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這是反教的現狀。城外有大軍虎視眈眈,而城中還有世家爲亂,反教守將現在早已是頭痛到了極點,他們努力在夾縫中喘息,努力的尋找着求生的希望。
經歷了一日的鏖戰,反教賊衆已是疲憊不堪,這一次他們是用人數抵擋了沈世雄的的強攻,可是下次呢,下下下次呢......
反教高層不奢望還能打贏沈世雄,將沈世雄打個落花流水,他們只是希望可以打退沈世雄,把沈世雄逼出金陵城,僅此而已!
但是這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一件事,今日只是沈世雄的一次佯攻,可是反教各部卻是感覺到了正規軍的強橫,也深刻體會到了趙錚的怒火。
反教共有四部,四部分駐東南西北四門,陳長弓雖是萬夫所指,可是他這一部還是要有人站出來做個領頭人,所以反教之中的一幫老頭子通過一番商議之後,陳長弓還是率他手下人馬駐守西城,因爲陳長弓的這一部就服一個陳長弓,其他人誰也做不了這個聖使,所以陳長弓當仁不讓!
百花盛宴現在已成了過去式,誰是誰非也是不重要了,畢竟一切都過去了,現在也不是內鬥的時候。現在需要四部結合起來捍衛反教的尊嚴,一同守住這個金陵城。所以陳長弓適時的讓陳少師駐守城門,既是將功補過,也是希望他能獨當一面,日後可以繼承自己的衣鉢。
不過陳長弓的想法雖好,但是老話也說了,爛泥扶不上牆,鴨子趕不上架,朽木也不可雕,總之一句話,陳長弓還是不瞭解他這個兒子。
陳少師雖是上了西城,可是他的心思卻不在守城,他還在爲了當初在秦淮河上發生的事兒耿耿於懷,因爲那場百花宴不僅僅毀了他,而且也毀了整個反教。
當初他是親眼看到冷冷的花船起了大火,但是直覺告訴他冷冷並沒有死,而且這百花宴上的慘案極有可能就是冷冷一手製造的。可是他查來查去,就是查不到冷冷,也查不到這天香閣上的任何人,她們就如同蒸發在那秦淮河上一樣,沒有一點痕跡,可謂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他始終是想不通這件事,所以他始終是難以全心全意的去守這個城門。今兒個打了一天年,沈世雄的人馬在西門上也是留下了不少痕跡,而他也是胳膊掛了點彩。他蹲在箭垛之中,神情有些恍惚,整個人比起半月前是憔悴了很多。
若是唐安此時看到陳少師,那他頭一眼絕對看不出來這個人是那個傲嬌少年陳少師的......
陳少師肚子咕咕的叫,眼睛也是有些昏花,只因反教對陳長弓這一部還是有些排斥,所以這糧草也是接濟不上,總是剋扣,當真是讓人有苦說不出,有氣沒地方發。
他們現在只能每天不厭其煩的去城中糧庫裡去提,而每次提糧也是相互踢皮球,誰都不願意去。這不是個好差事,因爲糧食是大家吃,但是這尖酸刻薄的話還是要他們受,所以沒有人願意去受這鳥氣,很多人寧願餓肚子也不願意幹這苦差事。
“去,派人往城上拉點糧草過來。
”
陳少師知道沒人願意去,但是餓着肚子可不行,畢竟他們明天還要繼續跟沈世雄的大軍打,這要是餓着肚子,只要一天這金陵城可就破了......
“是!”
校尉吳良嘴角一抽,領着陳少師的令子便下去找人去了,他要了幾次糧,可是每一次都是被人冷眼相對,所以也是沒有幾個人願意跟他一起去,他只能在城頭上溜達,看到誰老實或者誰不順眼,直接就給拉走,誆他去捱罵。
“哎,你,就是你,幹嘛的,賊眉鼠眼的,你幹嘛的啊?”
俗話說得好,槍打出頭鳥。俗話又說,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唐安終究是爲自己的顯擺招來了災禍,他覺得自己大搖大擺可是彰顯自己的身份,也讓自己有點底氣,可是他實在是太亮眼了,他走路的姿勢實在是太囂張了,是個人都想着給他臉上來兩鞋底子,但是很多人又累又餓,沒人願意跟唐安計較,穿新鞋不踩臭狗屎,唐安人品太差,划不來......
但是吳良不一樣,他吳良是吃飽了喝足了,他同樣是沒事兒幹,所以當他看到唐安這副模樣,他心裡不平衡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金陵城頭,這麼神聖的地方可以裝比嘛?
“咳,校尉大人!”
