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鄉遇故原是一件快事,可這個故人若是仇敵那便少了點意思,倘若彼此之間又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時,那又是另一番情景。
其實唐安並不太恨陳少師,因爲在他眼中,陳少師只是一個不成熟的孩子,跟一個孩子置氣,因爲划不來。但是唐安並不知道陳少師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幹了多少與他年齡不符的惡行……
不過這會兒唐安意識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這個混小子太頑固了,追了大半個金陵城都不帶停下的,最過分的是他們才兩個人!
“我知道冷冷在你心裡,但是我想知道她爲什麼,爲什麼會……”
陳少師並沒有被唐安的話刺激到,但是他看到唐安,心中的怒火就蹭蹭蹭的往上漲,他厭惡這個男人,一如憎惡那個他曾深愛過的女人……
唐安最煩話只說半句的人,因爲這種人最是會弔人胃口,恰巧他又是一個很好奇的人,所以遇到這種人他真是恨不得將其掐死。
“爲什麼啥,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真的知道答案。”
聽到陳少師話說了一半便閉上了嘴,唐安不由有些着急。他看了一眼陳少師,隨即又開始從陳少師嘴裡套話,可是陳少師自知言多必失,卻是多餘的一句話也不跟唐安說,只是緊握長劍,冷冷的看着唐安。
“好了,不跟你廢話了。雖然我不知道你聽到了多少,但是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沉默半晌,陳少師終於又笑了起來。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他沒必要問唐安,因爲問一個死人問題毫無意義。
不管唐安聽到了什麼,無論唐安有沒有聽到,陳少師都要殺了唐安,因爲他們註定要有一戰,今兒個既然碰面了,那夜不用再另尋時間了……
“什麼事?”
唐安嘴角抹過一絲玩味,手中的刀已經默默抓緊。他從陳少師身上嗅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殺氣。
“去死吧!”
話雖快,可是陳少師的劍更快,他怒喝一聲,長劍已然直直刺向唐安心口。而他身旁的那個中年漢子也幾乎是同時出刀,朝着唐安殺來!
“誰死還不一定!”
對於陳少師這樣的陰險小人,唐安從來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他算準了陳少師要搞突然襲擊這一套,隨即猛然出刀,卻是強勢的迎了上去!
“當!”
陳少師的劍沒有落在唐安的身上,同樣,唐安的刀也沒有斬向陳少師。刀光劍影在黑暗中更顯陰邪,而那刀劍碰撞下的火花更是讓照亮了兩人冰冷的雙眼。
“滾!”
唐安反肘抵刀,卻是又以泰山壓頂之勢頂向陳少師,陳少師牙關緊要,就是不想在唐安面前退縮,可他終究不是唐安,縱然勇氣可嘉,但到底不能跟唐安這樣的人形牲口相比。
“咳……”
陳少師虎口一麻,手中的劍竟是都接不住了。唐安得理不饒人,眼中壓迫之意更甚,卻是更加挑釁的壓了過去!
“休傷我聖使!”
就在此時,人部副使寧淵殺了過來。唐安虎眉微皺,終於是放過了陳少師,隨即又開始面對寧淵。
寧淵出手不慢,可是唐安早有準備,所以他也是沒有占上什麼便宜,對擊一刀後隨即又護在了陳少師身前。
“嘿嘿,什麼時候反教的聖使還由你這樣的毛頭小子做了?”
唐安玩味的看着陳少師,隨即又戲謔的笑了起來。剛剛寧淵叫的是清清楚楚,而他也聽了個清楚明白。對於反教,他自認爲還是有些瞭解的,所以這聖使的名頭他還是聽過的。這反教有三天君四聖使,四聖使統領天地人刑四部,三天君則是超然世外,不理反教之事,由三個德高望重的老頭子組成。
這聖使的名字代表的僅僅是一部的正使,至於副使都不能用聖的名號,所以唐安很好奇爲什麼陳少師可以做一部聖使,畢竟陳少師太年輕了!
“看來,你對聖教還是有些瞭解的!”
陳少師的目光有些陰沉,他瞪了一眼寧淵,隨即又冷笑起來。現在他也沒什麼顧忌的了,該唐安知道的唐安已經知道了,唐安不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無所謂了。他心中愈冷,殺機愈濃,當真是恨不得立刻將唐安斬殺於此。
“不,我對貴教不甚瞭解,實在是不甚瞭解,我實在想不通貴教教主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竟然找了這麼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當聖使,活該被人圍,活該被滅……”
唐安話說的很難聽,而且說的毫無顧慮,絲毫不在意眼前的兩個人部領導人臉色黑的跟黑鍋底一般。
“大膽,辱我聖教,辱我聖使,今日不斬殺你,我誓不爲人!”
寧淵真是被唐安的話氣了個半死,因爲唐安這話太具有侮辱性了,這不僅僅是罵陳少師一個人,而且是將整個聖教罵了個遍,當真是太過分了!
