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東方的葉先生,此刻在東瀛,最起碼是在東瀛的首都京都,是個不大不小的名頭。
地下拳賽,強贏高橋健二十億,而最後高橋健還無可奈何,葉先生攜帶鉅款,飄然離開。
高橋健可是竹青社的社長,那是除了黑星會以外,東瀛最大的地下勢力。
江湖人上位,無非是踩着別人肩膀,你想闖字號,立名頭,就得把人踩下去。
而地下拳賽,葉歡踩下高橋健,單單這件事,足以讓其揚名立腕,有了不大不小的名氣。
因此,作爲被踩的那個人,高橋健自然很鬱悶,此仇不報,這件事就是他一生的黑點。
在賭輪上,再見葉歡,高橋健壓着七分火氣,三分厭惡,心中難受得要吐出來。
此時,他還不知道,葉歡並不想踩他,上這賭輪,是爲了殺他。
高橋健壓住火氣,道:“葉先生,也喜歡此道嘛,待會開局,我們坐一張賭桌如何。”
葉歡笑道:“倒也談不上喜歡,前不久贏了些錢,留在手裡沒地方花,過來樂呵樂呵。”
高橋健輸給葉歡二十億,還沒有痊癒,此刻,心傷又被葉歡補上了一刀。
恰在這個時候,賭輪已經駛入公海,賭局馬上開始。
葉歡當真和高橋健坐在一張賭桌上,除了葉歡與高橋健外,賭桌上還有四位客人,一位是剛纔寺島魚介紹的網絡新貴,另外一位來自香江,還有兩位來自東南亞。
幾人語言不通,也懶得互相交流,葉歡和寺島魚坐在一處,荷官開始發牌,葉歡向寺島魚瞭解一些徳洲撲克*的規則。
徳洲撲克首先每人發兩張底牌,開始第一輪下注,然後再發三張公衆牌,開始第二輪下注,然後是第四張公衆牌,最後是第五輪公衆牌。
底注是一百萬,如果中途棄牌,那麼底注和所下的注都不會退回。
簡單規則大致如此,其中涉及博弈學的東西便複雜了,葉歡簡單聽寺島魚說了兩句,大致明白了一些。
葉歡坐在一旁,由寺島魚下注,寺島魚看了看底牌,然後扣上衝葉歡道:“我可要下注了。”
葉歡笑笑,點頭示意她隨便下。
“那就先來五百萬萬吧……”寺島魚隨手扔出去幾張籌碼。
葉歡怔了怔,這姑娘是枉我之心不死吶。葉歡的地牌不過是一張黑桃二和一張紅桃六,此刻公衆牌一張沒發,也就是說,葉歡的牌面最多也就是四條六,贏面幾乎沒有。
“怎麼,捨不得了?”寺島魚笑吟吟的看向葉歡。她心裡知道,男人在女人面前,總是會更大方一些,更勇敢一些。但再大方看到花錢如流水時,也會有些不忍,再勇敢面對刀和血時也會有一絲怯懦。
寺島魚現在盯着葉歡,如果葉歡稍有不忍,那葉歡在寺島魚心中的印象便會直線下降。
只見葉歡只是略微怔了怔,然後手拿住寺島魚的玉手,又捏出五百萬的籌碼隨手丟進賭桌上,道:“五百萬豈不是太少了,略大些吧。”
這次是換到寺島魚發怔,然後她笑的愈發燦爛,道:“葉先生好氣魄,那寺島便放開玩了。”
葉歡擺擺手,道:“千金買一笑,寺島小姐開心就好……”
盲注一千萬,雖然是日元,但數目也絕對不小。
當時便有三家棄牌,唯一場上還持牌的便是高橋健和那名網絡新貴。
高橋健盯着葉歡,鼻孔中重重冷哼一聲,道:“兩千萬,加註……”
“跟注!”
此刻已經發完五張公衆牌,高橋健沉吟一下,道:“四千萬,加註。”
“我不玩了,棄牌。”寺島魚隨手把牌丟進牌堆。
葉歡這次是實實在在的倒抽一口涼氣,此刻公衆牌恰好有兩張六,加上葉歡手中的一張,可以組成三條。如果開牌的話,葉歡也未必會輸。因此此刻他已經下注超過一個億,寺島魚這次棄牌,幾乎連和對方賭的意思都沒有。
葉歡算是看出來,這寺島魚根本沒打算贏,她就是在給自己輸錢,試探自己的底線。
什麼叫禍國殃民?這就是禍國殃民!
一局完畢,荷官重新打開一幅撲克牌,寺島魚笑看着葉歡道:“葉先生不會心疼吧?”
