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樓現在已是被世家聯合起來燒了,整個秦淮的畫舫都已是沒了生意。但是金陵的事兒沒有這麼就算完的,這麼多人死了,光是燒個畫舫可不能解決問題,需要有人爲這件事出來負責。
陳少師雖是平安活了下來,可是第二日便被他的父親囚禁了起來,反教上下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現在的反教一共有三個聲音,一個是撤出南國逃離海外,另一個是出來爲百花宴的禍事負責,最後一個聲音最是極端,也最是堅決,他們認爲有人燒了蜃樓就算是毀了反教的根基,卻是想出手鎮壓世家。
更加蹊蹺的是,反教教主在那一夜的凌晨羽化登仙,如今在這反教之中只有四部聖使出來說話,但是卻是吵吵着下不了一個定論。
陳長弓是這四部聖使之中唯一保持沉默的人,因爲他的兒子與這百花宴有着直接的關聯,所以刑部的人直接將他給囚禁了起來,並要求他交出陳少師,但是陳長弓始終是保持沉默,而他手下的人也是一直理虧,爲整個聖教的人看不起。
總之現在的反教已經亂了,隨着百花宴辦砸,一系列的不利後果使得反教處在一個相當尷尬的境地。反教雖是強大,但是這南國世家聯合起來他們還是吃不消。
而且這些世界的底蘊遠非常人可以想象,他們每一家都是十分的強大,更不要說聯合在一起了,要知道朝廷都是十分的忌憚世家,並且始終與他們保持着一種簡單的平衡,但是現在的平衡已經被徹底打破。
隨着七貴隨湘王起兵造反,他們與朝廷之間已經決裂,但是這種決裂還沒有到不可修復的地步,假以時日還是大家還是可以愉快的玩耍的,但是現在反教在與世家的互動遊戲中玩脫了,他們玩出人命來了,這就使得衆多世家與反教徹底決裂不死不休!
反教是亂成一片,可是始作俑者唐安還是安安心心睡大覺,繼續着他的逍遙日子。如今他繼續待在金陵城中,就如同一個沒事人一般該吃吃該喝喝,絲毫沒有一絲愧疚,也沒有一絲心理上的不適。畢竟現在的結果就是他想要的,現在他的目的實現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們什麼時候回青城啊?”
唐安雖是想在這裡看看熱鬧,但是青蓮卻是有些厭倦了這裡的生活,她想回青城了,這裡的環境讓她很不適應,每天都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
她雖是不知道那夜在秦淮河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女人的直覺告訴她,秦淮河上發生的事兒一定跟唐安有關。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準到讓人害怕,而唐安更是將這種認識深入到了骨子裡。秦淮河上的始末他並沒有給青蓮說,但是他也並沒有否認什麼,不過這樣也已是足夠,畢竟青蓮不是傻子......
“爲什麼要回青城,這裡你可以免費吃免費喝,你想幹嘛就幹嘛,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多麼快活逍遙,而且現在還有好戲可以看,若是現在就走豈不是太可惜了......”
唐安慵懶的坐在竹蓆上,眼中卻滿是舒坦,他喝着冰鎮酸梅湯,吹着小風,這小日子是多麼的舒坦,他是樂不思蜀,所以絲毫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金陵城這麼熱,哪有青城涼快!”
青蓮一把奪過唐安的蒲扇,隨即又爲自己扇了起來。她是心裡有火,急着想離開這是非之地,所以覺得這金陵是無比的燥熱,畢竟這裡是反教的地兒啊!
“呵呵,你要想回去,那輕便,不對,青蓮姑娘,你現在自由了,天涯海角,你儘可去之,所謂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從今兒起,你願意去哪裡便可以去哪裡,沒有什麼可以束縛你了!”
唐安緩緩睜開眼,隨即又淡淡笑了一聲。他用極爲柔和的目光看着青蓮,就如同看着他相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自由?”
青蓮聽到唐安的話,隨即又是一怔,她嘴脣翕動,唸叨着自由二字久久難以恢復平靜。
“是的,你自由了,你自由了啊!”
唐安沒有看青蓮,只是又緩緩閉上了眼睛,嘴角抹過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雖是喜歡這段舒適的日子,但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聚散皆談緣分漂去。他與青蓮不是同路人,既然不是同路人,那就總要分別!
青蓮看着唐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習慣了有唐安的日子,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喜歡上了與唐安拌嘴,不知道是爲什麼,她竟是有些迷惘,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你願意去哪裡,你便可以去哪裡,當然,你也可以回青城,我的小院一樣歡迎你的......”
眼看青蓮始終不挪動碎步,唐安心中也是嘆了嘆氣。世界上的人啊,最怕的是習慣,他亦是不例外啊!
青蓮依舊是默默站在原地,猶如雕像一般矗立在原地,似是沒有聽到唐安的話。唐安乾咳一聲,隨即又
低聲道:“來,給我扇一扇,怪熱的......”
