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論這些是不是真的,楊宗保認爲這都是對自己的一種試煉。從那個時候開始凡是不可能的事情,楊宗保都會盡力去做,上天不會因爲你面前的事情在你看來不可能完成,就會取消事情的本身。沒有退路的時候,那就只有向前。也許在現在的地方看不到解決的辦法,但是隻要多走幾步就會發現前面豁然開朗。這次也不例外,看樣子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力挽狂瀾,救華興,救楊家於危難之間。
在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裡,楊宗保是盡力配合醫生該休息的時候休息,該起牀的時候起牀,該運動的時候運動。雖然不能吃東西,但是營養針不斷。三天時間雖然不能代表什麼,可是楊宗保想盡量能恢復一點是一點,聊勝於無,畢竟自己也不想英年早逝。
三天時間裡,日鬼謝絕一切訪客守在病房門口。除了花和尚每天都來一次,留下一片人皮紋身,楊宗保也睜隻眼閉隻眼,否則日鬼也不會讓花和尚打擾老闆休息。只是每次都是人皮紋身,楊宗保也有視覺疲勞的時候。今早護士來換藥的時候,看自己的那種眼神啊,就和看什麼變態一樣,等楊宗保回過神來才發現牀邊的櫃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塊人皮紋身被封在玻璃裡,上面紋的是鐮刀。鐮刀也就算了,還是血淋淋的。不用說這又是什麼時候花和尚那小子弄過來的。
“這……這不是我的。”楊宗保急忙解釋。
“……”回答楊宗保的是小護士更加怪異的眼神。小護士名叫柴紫,來省立醫院兩年了,什麼樣的難纏的病人沒見過:爆發戶、當官的、好色的、好賭的、血肉模糊的……等等等等,因有盡有,但還真沒見過收集死人皮的變態。別以爲柴紫沒見識,不認識那玻璃磚裡面封的是貨真價實的人皮,天天在醫院待着分得最清楚的就是皮,那皮膚上的毛細孔都看得見。
“真的不是我的。”楊宗保可不想被人當成變態,無奈總是事與願違。
柴紫聽楊宗保說話就覺得噁心。所以專心換完點滴,不作停留,立刻撤出了病房,完全當楊宗保是空氣。
楊宗保當真是無言以對。
……
那邊楊宗保在病房裡非常無語的時候,這邊柴紫一出病房就被一羣護士圍住。
“怎麼樣,怎麼樣?是不是很噁心?”
“不會吧,聽說是華興的太子爺。”
“什麼太子爺?沒聽說華興改姓了嗎?落草的鳳凰不如雞,沒聽說嗎?”
“什麼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懂什麼啊?”
“……”
護士圍在一起嘰嘰喳喳。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柴紫被圍在中間,都快喘不過氣了:“噁心,很噁心。”
“我就說嘛?你看他門口守着的人,那臉毀的可不是一般的恐怖,看那光頭上還有紋身,那紋身真恐怖。”
“有那樣的下屬,可見那主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
周闖老遠就見到護士們聚在一起討論楊宗保,被吵的心情很煩躁,自然的走到護士中間:“別吵了,工作去。”
“護花使者來了,走了走了,別打擾別人小兩口。”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圍成圈的護士一鬨而散。
周闖皺起了眉頭,但是看到低着頭,耳根子和脖子後面都紅了柴紫也不好意思當面否認:“工作了。”說完就和門口的日鬼打了個招呼,進了楊宗保的病房。
柴紫在周闖的身影消失的時候,纔敢活動一下僵硬的身體。剛纔周闖靠近的時候柴紫緊張的根本不敢動一下。在聽到周闖沒有否認小姐妹們開得玩笑的時候,更是心花怒放。周闖,外貌英俊,有學歷,家世也好,這醫院不知道多少的女人看着他流口水,所以當得知自己和周闖醫生照顧同一個病人的時候,柴紫心裡就有着希望,或許……或許……真的可以和周闖醫生髮生什麼好事情呢。果然今天就證明了真的能發生好事情,因爲如此,柴紫連帶着對楊宗保的厭惡的感覺都減低了不少。
“我要出院了,把我胃管拔了吧。”楊宗保一見周闖,就開口。雖然這麼多天楊宗保也稍稍習慣了下胃管但是還是覺得不舒服。最近兩天引流出來的血已經越來越少了,胃酸倒是多了起來,這證明楊宗保的胃功能已經開始恢復了。
“不行。”周闖沒有絲毫的猶豫和疑問,堅決的拒絕。
“我有事。”楊宗保也沒有作爲病人的自覺,用比周闖更爲堅決的話說。
“我是醫生。”周闖難得在楊宗保面前提高聲音說話。
“我沒錢,住不起醫院。”楊宗保耍起了無賴。
“……”周闖被噎得半響沒有話,好半天才有反應:“我給你出錢。”
但是周闖沒想到楊宗保還有話說:“我不習慣欠別人人情。”
周闖怒了,把手裡的病歷本砸在楊宗保的牀上:“你到底要怎樣,怎樣都不行。你故意的吧……”
“疼。”楊宗保的腳被病歷本砸到有些疼:“我真的有事。”
“非去不可?你這是要玩命啊。”周闖真心爲楊宗保的身體擔憂。
“我是真的有事,你別勸了。”楊宗保知道周闖是真心爲自己好,但是事情刻不容緩,楊宗保也想養好身體,但是時間不允許。
“……”
周闖知道楊宗保是說真的,語氣稍稍有些軟化,但是還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可以勸服楊宗保:“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下牀行動,再熬個三天不可以嗎?”
