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唐安跟葉靈兒都是有故事的人,所以他們本該是有很多話題可以談論,但是他們相識的實在是不合時宜,他們相識在一個深秋……
“你不想來帝京是因爲什麼?”
聰明人有聰明人的說話之道,葉靈兒並沒有直接回答唐安的問題,而是反問唐安,眼中充斥着玩味。
“因爲這不是我的家,我屬於南國,而不屬於帝京!”
唐安笑笑,卻是給了葉靈兒一個不算答案的答案。事實上,這個世界都不算是他的家,因爲他不屬於這個世界,他只是一個過客而已。
“人雖未老,天已深秋,很晚了,休息去吧……”
葉靈兒搖搖頭,卻是踩着碎步慢慢走回房間,只留下唐安一個人默默望着偃月出神。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對他來說,這裡的浮華就如同千秋大夢一般充滿虛妄,這不是他心中的帝京,也不是他應該來的地方。
時光在悄無聲息中飛逝,而黎明也在不知不覺中就來臨。唐安趁着葉家的人不注意,隨即悄悄摸出了葉府,他在街頭徘徊,看着市坊之中的一切都是那麼好奇。
唐安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直到……他看到一座寺廟。
“當……當……”
鐘聲悠悠,梵唱陣陣,檀香燃起的黑煙讓這座寺廟更加神秘,也讓唐安更加好奇。唐安不自覺的走到了這裡,隨即又看了看寺廟門前的匾額。
“大相國寺。”
唐安輕輕念出了上面的題字,隨即又玩味的摸了摸下巴。他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裡,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帝都是不是曾經的神都,但是這牌匾上寫得字倒是讓他感受到了一些熟悉。
歷史上也有一座大相國寺,不過它原名叫做建國寺,它位於河南開封市自由路西段,是中國著名的佛教寺院,始建於北齊天保六年,唐代延和元年,唐睿宗因紀念其由相王登上皇位,賜名大相國寺。
北宋時期,相國寺深得皇家尊崇,多次擴建,是京城最大的寺院和全國佛教活動中心。後因戰亂水患而損毀。
對於這座寺廟的由來唐安是不願意多究,他只是想進去看看,找一下當年的感覺……
大相國寺並不是皇家寺廟,所以下至普通百姓上到王侯將相都可以前來參拜,在神佛面前,衆生平等,不管官位有多高,不管家產有多殷實,在這裡都是普通的信徒,並沒有什麼不同。
“他孃的……”
突然,唐安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他摸了摸衣服,卻是又氣急敗壞的搖了搖頭,光顧着出來玩了,他孃的連錢袋都沒有拿……
“哎,小兄弟,能否幫我看一看卦攤啊,貧道有點……咳……”
就在唐安懊惱的時候,一個老頭兒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他猛地擡起頭,卻發現一個道士正在對着他笑。
“你……叫我?”
唐安很疑惑,這佛教聖地怎麼會出現一個道士,這老頭兒不是這兒砸場子的吧……
“無量天尊,所
謂人有三急,貧道突覺不適,想去那五穀輪迴之所更衣,不知小兄弟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卦攤啊?”
老道士指了指鐵口直斷的旗子,隨即又討好的笑了笑。
“好……”
唐安嘴角一抽,隨後又默默坐在了卦攤後面,他雖然不懂老道士在跟他說什麼,但是他至少聽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老頭兒沒人看攤子,想讓他暫時看一看卦攤兒……
唐安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想都沒想便答應了,不過等他坐下來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太對……
這他孃的周圍都是和尚,而且這些和尚一直木瓜虎視眈眈,看那臉色明顯是充滿了敵意,彷彿自己搶了他們的生意一般。
突然,唐安找到了問題所在,他咬牙切齒的看了一眼棋子的另一面,隨即又把上面的字唸了出來:“天道在我!”
“他孃的,怪不得那些禿驢跟看仇人一樣盯着我,這他孃的實在是太招搖了,這不是我的風格啊!”
唐安不由有些頭疼,他很想把這面旗子踩在地上,但是老頭兒又沒回來,所以他也只能在這邊兒乾等。
可是等了半天一個道士也沒等到,倒是等到了幾個和尚,以及幾個算卦的人……
“哎呀,姑娘你這個手相,唔……”
唐安撫摸着一個女子的手,隨即若有其事的跟女子說她命中如何如何,總之是各種不好,忽悠的這女子一愣一愣的……
“大師可有破解之法,小女子願意奉上……奉上小女子所有的錢財!”
