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安部之行沒什麼懸念,井下弘一等人也並沒找什麼領事館出面。在見識了當時展廳里人們的反應後,再加上眼前的局面,井下弘一用腳趾頭想也能明白,這次,岡田川是踢到鐵板上,得罪了一個不該得罪的人了。
不說後面本田株式會社,在共和國內的種種經濟佈局,容不得出現一些不和諧的聲音,就算沒有這些,與顯然是有着強硬背景的歐陽雷去硬碰,也是個不智的選擇。對於這種局面,日本人的剛毅果斷,顯得比任何種族都要來的痛快。
沒了任何在旭日車行時的強硬,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幾乎是哀求着,請求讓岡田川以個人身份公開道歉。然後,本田株式會社將會對其施以解除聘用的懲罰,並願意無償提供一部奧德賽MPV,做爲經濟補償。經國安外事公共科調解,高得遠又暗示應該給上面多少留點餘地,歐陽雷勉強接受了。
就在方大勇幾天後,開着辦好了牌照的嶄新奧德賽,興奮的與同車的邱波等人大講特講當天的情景時,岡田川對着媒體寫下一份道歉信,黯然被押送上了返回日本的飛機。共和國已然正式照會日方,宣佈岡田川爲不受歡迎的人物,此次車行風波,便在民衆一片聲的叫好中,落下了帷幕。
而歐陽雷也終於在跟徐正平再次會面時才搞清楚,當天的事兒根本不是什麼巧合。正是徐正平那天,一個小小的借用洗手間的舉動而搞出來的。
當日眼見情況有些不利,徐正平心中焦急,雖知道歐陽雷和倪小海關係非同一般,而且這個時候,如果那個紈絝子能出面的話,肯定能解決的掉。但一來徐正平壓根兒就沒有倪小海的聯繫方式,就算有心也沒地兒去找;二來,上次倪紈絝那番牛叉到了極點的出場方式,讓徐正平想想就頭皮發麻。這次可是涉及到外國人,以倪紈絝的性子,一旦真的知道了,徐正平有理由懷疑,井下弘一幾人能不能保證,零件完整的離開旭日車行。
思來想去,卻陡然想到了喬玉昆。當日喬玉昆通過交警大隊先是找到了自己,向自己查問歐陽雷的聯繫方式,當時因爲歐陽雷曾有囑咐,他並沒有當時就回復喬玉昆,而是拖了幾天。喬玉昆臨去之時,便將自己的聯繫方式留了給他,今天這事兒,要是這位總理之子能出面的話,想必應該是最好的方式了。
他其實並不知道喬玉昆所處的部門,根本和這些政治人物很難接洽上,只是想當然的認定,堂堂總理之子,就算沒有什麼正式的職務,也自會有人供其驅策。所以,就藉着去洗手間的空擋,打了喬玉昆的電話。
等到和喬玉昆說完,喬玉昆短暫的沉默後,只是說了聲知道了,便掛了電話,還頗讓徐正平暗惱了半天。只道這人忘恩負義,不肯擔事兒。但等到區委書記高得遠一進來那刻,徐正平才明白過來,感情人家那個層次的人說話就這樣,要做什麼,肯本不會去和自己多說什麼。
歐陽雷知道終是喬玉昆出的手,再想想喬玉書的名字,就算傻子也明白其中的關聯了,當下打電話向喬玉昆先是表示感謝,又問起了喬玉書。
電話裡喬玉昆哈哈大笑,幽默的道:“喬家有三子,各自掌風流。我大哥喬玉堂,可是堂堂駐法國大使館高級參贊,二哥喬玉書官拜京都市市委市政府秘書長,唯有我這個老幺,不顯山來不露水,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書呆子,哈哈,你想啊,我能不自卑嗎?沒事兒第一次見面就跟你說他們,哥哥我這自尊心也下不來啊。”說罷,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歐陽雷也笑,這才恍然。喬家的背景極其深厚,其實上層建築中,又有哪一個人不是一個龐大的集團在後面支撐的?要是真的只有一個人,也必須的找個大樹靠着,否則早被踩死不知多少回了。
但是每個人卻又很是低調,絕不會去刻意的對外宣揚什麼,這也是國內官場的潛規則。對於像高得遠這些人來說,只是隱隱的知道一些人身後有着極爲恐怖的背景,但究竟是什麼卻也是還夠不到那個級別,如何能知道的詳細?故而,任憑歐陽雷窺心術神奇,也不過是白費功夫而已。
所有事兒至此纔有了個輪廓,歐陽雷索性也放開了。這個社會,有的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湯勺,萬事有人幫着想幫着做,如同天之驕子。有些人卻註定成爲構築金字塔的基石,置身於最下層,掙扎求存。這種現象,但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會出現,不足爲奇,也即是當日那位石室老人曾經說的“天道不公”的表象之一了。
