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問風其人,是沈天仙一母同胞的親生弟弟。
不過二人年齡相差頗大,大概有十五年。而沈天仙的母親,在遺下這個弟弟後,就去世了。
因此,在某種程度上,沈天仙便擔起一部分母親的責任。對自己這個年幼的弟弟,是多般寵愛,生怕其有半點不如意之處。
沈家的財力是驚人的,而這樣一個家庭,當它不顧一切寵溺一個人的時候,其產生的力量也是巨大的。
沈問風從小便頑劣不堪,喜歡逞兇鬥狠,欺善怕惡。當初在金陵的時候,儼然金陵一禍。
葉歡在龍城當初號稱淨街閻羅,不巧的是,沈問風也一樣,在金陵城有淨街虎的稱號。
一龍城,一金陵,也算是南北呼應。
最後,沈問風在金陵城鬧得實在無法無天了,沈天仙自問,如果沈問風還留在金陵城,他仗着有沈家做後臺,非得釀成大禍不可。
也因此,沈天仙將他趕出了金陵,發配到中亞,希望他吃些苦頭,可以明白道理,只有每年沈家中秋家宴的時候才能回來。
可是,沈天仙這個算盤卻打錯了,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沈問風去了那不法之地,更加的囂張跋扈。因緣際會,他反而拉起了一批手下,在中亞做傭兵的勾當。
還有一件事,是沈家上下都知道的,沈問風這個人,對方雪晴是情有獨鍾。一直在追求她,只是方雪晴顧慮二人主僕的身份不同,一直猶豫不決。
這次,沈問風重新回到沈家,見沈天仙的第一面,就迫不及待詢問方雪晴的情況。
一聽這話,沈天仙便知道事情不好。自己這個弟弟,是個混不吝的混賬。就算平常沒事,他還要惹是生非。更何況,這一次方雪晴在葉歡手上吃了大虧,若是被沈問風知道,事情那還了得,非得把天捅出個簍子不可。
沈天仙腦袋裡一過,臉上先笑了,抓住沈問風的手腕道:“好弟弟,咱們一年沒見面了。剛見面,你怎麼不問問你這個姐姐好不好,心裡只想着你的心上人!來來來,姐姐可得罰你!”
沈天仙抓住沈問風的手腕就往前走,沈問風也不好掙扎,只是還不住的回頭看着飛機,口中叫着:“姐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雪晴在哪兒……”
“走,我去那邊給你談,也是該談談你的事了。”
沈天仙強拽着沈問風走了,葉歡撇撇嘴,也不知道這一幕意味着什麼。
他搖搖頭,和寺島魚以及寺島妃一起,向前方庭院的大廳走去。
三人一起向前走,葉歡走在前方,寺島魚和寺島妃一左一右跟着他。許多人看到這一幕,都是眼前一亮。
俗話說,每個老大後面,都必須跟着兩個姑娘。看老大混得怎麼樣,就看姑娘的顏值。
而寺島魚和寺島妃,一個禍國殃民,一個母儀天下。如此說來,葉歡混得可是相當不錯。
有許多不認識葉歡的人,看到這一幕不覺嘖嘖稱奇,眼睛中流露出嫉妒和羨慕交加的目光。再擡眼看自己身邊的姑娘,就和狗尾巴草差不多。
而有些認得葉歡的人,就悄悄的把頭扭到一邊去,不和葉歡的目光對視。大家都知道葉歡的性情,何況他現在已經退出江湖,大家並不願意與他牽扯上關係。
葉歡往前走着,忽然眼睛一亮,目光掃到了四個人。
龍溟,孟喜,李夢婷,姜紫藍……
這次沈家家宴,葉歡沒想到他們也來了。衆人久別重逢,葉歡邁步就有過去。
正在這個時候,四人也看見了葉歡。然後齊齊的,將頭扭到一邊去,一步不停的往遠處走去。
葉歡邁出的腳步怔住了,在空中僵硬了片刻,才重重的踏在地上,將地上的一根樹枝,踩成齏粉。
心中像是插了一把刀一般疼,也如同時生吞一口黃連水一般苦澀。
龍溟他們爲何會這麼做?難道是因爲自己被江湖除名,成了江湖上人人見而避之的人,所以他們也不願與自己牽扯上關係。當初的交情,也變得沒有交情。
葉歡高揚的腦袋垂下來,挺拔的脊背也變得佝僂下來。
“葉歡,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寺島魚望着這一幕問道。
“沒什麼,我能有什麼!”葉歡哈哈笑了一聲,左手攬住寺島妃,右手攬住寺島魚,雙手攀在他們腰上。
寺島魚和寺島妃同時被葉歡攬在懷裡,不由自主的臉上一紅,掙扎着想要推開葉歡。可是,葉歡放在二人腰間的手,卻無比的粗魯強硬。
感覺到這一點後,二女皆是一怔,從來知道葉歡十分混蛋,對二人也是百般欺凌。但是,這種強迫的手段卻是從來沒有過的。
爲何?葉歡怎麼會突然這個樣子!