葉歡哈哈一笑,手攬住寺島魚的肩膀,道:“紂王爲妲己禍國,幽王爲褒姒烽火,夫差爲西子殃民,玄宗爲玉環亂唐。如何?難道寺島小姐便比她們差了嘛。葉歡沒有國可以讓寺島小姐傾,區區一些錢財,難道也會心疼?寺島小姐盡興,開心便好……”
接着,寺島魚便開始了瘋狂的輸錢之旅,在賭場上,想要贏不容易,但想要輸卻是極爲簡單的。
在寺島魚瘋狂輸錢的過程中,葉歡卻是面不改色,看着如流水般的籌碼從寺島魚手中流出。
偶爾葉歡擡起頭,卻是看向高橋健身後的烏鴉和蜘蛛。
烏鴉一張臉黑如碳,蜘蛛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他們二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站在高橋健身後,如同一截木頭一樣。
葉歡隨意掃了一眼,心中卻在暗暗思索,傳說破軍雙刀被這二人隨身攜帶,此刻在他們身上卻沒有看出藏刀的位置,刀在何處呢?
至於賭桌上的輸贏,葉歡確實不如何關心,他今夜的目的是殺高橋健,取破軍雙刀,無論輸贏,對葉歡來說都不算什麼。
葉歡心中鎮定,但他身後的佐佐木和胡天齊已經站不住了。寺島魚隨手丟出去的不是垃圾,真金白銀的鈔票。此刻她隨手丟出去的數目,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普通人或許一輩子都掙不到。
就連麻目婆婆臉上都露出詫異的神色,因爲直到現在,葉歡還沒有阻攔寺島魚的意思。千金買一笑,說說容易,但真有這種氣魄的人能有幾個。
看此人如此表現,在寺島魚身邊的追求者中,以此人氣魄最大!
高橋健也看出來,寺島魚根本就是在爲葉歡輸錢,胡亂下注,能贏的時候偏偏棄牌。既然看出這一點,高橋健何樂而不爲,也開始了掠奪葉歡的籌碼。
短短一個小時時間,寺島魚爲葉歡輸了十五個億。就連寺島魚手心都有些冒汗,再舉起籌碼時,已經覺得有些沉重了。給葉歡輸了這麼多錢,她也有點心虛了。
擡眼尷尬的看向葉歡,卻見葉歡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眼睛微微眯着,手指敲着桌子,口中哼唱着淡淡的曲調,依稀可以分辨出來幾個字節。
“我正在城頭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寺島魚崩潰了,她從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輸錢輸到手擡不起來的時候,自己的定力還不如葉歡,更何況現在輸的可是他的錢。但看他鎮定自若的模樣,好像完全不知道這一點。
葉歡發覺了寺島魚的目光,睜開眼睛笑道:“繼續吶,寺島小姐……”
寺島魚尷尬的笑笑,道:“我有點不敢了……”
葉歡哈哈大笑,道:“那好吧,我替你玩兩把。”
已經贏了差不多十五個億,高橋健心頭喜悅,馬上自己就可以把在拳賽輸的錢贏回來了。雖然寺島魚下場,讓她覺得有點遺憾,但是看剛纔葉歡連規則都要向寺島魚請教,本身也不會玩,自己更不必懼怕他了。
重新發牌,兩張底牌輪到葉歡面前,這次是高橋健坐莊,他看了眼底牌,然後不動聲色的摁住牌,道:“加註,二百萬。”
輪到葉歡下注,寺島魚剛想去看牌,手卻沒葉歡摁住,寺島魚一怔,擡頭看向葉歡,卻見葉歡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口中吐出兩個字:“梭哈!”
梭哈在徳州撲克中的含義便是allin,而葉歡現在桌上的籌碼是十五個億,在盲注過程中十五個億下注,這在徳洲撲克*賭桌上,是極爲罕見的事情。
之前,寺島魚說過,徳洲並不是只靠運氣的遊戲,它拼的還是心理,腦力,算計……但葉歡卻生生的將這個遊戲逼成了一個賭運氣的遊戲。
高橋健現在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下注和葉歡開牌,要麼是葉歡贏,要麼是他贏。要麼是棄牌,損失底注。
十五個億的盲注,高橋健咬咬牙,選擇棄牌。
賭博就是賭博,所謂的心理,腦力,算計都是虛無之無,歸根到底,比的就是運氣。
開牌見輸贏,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葉歡將徳州撲克這個遊戲,玩的全無風度。
連續三把,葉歡把把梭哈,沒有一個人敢跟注。
牌桌上其他四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沒有和瘋子拼命的意思,在最後一把棄牌後,選擇離開牌桌。
此刻牌桌上只有葉歡和高橋健,高橋健不是沒想過離開,自己已經贏葉歡十五個億,現在急流勇退,今夜已經足夠得意。
但是,在之前,高橋健輸給葉歡二十個億,最後那五億,高橋健想要贏回來。
在之後幾把,葉歡把把梭哈,連底牌都不看。高橋健幾次摁着牌,想要揭開,和葉歡對賭。而且有好幾次,底牌都是極其大。
但是,沒見公衆牌誰輸誰贏不一定的,葉歡的贏面未必比自己大。可是輸了的話,自己的錢豈不是全部要輸回去。
高橋健沒有這個勇氣。
最後一把,高橋健拿到兩張a,這已經是極大的底牌,高橋健手握着牌,丟掉有些捨不得,但開牌卻沒有這個勇氣。在哪裡猶豫不決,臉上嘩嘩落汗。
“喂,喂……”葉歡喊了兩聲,高橋健擡起頭來,見葉歡看着他道:“高橋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