說着唐安就伸出手去拿青蓮手中的蒲扇,青蓮抓的很死,而唐安又是躺着出不上力,焦急之下他不由拍了拍大腿:“我說大姐,你倒是說個話啊,我這汗都下來了,你這一動不動是跟我裝死呢吧!”
“滾,拿你的破扇子吧!”
青蓮俏臉一紅,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她將扇子扔給唐安,隨即又很傲嬌的走出了小院。唐安氣得直哆嗦,想指着青蓮罵上一聲卻終究是沒有來的及,所以他很果斷的豎起了中指,直到青蓮徹底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內。
唐安不離開自然有他的道理,而青蓮想走也有她的想法。畢竟青蓮曾經效力於反教,如今卻時叛出了反教,而現在唐安又在秦淮河上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這要是被反教查到,那他們不但沒有好下場,便是這趙家人也要攤上大事。
當然了,唐安與青蓮的想法截然不同,因爲他知道現在反教已是徹底顧不上他了。那夜的情況大家都看的一清二楚,是天香閣的花船突然失火,隨即又禍及大船,使得數十位金主橫死秦淮,這是蜃樓內部的事兒,他最多算個幫兇,僅僅給這火上潑了一點油而已。
事實上,現在反教何止是顧不上唐安,現在的反教是自顧不暇,且不說世家處處針對他們,便是趙錚也是調轉槍頭,派了大隊兵馬來了秦淮。
這麼一來反教也是慌了,現在可不是世家那麼簡單,而是真刀真.槍的士兵,這些人不會跟你玩虛的,他們只會殺了你!
一時之間,秦淮風雲涌動,鐵馬兵戈的味道只在一夜之間便傳遍了整個金陵城。秦淮河上再沒有了醉生夢死的歌舞,一股燒焦味與血腥味仍舊在秦淮蔓延。
金陵煞氣沖天,府州亦是戰雲密佈,可是伽藍寺依舊是保持着保持着佛家的神聖莊嚴。寺裡的和尚都是些超脫世外的人,他們不理世事,也不會摻和到凡人的戰爭中來,他們只會撞鐘,只會唸經,當然了,他們也會像個人一樣吃五穀雜糧。
“咯噔.......咯噔......”
伽藍寺的古道上,馬蹄聲驚擾着這裡的安寧。馬上的人滿臉的疲憊,眼中的愁雲卻是怎麼也散不開......
眼看是倒了伽藍寺前,馬上的人終於是鬆了口氣,他跳下馬來,隨即又闖進了寺廟,待看到主持大師身旁的小和尚時,那人不由止住了腳步。
“阿彌陀佛,小師傅,圓通大師可在?”
小沙彌看了一個這人,隨即又唸了一聲佛號。他看了一眼周圍,隨即又低聲道:“跟我來吧,上師等你很久了......”
“煩惱師傅帶路!”
這人心裡一沉,可還是強擠出了一副笑臉。他知道圓通通天曉地,可是他不知道圓通連自己要來都嫩算到......
“你來了?”
禪房之中,圓通垂着眼瞼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是嘴裡冒出來的話讓人知道他還是清醒着的。
“長老,救命啊......”
那人一看到圓通隨即就跪在了地上,眼中寫滿了哀求。可是圓通卻是眼皮也不眨一下,只是默默的把玩着手中的佛珠。
“天作孽,尤可爲;自作孽,不可活。當初我說的,你們不願意聽,如今聖教千年基業生死一線,你卻又來找我求救,豈不是太可笑了些?”
圓通長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他亦是聖教之中的一員,但是早就不理教中事務,而是教化世人,與人爲善。
不過他雖是遁入空門,但卻還是要理會這凡塵瑣事,畢竟他是聖教的長老,他不能讓老祖宗的基業毀於一旦!
“長老,我們錯了,我們真的是悔不當初啊!”
那人捶胸頓足淚流滿面,看起來已是悔恨到了極點。如今他也是沒有任何辦法,所以也只能來這伽藍寺,因爲圓通是他們聖教最後的希望了......
“我有袈裟,又度牒,有剃刀,這是我唯一能做的,若是不想讓祖宗基業毀於一旦,那就隨我上山來吧,這世上的事兒莫要再理會了,也莫要與任何人過不去了!”
圓通搖搖頭,終於又將這人扶了起來,以往反教到了危難之際都是遁入空門,南國亦有不少的寺廟是反教的根基,這是反教最後的希望,也是反教屢次生存下來的原因。
“我......”
聽到圓通的話,那人不由一怔。此時當真是到了做出抉擇的時候,要麼就是拋棄榮華富貴的生活隱姓埋名,要麼就是聽圓通的話超脫世外,但是這兩種他都不想選擇,而他手下的弟兄恐怕也如他一般不願意過上這樣的日子。
“罷了,你回去吧!”
圓通苦笑,卻是失望的閉上了眼睛。藥醫不死病,佛渡有緣人,該死的要死的,就是拉也拉不住,又何必強求呢......