“不可以,時間緊急。”楊宗保對周闖笑說:“我天生就是勞碌命,沒法子的。”
“好吧。但是隨時保持聯繫,有事情就找我。”周闖無奈只能由着楊宗保去,在楊宗保面前周闖永遠有一種無法推翻他的想法的無力感:“不過你要自己出去,你這種狀況我是不會給你開出院小結的。”
“ok,日鬼。”
楊宗保就小小的叫了聲,聲音不大,但是日鬼卻立刻開門進來了。
“我們走。”楊宗保沒有二話。
“是,老闆。”日鬼不笑的時候,簡直就是醜到極點,令人不敢直視,可是笑的時候更像是地獄惡鬼,生人勿進。周闖很感謝日鬼在自己面前不苟言笑,否則就算是見慣了各型各樣的因爲事故而變得扭曲的人臉,周闖也不敢保證能夠直視日鬼現在的樣子。想到這裡,周闖朝楊宗保投去佩服的表情。
“別介意,日鬼沒有壞心的。”楊宗保也注意到周闖的眼神。
“老闆。”日鬼從外面推進來一輛輪椅,扶着楊宗保下牀移到輪椅上。
“對了,把櫃子裡的東西打包,讓別人看見不好。”楊宗保對身後的日鬼說,日鬼剛剛把一牀毛毯蓋在楊宗保的膝蓋上。
“好的。”日鬼轉身就去整理櫃子裡的玻璃人皮紋身。
一打開櫃子門,裡面放了三塊紋身。一塊上面是顆骷髏,一塊是鐮刀,一塊是半身的少女無一不是預示着黑暗面。
“你的興趣真特別。”周闖終於見識到了護士們討論的人皮。他知道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怪癖,但是沒想到楊宗保的怪癖這麼重口味。
“一個朋友送的。”楊宗保也不想多解釋,有了那麼幾次解釋不通的經驗,楊宗保放棄瞭解釋。
“朋友啊?”
果然周闖也不相信。日鬼守在門口,這幾天除了醫務人員誰也沒進來過,就連梅溫馨都被擋在了門外,沒有一個例外。說是朋友送的,那誰?空氣?
“走了走了。”
楊宗保無奈,把裝在塑料袋裡的玻璃人皮紋身抱在了腿上。
“是。”日鬼推着楊宗保就出了病房。
周闖不敢相信,那兩個傢伙就當着自己的面就這樣毫無顧忌的走了。光天化日之下就這樣當着自己管牀醫生的面逃院。這種行爲太令人髮指了。周闖沒有辦法,只能在楊宗保走了之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若無其事的走了出去。如果周闖現在自己照鏡子的話會發現面上的表情竟然和楊宗保裝傻充愣時候的面無表情有幾分相似。物以類聚,人以羣居看來真的沒錯,千古不變的真理。
在日鬼推着楊宗保走出醫院之前,楊宗保還去看了一眼重症監護室裡的楊天明。
重症監護室的門口有很多人等着,有的楊宗保認識,有的不認識。
但是楊宗保沒想到沈紅邦赫然在等的人之列。
監護室門口的空間顯得特別的小。因爲醫院爲了節約能源,燈是開一半滅一半,在這見不了陽光的昏暗過道里,分不清白天黑夜,讓人很容易忘記了時間。
或許是等待楊天明的人的強大的氣場,和其他病人的家屬壁壘分明,互不相容。楊宗保的到來讓他們都感覺意外,特別是坐着輪椅來。
重症監護室的門口,一扇自動門分隔着門裡門外。
楊宗保沒有去招惹任何一個人,日鬼把楊宗保推到門前,俯下身子,楊宗保在他的耳邊耳語幾句。
日鬼隨後在門上的密碼區,按下了密碼。
門開了。
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日鬼推着楊宗保進去了,門再次合上。衆人才反應過來去拍門,但是爲時已晚。
“你們怎麼進來的?不能進來。”一個監護室的醫生髮現了突然出現的楊宗保他們,但是走到跟前,突然閉上了嘴巴。
“吳醫生。”楊宗保點頭。
“哦。”吳文芳因爲要看護楊天明所以一直留在重症監護室,剛纔以爲是哪個病人家屬進來了,一看是楊宗保就什麼話都嚥進了肚子。對方是醫生的話知道監護室的密碼很正常。有些挫敗感的吳文芳只能在日鬼身上找回點場子,指着日鬼說:“他不能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