想要……”不是半推半就的拒絕,葉瀟瀟是真心不想做,她的大腦亂透了,一整天沒能安心工作,熬到下班也沒心情做飯,躺在牀上盡是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