唐安慫了,他一看到吳良的腰牌馬上就慫了,不管自己穿的這身皮的主人有多牛,但是論起官職明顯是眼前的這位更大,就他腰牌上的那幾個大字唐安也是不得不低頭,況且唐安就是隨便拔了一件士兵的衣服,最多就是是士兵甲乙丙丁而已,放到小說裡都不配有名字,他的名字還不如這身皮甲有價值......
“你是哪兒來的?”
吳良一把抽出唐安的腰牌,隨即又淡淡看了一眼唐安。唐安低着頭,一臉諂媚,倒讓吳良十分嫌棄。
“回大人的話,我是......”
“你是誰我不想知道,走,跟我走一趟!”
唐安正想回答,吳良已是將腰牌扔給了唐安,他淡淡一笑,隨即又大步離去,卻是絲毫不給唐安拒絕的理由。
“我......”
此時此刻唐安真心是有些後悔了,早知道自己就找個安全的地兒放放,不出來裝比了,可是現在自己沒辦法了,衆目睽睽之下,他只能跟上這個莫名其妙的校尉一起走......
“你什麼你,跟上老子,有肉吃,放心好了!”
眼看唐安還有話說,吳良不禁回過頭瞪了一眼,他冷笑一聲,隨即又找到了一個打瞌睡的士兵,將他踹了一腳之後才又讓他跟上自己。
“有點意思!”
唐安眯了眯眼睛,心卻開始定了下來,看這架勢這校尉還要找上幾個人,不過這大半夜的他到處拉人是搞什麼鬼呢......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吳良身後已是聚了三十多號人,很多人都是無精打采,一個個跟抽了大煙的癮君子一般百無聊賴,他們懶洋洋的模樣讓唐安覺得十分奇怪,這大半夜的不睡覺心情不好可以理解,但是他們這一步步挪
着走實在是人猜不透啊!
“兄弟,你可知道吳校尉這是要帶我們去哪兒啊?”
終於,唐安忍不住了,他眼看吳良走得越來越快,隨即拉了拉身旁一個賊兵的袖子,又壓低聲音問道。
“兄弟,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這事兒你都不知道?”
那賊兵打了個哈欠,隨即一臉納悶的看着唐安。
“呵呵,兄弟我初來乍到,實在是不懂吳校尉的意思,我方纔正在打盹兒呢就被拉過來了......”
唐安一笑,隨即又往這賊兵手裡塞了半個餅子。這賊兵眼看有吃的,眼睛一亮,說話也是精神了許多:“哦,難怪難怪,兄弟啊,咱們都是苦命的啊!”
賊兵看了一眼唐安,隨即又將手中的餅子分了一半給唐安:“兄弟,吳校尉讓咱們半夜出來,那能有好事兒麼......咳,咱們都是出來捱罵的,當真是倒黴啊!”
唐安一嘆,隨即又將這塊餅子遞給了賊兵,他很是疑惑的問道:“兄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咳......兄弟啊,自打秦淮出了事,咱們這一部的弟兄是受盡了冷眼,其他幾部的人沒人看得起我們,別的不說,就是糧食也不給咱們兄弟給足,咱們每一次都是吃一頓去糧庫要,每一次都是受人冷眼,唉,也不知道哪天才是個頭兒啊......”
“原來如此!”
聽這賊兵一說,唐安心裡恍然大悟。他淡淡一笑,心說這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他原是想着在城頭上鬧點事兒,可是現在看來,更好的機會已是擺在了他的眼前,若是他要是不把握住這個機會,那真是的對不起今兒個的夜色了!
“走吧走吧......”
賊兵眼看唐安步子緩下來,只當唐安是有些意志消沉,所以也是不由拍了拍唐安的肩膀,下意識的加快了步子。
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唐安與衆人來到了糧庫,這糧庫周圍也是守衛森嚴,燈火通明。若是唐安想暗中潛進去,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啊,不過現在他倒是有機會了!
“到了!”
吳良看了一眼身後的士兵,隨即又一步步往前邊走去。現在又到了厚着臉皮跟人家打交道的時候了,還真是一件麻煩事兒啊!
“喲,這不是吳校尉嘛,怎麼又來了,咋了,你們又沒糧食了,嘖嘖,你們這糧草吃起來還真是快啊!”
糧庫的守衛看到吳良,隨即又笑了起來。吳良嘴角一抽,卻是又很難看的笑了起來:“呵呵,今兒個大家打了一天仗,弟兄們都累了,總不是餓着肚子打仗的,若是明兒個沒飯吃,那麼明兒個沈世雄要是破了西城,這可就不好了......”
“呵呵,說得好,吳校尉這嘴皮子當真是好,哈哈,說得好!”
守衛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吳良,隨即又扭過腦袋打開了糧庫的大門,吳良的嘴太毒,這個話茬他可是接不下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