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手上的酒瓶子砸在楊宗保的額頭上,酒瓶子碎成了兩截,
楊宗保感覺自己頭頂上有酒瓶渣滓碎片進去了。溫熱的血液流進了楊宗保的眼睛裡,很蜇眼睛,使他暫時不得不閉上一隻眼睛。
還沒等他出手,保國把茶几舉了起來就往胖子身上砸。
乒乒乓乓的酒水灑了一地。
胖子被揍得在地上哀嚎,女人的尖叫聲彼此起伏。
樓下的音樂還在繼續,人羣在瘋狂的磨蹭着彼此的身體。什麼男人,什麼女人在這裡全他媽、的不是人。
就算有人發現了樓上的打鬧,也不會有所表示。酒吧裡這樣太正常了。
搶女人,搶位置,每天每個酒吧總會上演一些暴力事件,基本上不算大事。只要不鬧的太大,就連保安都不會施捨你一個衛生球。
但是這次被打的是他們老闆,開始沒人認出來,人出來之後,酒吧裡看場子的就一窩蜂的上來了。好在樓梯比較窄,楊宗保就守在樓梯上面,一腳一個,來一個蹬一個,來一雙蹬兩個。楊宗保的主旨就是能踹的儘量不用手打,畢竟胳膊扭不過大腿。
下面的人上不來,上面的人在被保國胖揍。
沒想到保國那小子很猛啊,一拳一個準,沒有落空的。這小子這幾年很長進啊,那拳頭落在自己身上,自己也扛不住啊。胖子成了名符其實的沙包。白頭髮的男人還不夠保國塞牙縫的。那種健身房鍛煉出來的肌肉,怎麼和保國常年實戰打出來的比。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
但是楊宗保的力量也有限,就算剛纔吃了一碗麪條多少胃裡好受一點,但是扛不住一天就一碗麪條啊。很快就有點喘了。
“寶哥,揍得很過癮啊,這丫的嘴臭,寶哥要不要試試。”保國修理了那仨,就替楊宗保守在樓梯口。
楊宗保一臉淫笑的走到那仨面前:“嘴巴不好可是會惹禍的呢。”
一手提起白頭髮男人的馬尾辮:“你個男人好好地,這麼喜歡早衰?要不提前幫你實現地中海啊?那可是這男人的標誌呢。”
楊宗保說完,從兜裡拿出了手術刀片,給白髮男人剃起了河童髮型。期間男人想反抗,但是楊宗保手稍微一用力,劃破了他的頭皮,血一下子就流了下來,那孫子不敢動了。
“還有你,說你什麼好了,當我什麼?”楊宗保這邊一放開白頭髮的男人,轉向羅衝。
“你,你不要過來。你們給我小心點,這個仇我會報的。”
有這樣求饒的有多少條命都不夠用。
楊宗保沒有可以,一腳踏在了羅衝的那貨上,稍一使力,羅衝就發出殺豬似的叫聲。
啪……
楊宗保右手抄起了酒瓶就給衝過來的胖子一酒瓶子,算是給他的回禮。該報仇的報了。楊宗保點了一支菸,不錯夠味。
“我說保國,這孫子,你也留這麼久?要我早解決了。”
“嘿嘿,寶哥,這年頭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多着呢。”
“走吧。”楊宗保也揍累了。開始下樓梯。後面那些要上樓梯的人不自覺地分隔在兩邊。讓他們二人出去。
“寶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這出。”保國出了酒吧之後總覺得不太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不過你身手哪裡學的,不錯啊,有點進步。”楊宗保避重就輕。
“嘿嘿,這些年道上混,總的有些拳腳功夫。不過寶哥,你也不錯呢。”
“今天那小子有麻煩沒?”