自己如今機緣巧合,既然得到了幾乎位於塔尖的呵護,那又何必去牴觸去躲避呢,充分的利用這種優勢,反而更能多做些事兒,也成就了“代天而刑”的碣語。由是心頭敞亮,心境一開,功法再次得到晉升,昔日所受損傷又得恢復一些,歐陽雷大喜。
匆匆幾日過去,有了喬玉昆當日找人幫着走動,所謂的阻礙便顯得微不足道了,幾日內,各種執照證件,便都完備了,這讓歐陽雷再次見識到了權利的威力,暗暗嘆息不已。掌握,或者說可以隨時借用一些必要的權利,這種想法,便漸漸的萌生起來。
這年八月,在京都炎熱的夏季,一家小小的廣告公司誕生了。這家公司誕生時,顯得極爲的怪異,首先,他實在太小了。小到在這種規模的公司中,隨時都能看到的地步,像這麼大的公司,一天中不知道要倒閉多少,又會開張多少。
但是,他的怪異處,便在這種極小中體現出來。山河,這個略顯普通的名字,至少在中天大廈物業部門,還有其他公司眼中,有着莫名的震撼。
這家公司開張的那天,讓中天大廈所有人都跌碎了一地的眼鏡兒。區委書記來了,區長來了,分管派出所所長來了,平日裡難得一見的幾尊大神相繼露面,前來慶賀這家小公司的開張。
隨後,在廣告業界內極富盛名的老字號公司,天誠廣告也來了,雖然只是個老頭子自己,笑呵呵的在個一看就是跟班的扶持下走出來,但顯然那位歐陽老闆極是驚喜,連連稱謝,迎了進去。衆人打聽了一圈後,都是無語。這人不是別個,竟是天誠廣告的創始人,如今說一不二的掌舵人,聶天誠老人。
這家公司究竟是啥背景啊?人們被這一個個來賓震撼了,不約而同的紛紛猜測着。但這種震撼,在一溜兒的車隊出現,隨即再次出現的人物後,衆人麻木了。
來車全是掛着市委市政府的牌照,雖然沒見什麼真正的市委領導出面,但看看那些花籃上面的字,卻分別是來自於市委書記、市長、市委秘書長、市委組織部、京都武警支隊等等重要領導人的手筆。這麼一家小到不起眼的公司,不過一個開業而已,這番排場也忒。。。。。讓人無語了。
歐陽雷也很無語,瞅着笑嘻嘻的倪小海,氣也不是打也不是。搖頭嘆道:“你小子,是不是怕我不夠煩啊?我不過想低調點,自己搞點小生意而已,你給我搞出這麼大的場面來,只怕我就是想低調也不可能了。不知多少大公司會對我虎視眈眈,哪天人家隨便拔下跟毛來,我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了,唉,你啊。”
倪小海滿面的不在乎,攀着歐陽雷的肩頭,嘿嘿道:“雷哥,你怕啥,別的地兒咱不說,就在這京都,哪個王八孫子敢對你動手動腳,兄弟不說別的,讓他動手斷手動腳斷腳,這點把握還是有的。你只管放心大膽的玩就是了,怕他個毛啊。再說了,哥哥你行啊,悶不蔫兒的,怎麼就跟聶天誠那老頭兒勾搭上了?那老傢伙就連我爺爺也是極爲佩服的,有他罩着你,這行裡你都可以橫着走了。”
歐陽雷搖頭苦笑,對於倪小海這樣的紈絝來說,一切都是小事兒,唯有面子,那纔是怎麼也得維護的。他費盡心力給自己搞出這麼大的聲勢來,還不是怕自己被人欺負了,對於這個打出來交情的,卻又實心實意跟自己全無保留交往的兄弟,歐陽雷除了感動外,確實再也找不到別的感覺了。
有時候他自己獨處時,回想一路而來的往事,只覺簡直如同做夢一般,很有種不真實的感覺。自己一個窮家小子,便在一次倒黴的意外後,竟然到了如今的地步,世事如夢,不外如是了。
相對於歐陽雷的唏噓感嘆,方大勇等人卻是如同吃了興奮劑一般。當日決定跟着歐陽雷出來打拼的那一刻,雖也是期待無限,但看到今天這種場面,他們除了恨不得自己狠狠的親自己外,實在找不到別的方式來形容自己的睿智和遠見了。對於到場的每個人,都是笑的如同盛開的花兒一般,幾乎臉頰都要抽筋了。
就在這一天,山河不但開業了,同時也開張了。原本就從天誠流來的單子接下後,旁邊一些公司也來湊趣兒,將無數的訂單涌進了山河小小的業務室內,以致於嶽恆和張重帶着一批剛剛培訓沒幾天的員工,幾乎是腳不沾地的應付着,這才勉強全部接下。
歐陽雷陪同高得遠、宋培生、聶天誠幾人在辦公室裡閒聊着,通過上一次的事兒,宋培生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了該怎麼做了。對於宋培生的轉變,歐陽雷初時微愕,隨即便就釋然,言笑晏晏,並無任何芥蒂。讓宋培生又是感嘆又是心畏,此人年紀輕輕便能這樣舉重若輕,以後的成就實在是不可估量啊。
辦公室裡,幾人語笑歡顏,正說着,門上傳來敲門聲,隨後,方大勇探頭進來,先是對着衆人笑着打過招呼,這才滿面古怪的附在歐陽雷耳邊低聲道:“雷子,旭日車行的。。。聶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