“嘿嘿,老子願意,你管的着,不服來懟我啊,老子站這兒呢,單挑還是羣架老子都不怕你們!”
唐安嘿然一笑,隨即又開始甩起無奈來。此時夜將盡了,天兒也快亮了,唐安也不打算跑了,他不怕跟這兩個人耗,因爲一旦耗到白天這兩人自然就慫了。畢竟陳少師與寧淵都是不得見人的地老鼠,他們見不得光的……
“什麼是單挑,什麼是羣架?”
不待寧淵答話,陳少師已是走上前來,隨即又平靜的看着唐安。他並沒有因爲唐安的這番話而生氣,而是始終保持冷靜,一直冷漠的望着唐安。他知道唐安是在激他,唐安就是想讓自己生氣,讓自己失去理智!
“單挑就是我一個挑你們兩個,羣……算了,你們一共就倆人,總之,羣架就是你們兩個一起上,我趕時間回家吃早茶……”
唐安嘿嘿一笑,隨即驕傲的甩了甩已經蓄長的頭髮。其實對付這倆人他也是沒有必勝的把握,但是他就是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激這倆人生氣,然後他再出手,將這兩人徹底擊潰!
“你……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陳少師握緊拳頭,心中雖有怒火燃燒,可他依舊強迫自己保持冷靜,但不是所有人都是陳少師,也不見得所有人都能跟陳少師一般能忍……
寧淵怒吼一聲,握緊長刀邊衝了上去。唐安大笑,隨即橫刀迎了上去。他等的就是現在,等的就是寧淵犯二,而
寧淵不負所望,果真就這麼不知死活的衝了上來,怎麼能不讓他開心呢!
“來的好!”
唐安揮刀如龍,卻是直直擊向寧淵的頭頂,這一刀若是砍實了,寧淵少不得被劈成兩段。然而陳少師畢竟不是吃乾飯的,他不會看着寧淵去送死,所以在第一時間也衝了上去……
以一敵二,唐安絲毫不慫。他揚刀向前,殺了個咄咄逼人,但是寧淵與陳少師也不是尋常之輩,他們避實就虛,而且下手極爲陰毒,這一來二去,竟是與唐安殺了個不相上下,平分秋色!
“在那兒,追!”
突然,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讓唐安不由變了臉色。這個聲音分明是反教的賊人,這些人未眠太猖狂了,竟然現在還敢追出來,當真是活膩歪了……
不過此時他也是陷入了一個尷尬的窘境,他不知道湘王大軍會不會突然出現,但是他知道現在該輪到自己逃跑了。
方纔不過是一句戲言,此時卻是一語成真,變成了現實。這麼一羣人過來,那可真變成羣毆了……
“去死吧!”
唐安心中一煩,隨即更加強勢的斬向陳少師,陳少師一退再退,就是跟唐安玩避實就虛的花樣,因爲他也聽到了手下弟兄的支援。
現在留給唐安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因爲再過個盞茶功夫,那一夥兒反教賊子就會圍過來,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真的插翅難逃了。
陳少師意識到了唐安的窘境,隨即跟唐安打起太極來。唐安未必打不過寧淵與陳少師,可是寧淵與陳少師就是使的無奈打法,唐安進他們則退,唐安若是逼得太緊,他們就要跟唐安同歸於盡……
“哼!”
耳邊的腳步聲越來越亮,唐安終於是有些受不了了。他不想跟這兩人浪費時間,也不願意再這麼打下去了,三十六計,走爲上計,是時候戰略撤退了……
唐安雖是想走,可是陳少師與寧淵也是真心實意想留。他們愈戰愈勇,卻是開始聯手壓迫起唐安來了……
“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陳少師與寧淵是殺出了風采,可唐安卻也不是一個甘願任人擺佈的主兒,他佯裝不敵,另一隻手卻是有意無意的放向腰間,在他的腰間還放着一個很不起眼的小罐子。
這小罐子雖是很不起眼,但是它的殺傷力卻是唐安都有所忌憚,而這也是唐安給自己留下的後手,給自己的退路!
“嘿嘿,鹿死誰手還真說不定呢!”
陳少師冷笑一聲,嘴角抹過一絲殘忍。要不了盞茶功夫他手下的人便會殺到了,所以他只需要跟唐安耗,將唐安拖住,只是他想的太多,他也把唐安看得太輕了……
“來啊,給我合殺此獠!”
眨眼的功夫,數十人已是殺了過來。陳少師仰天長笑,隨即揮刀殺向唐安,可是他並沒有嗅到空氣中瀰漫着的怪味,更沒有注意到唐安臉上的古怪笑容……
“去死吧!”
唐安輕蔑一笑,隨即朝着二人扔出了手中的小罐子。那小罐子上還有半截燃燒的火線,而且即將燒到瓶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