“長老......”
“回去吧,回去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
“咯噔......咯噔......”
馬蹄如雷,刀劍如龍。趙錚大軍兵臨城下只是轉瞬的功夫,而這一次反教也是無比的硬氣,很大一部分人不願意離開秦淮,卻是組織了大批人手防衛金陵城。
“這反教果真是有實力啊!”
唐安依舊是悠閒的在他的小院裡過着舒坦日子,沒有絲毫戰爭到來的慌張。他現在終於是對反教的實力有了個清醒的認識,他也終於知道了這個組織到底是有多麼的龐大。
此時在金陵城上有着數萬雄兵,雖然不像城下的湘王大軍那麼氣勢如虹,可到底人數上還是有着優勢,看起來倒也是不差。
現在又輪到趙錚尷尬了,他雖然知道反教很強,但是他從未想過反教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聚起這麼多人來,這個能力委實是讓人覺得可怕。
不過既然來了,總不能空着手回去,也不能丟人敗興回去,若是連這些反教的小嘍囉他都對付不了,那他怎麼對付朝廷大軍。
而且攻打金陵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而是整個府州乃至南國的心聲,他也是沒有辦法,若要收了南國世家的心,這金陵能打下來也得打,打不下來還是要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沈世雄是趙錚手下大將,他眼看反教已是在金陵城上屯兵數萬,而且還在不斷的整軍,所以當機立斷猛烈攻打金陵城,他知道現在他已是沒有多少時間了,若是不快速結束戰鬥,假以時日,這金陵城就會成爲一個攻不破的銅牆鐵壁,所以他必須趁現在反教還沒有做好充足準備的時候發動攻擊。
事實上,這不單單是趙錚與反教的戰爭,這是整個南國與反教的戰爭,這一次在秦淮河上發生的事是南國的災難,是南國世家的災難,所以世家對於反教也是恨之入骨,反教在金陵城中佈置數萬大軍額,而世家則是選擇做個攪屎棍,暗中作梗,就是不讓反教好受。
反教的人也知道世家與他們勢不兩立,所以也是選擇利用鐵血手段大肆殺伐世家之人,整個金陵陷入了一種白色恐怖之中。
但是世家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自然不會任由人擺佈,所以也是在金陵城處處與反教的人作對。唐安是個喜歡看熱鬧的人,也是一個喜歡玩的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他清楚的認識到反教是自己的敵人,所以他也出來搞事情,倒是讓反教不厭其煩。
唐安的手段層出不羣,而且做起事來也是比這些世家更加果敢,他手下的十士可都是殺人放火知道恐怖氣息的好主兒。
“如今我們不能再待在趙家了,若是我們還待在趙家,恐怕對趙家來說也不是一件好事,咱們就不要跟趙家添麻煩了......”
他們在趙家待了太久,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況且他們現在又是頂風作案,若是露出半點馬腳,恐怕趙家就要遭殃,所以他不能再待在這裡了!
“早說了離開金陵,現在想走已經遲了......”
青蓮翻了個白眼,心裡雖是不願,卻是開始收拾自己的行禮。唐安一笑,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不得不說,青蓮是個很義氣的女子,她雖是嘴刁,但是做起事兒來還是雷厲風行,很快她就收拾好了行禮,而唐安幾人也是沒有什麼可收拾的,他們只需要一些金銀細軟就夠了......
“趙兄,如今亂世,我等不便久留,先走一步了!”
畢竟在趙家待了這麼久,若是不跟趙雲霄告個別,那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畢竟趙雲霄待他們不薄,而且又非常的義氣。
“嘿,賢弟,我這趙家你願意待多久便待多久,你若不願意待,我也不好留你,不過現在金陵形勢危急,你們此時出去又能去哪裡呢,還不如好好待在我這趙家的好啊!”
趙雲霄一笑,隨即又拉着唐安坐了下來。唐安淡淡一笑,卻是又玩味的道:“趙兄,我什麼身份,恐怕清河沒有告訴你,但是我若是長久待在這裡,恐怕會給趙家帶來很大的麻煩,想必趙兄也不想讓趙家覆滅吧!”
聽到唐安的話,趙雲霄不由嘆了一口氣。他並不是個蠢人,也大概能猜到一些東西,但是他沒有想到唐安竟然會真的如同他想的那般。
“罷了,賢弟你若想走便走吧!”
思慮片刻,趙雲霄終於是搖了搖頭,他命人給唐安封了一盒金葉子,隨即又將唐安送出了趙家。
如今的金陵已不是當初的金陵,這金陵城空出的宅子有太多太多,所以唐安跑出來的當夜就找了一家空宅院。這宅子原是屬於一個望族的,可是現在裡面已經空了,就連個活着的東西都找不到,不過這裡已成了唐安的地盤,已成了唐安的根據地!
“打今兒個起,咱們就要在這裡過日子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