葉歡左擁右抱,攬着一對璧人,手上的動作絕不老實。
看到這一幕,很多人都同時點點頭:葉大少風流好色,果然名不虛傳。
大廳內人潮洶涌,在不爲人注意的角落裡,坐着龍溟四人。
四人坐在一起,各自聳拉着腦袋,臉上的表情都有些不是滋味。
“我們總該是過去打個招呼的……”
“怎麼去,上次他出事的時候,我們沒有幫上一分錢忙,現在,他度過了難關,我們怎麼和他見面!”
“難道說這就不見面了!”
“怎麼見面!”
“還有那件事……”
“那件事沒他事不成的……”
“你與他說說吧……”
“我有什麼臉說,他什麼脾氣,你也不是不知道!”
四人談了幾句,聲音不自覺的又低了下去。最後,孟喜長長的嘆了一聲:這次整個江湖的人,怕都要吃點苦頭了。
聲音便消失了,四人待在角落裡,不引人注意的模樣,很多人都在大廳內,卻像是沒人發覺他們的存在。
距離四人二三十步的距離,葉歡也形單影隻的坐在角落裡。身邊雖然有寺島魚和寺島妃兩個美女相伴,但葉歡坐在那裡,身上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一種落寞氣息。
咚咚咚!
厚重的皮鞋踐踏地板發出的重響,這不是一雙皮鞋可以發出的聲音。
葉歡心情正在鬱悶,聽到這聲音下意識擡起頭來,也是他反應慢了半拍。
等他擡起頭的光景,豁然一楞,只見四五柄槍指着自己,黑洞洞的槍口,像是猛虎欲開口的前奏。
爲首一人,赫然便是沈家沈問風,他左右各有兩個人,都是外國人,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胸膛鼓鼓的,像是一堵堵牆。
而沈問風身後,還跟着一個人,一個女人,正是方雪晴。
方雪晴的臉頰依舊紅腫着,本也是個青春如玉的美人,但在一半臉頰完好如初,一半臉頰腫起的情況下,就顯現出一種詭異的醜陋。
沈問風對於方雪晴的感情卻也是真的。以沈家的財力,沈問風想要任何一個女人,都是沒有問題的。可偏偏的,他看上了沈家的家臣方雪晴。
一年之內回沈家一次,今年剛回家,沈問風便迫不及待的去找方雪晴。雖然一開始,被沈天仙攔住了。
但是,沈問風對方雪晴是念念不忘,一躲開沈天仙,便去找方雪晴。方雪晴的臉頰腫着,想要隱瞞卻也隱瞞不住,於是沈問風便知道了這件事。
他在國外有一個傭兵組織,這次回國,是荷槍實彈回來的。一聽到這件事,便急不可耐的來找葉歡,瞬時間用五柄散彈槍對準了葉歡。
事實上,葉歡此刻也是一頭霧水,到底爲什麼,沈問風是神經病不成,上來一句話不說,就用槍對準自己。看向他身後的方雪晴,葉歡大概能猜到些,但事情究竟是怎麼會事,他還是不明白。
但是,葉歡本來心情就不太好,現在被五柄槍指着,他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當這一幕發生的時候,很多人已經圍了過來。看到這一幕,不免面露驚愕。沈問風的脾氣,是有口皆碑的,堂堂的金陵一禍,淨街猛虎。而葉歡,同樣不是善茬,淨街閻羅,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人物。
金陵猛虎撞上龍城閻羅!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呢?
很多人,不免心懷期待起來。難道堂堂葉大少,就要死在金陵猛虎的手中麼?
事實上,葉歡現在的情況已經十分危險。葉歡的修爲再高深,也沒有達到正面硬抗子彈的程度。如果只是葉歡一人,事情卻也不至於一點辦法都沒有,拼死一搏,總還有一線生機。
而問題在於,寺島魚和寺島妃還站在葉歡身後。沈問風幾人手中拿的,又是散彈槍。這種槍支,一旦開火,子彈都是呈濺射狀的,葉歡能夠自保,也無力保護寺島魚和寺島妃。
這種情況,並不是葉歡想要發生的。
葉歡心臟砰砰打鼓,冷汗已經將脊背打溼,但是,他臉上卻風平浪靜,從表面看上去,看不到他內心的窘迫和恐懼。
“如何,沈家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嘛?”葉歡手指輕輕叩擊桌面,一字一頓道:“用散彈槍和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