聽到唐安的話,女子也是有些慌了神,她急急忙忙的摸出錢袋,隨後又全部塞到唐安手中。
“姑娘,非我不願,只是貧道泄露太多天機,唉,這樣吧,我這裡有一道仙符,你將它懸在門前,不出三月,紫氣東來……”
唐安惆悵一笑,卻是又把女子的錢盡數退了回去,他跟一般的騙子不同,別人是騙錢,但是他不一樣,他佔點便宜也就是了,至於錢財是分文不取的。
看到唐安如此清高,女子千恩萬謝,淚眼婆娑的離開了大相國寺,要不是唐安一再拒絕,只怕這女子就要以身相許了……
“嘿嘿……”
眼看着已經打發了好幾個算卦測字的人,弄得唐安都是有些無聊了,但此時老道士依舊是沒有出現,倒是讓唐安頗有些心急。
然而就在唐安無所事事之時,一個老頭兒進入了他的視線,這老頭兒走的很慢,右手還牽着一個黑衣少年,只是這少年臉色蒼白,看起來也是頗有些消瘦,如同大病初癒一般。
“咦……”
不知何時,老頭兒把目光放到了唐安身上,他玩味的看着唐安,眼中有驚喜有不解,還有一絲玩味。
唐安的模樣實在是有些扎眼,因爲他身旁的那杆大旗就跟挑釁大相國寺裡的和尚一般杵在那兒,跟這大相國寺實在是顯得格格不入!
“施主,我觀你頭頂烏雲,印堂發黑,似有大禍將至啊……”
唐安也是察覺到了老人的目光,隨即
又站起來走到了老人身旁。老人一笑,卻是又玩味的道:“哦,你說我有大禍臨頭,那……可否爲朕……咳……爲我仔細說一說呢?”
“喂,不要那麼大舌頭,還朕啊朕的,這要傳出去會被殺頭的……”
聽到老頭兒的話,唐安也是嚇了一跳,他咳嗽一聲,隨即走到老頭兒身旁,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呵呵,老朽……呵呵,仙長剛剛說我有大禍將至,不知是什麼意思?”
老頭兒一眼,眼中玩味之意更甚。他拂了拂鬍鬚,隨即又淡淡看了一眼唐安,他的眼神有如春風,雖是沒有一絲威嚴,但是可以穿透寒冬,看透一切……
“我這麼說自然有我的道理,想知道爲什麼嗎?”
唐安一笑,隨即又甩了甩桌上的拂塵,還頗有些仙風道骨的味道,若不是因爲他太年輕,只怕忽悠的人只會更多……
“願聞其詳!”
老頭兒笑笑,隨即又將緩緩坐在了卦攤前的小凳子上,而他身旁的小毛孩兒則是一直乖巧的坐在他身旁,眼中還有些靦腆。
“跟我走!”
唐安猛地站起,隨即又嚴肅的指了指一個方向。老頭兒一愣,微一思索,隨即也跟了上去……
“哎,小哥你的卦攤……”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
……
半個時辰之後,唐安在鴻衝樓裡拍了拍肚皮,隨即又接二連三的打飽嗝。這一段白食吃的還真是舒服,不但吃飽了,而且也吃爽了!
“哈哈,老丈果然是個爽快之人,既然老丈如此厚恩,那貧道便爲老丈解惑……”
等唐安剔乾淨了最後一個肉絲之後,他終於又正經起來,而且裝模作樣的掐指,若有其事的念動着咒語。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無量天尊,這世界上的事兒,真就是天註定一般啊……”
許久之後,唐安又苦笑着嘆了口氣,而老頭兒的耐心終於是消耗殆盡,在沒有了方纔的從容與淡定。
“我說仙長啊,這飯你也吃了,也是時候拿出點真本事了吧?”
他漫不經心的敲了敲手指,隨即又有些不耐煩的看了看唐安,而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從外面響了起來。
“主人!”
“退下!”
老頭兒再無方纔的溫和,反而變得凌厲起來,如同變了一個人,倒是讓唐安有些不大適應。
“說吧。我聽着呢……”
看到這個架勢,唐安眼皮不由一跳。他乾笑一聲。隨即又賠笑着道:“這頓飯,我請,我請客怎麼樣?”
“說好我請客,怎麼能讓你請客呢,呵呵,只要你說出我爲什麼大禍臨頭,我有什麼禍就成……”
老頭兒不依不饒,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玉扳指,眼中閃過一絲不耐,他的耐心真的是消磨殆盡了……
“呵呵,這個禍呢……這個禍啊,其實來自閣下身邊,至於是什麼,恕貧道不能直言,貧道泄露天機,已是……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