楊宗保是指今晚上他們的動作是不是大了點。
“有。”保國很肯定的說:“那小子什麼來歷不知道,平時也不知道心裡想些什麼,他的兩個朋友從來沒見過。好像是最近纔過來這邊的。不過現在想起來,這小子也就是這一年來認識的。”
“哦,這一年來的人比較多啊。”
“嗯,好像是突然多起了很多人。”
“去查查。”楊宗保說完把菸蒂弄滅了,四處找垃圾箱。
“唉。”保國被吩咐非但沒有不高興,反而很高興,興沖沖的走了。
看到保國走遠了,楊宗保又回到了“肚皮”酒吧。
裡面的人見到楊宗保再次進來,都很吃驚這人肯定有病吧。
“喲,你還來幹嗎,想跪下來求饒啊?晚了。”羅衝還在處理傷勢,不過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場子的,人多勢衆,底子足。
“沒打算。”楊宗保左右找找,找稱手的東西,但是這酒吧的資源極度匱乏,除了酒瓶子就沒有別的材料了。罷了,酒瓶就酒瓶吧。本人還是比較喜歡棍子的說,揍人不見血的,酒瓶子總是弄得血糊糊的,髒。
“我們這麼多人,你還想幹嘛?”羅衝好笑的看着楊宗保。
“揍你,揍得你不找我麻煩。”楊宗保的思維還是蠻簡單的,自己沒有足夠的背景,只能這樣死纏爛打。爲了避免被對方總是打擾,還是自己纏着對方好一些。
“你真搞笑呢。”白髮地中海,憎恨的看着楊宗保,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樣子。
“少說廢話。”楊宗保衝了上去。平時看起來沒什麼肌肉,主要是健身房鍛煉出來的肌肉和實戰出來的肌肉不一樣的。前者更注重視覺上的美觀,後者則是爲了實際。很明顯的例子就是民工絕對不會有健身房鍛煉出來的身材好看。
不多時,楊宗保就全身傷痕的被人扔了出來。
“就這樣的還和我們鬥,哪涼快,哪裡待去。”
來人啐了楊宗保一口唾沫之後,轉身就走,就沒有理睬他了。
楊宗保躺在地上,暗自發笑,很久沒有這樣拼了,這麼傷筋動骨的事情很久沒做了。好像回到了小時候,以前自己在精神病院自保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吧,爲了不讓別人覺得自己好欺負,就一次次的主動上門捱揍。直到讓對方絕對自己是條惡犬,不再找自己麻煩爲止。這些歸根結底還是自己勢力不強,如果自己實力夠強的話,絕對不會有人敢這樣對待自己。弱小者的悲哀啊。
臉上傳來冰涼涼的感覺,楊宗保轉過頭一看原來是保國蹲在了自己的身邊。
接過啤酒,掙扎的坐了起來。啤酒一入喉,嗆了一大口。把剛纔憋在嗓子裡的濃痰咳了出來。
“還沒走呢。”楊宗保肯定的說。
“嗯,看你表演呢。”保國壞心腸的說。
“呵呵,你要付錢的。”楊宗保斜眼看着自己的發小,心想剛纔不知道幫忙。
“別這樣看着我,不是我不去,是我覺得這樣太丟人了。”
楊宗保的表情龜裂了,擦傷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好了,別誤解,現在該我了。”
保國喝完最後一點啤酒,把啤酒罐捏癟了,投了一個漂亮的弧度,走了出去。
“真是的,要講衛生的。”楊宗保掙扎着爬起來,全身骨頭就和老舊的二八自行車一樣,磨得人耳朵生疼。
忍耐着疼痛,把地上的啤酒罐子找了個垃圾桶扔了進去。這幫犢子手不狠啊,看着表面磕磣,其實沒斷一根骨頭。不知道是自己幸運還是他們沒手段,反正楊宗保自我感覺還好。
隨便找了個地坐着,點起了煙。等待着。
十分鐘過去了,保國還沒有從對面的酒吧裡出來。這娃真能打。楊宗保又點了一根菸,10分鐘又過去了。還是沒出來。
當楊宗保要進去的時候,保國被扔了出來。還被踩了幾腳。
“嘿嘿,被胖揍了?”楊宗保點了一根菸給保國塞進嘴裡。這傢伙躺在地上裝死,嘴脣上是沒有一絲完好的地方。塞進去的香菸,整支瞬間都被染紅了。
“真丟人啊。”保國躺在地上,雙手雙腳大開。
“是蠻丟人的。”楊宗保用腳踢了一下在地上躺屍的保國:“能起來,再陪爺進去一趟。”
“能帶上小弟不?”
“不能。”
這天晚上就看見兩個渾身帶血的人數次闖進一個名叫“肚皮”的慢搖吧。最後被人扔出來,被路人打120給接走了。
楊宗保這次斷了幾根肋骨,被送進省立醫院。急診室裡大家都有些面熟。見到楊宗保總是忍不住竊竊私語。因爲手被砍傷了,血液不止,還是楊宗保自己紮緊了上臂,才止住血。現在被急診送往手術室進行縫合。
保國皮糙肉厚,但是脾破裂了,也是個悲催的主。需要被送進手術室切脾。
楊宗保躺在手術室裡,感嘆真是人生無常的。早些時候還有精力同情一下病人,現在誰來同情自己。
“喲,不上班,跑到外面混,現在混到一身的傷,真好看。”
楊宗保頭疼,周逸這小子怎麼在。
“嗯,有點摩擦。”楊宗保照實回答,到讓周逸說不下去了。
看樣楊宗保躺在手術檯上一副神清氣閒的樣子,周逸恨不得把他活剝了。
今晚的值班醫生冤家路窄是副主任李澤。好在保國那邊還有事,楊宗保也落得不用和那人見面,免得又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只是這周逸不知道抽什麼風,跑過來上班。
“你,做什麼麻醉?”周逸不屑的問。
“……”楊宗保很奇怪的看着周逸:“你是麻醉師,你決定。”
“你……”周逸覺得很氣憤,明明是自己的帶教老師,現在卻這樣,明顯是記恨着自己爲難自己。
“你可能理解錯了。”楊宗保看到周逸一臉的憤恨,難得好心情解釋。主要是自己的手臂太疼了,需要轉移注意力,免得一個大老爺們喊疼,那是丟人。
“你不要老是把自己當做學生,你是研究生,畢竟所學的都學了,現在你缺的只是實踐。你現在是我的麻醉師,你說怎樣怎樣,難道去問一個病人他需要的方式?你的地盤你做主。這個手術室內所有的一切與麻醉有關的方式你說得算。”
聽了楊宗保的解釋,周逸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也並不是那樣可惡,難道自己以前錯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