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西華街,就在愛情靈靈堂附近。
據齊軒在電話裡所說,他是在西華街的一家西餐廳遇到那名女子的。那名女子跟他夢中所見之人一模一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無法靠近那女子身邊,所以只好守在西餐廳門外。希望丁鐺過來幫他解決這個問題。
丁鐺猜測齊軒所見的女子可能就是季宣芸。季宣芸剛離開靈靈堂不久,再加上現在又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很可能會在這附近吃飯。
但如果被齊軒知道了季宣芸的身份,必將連帶扯出季宣雨,溫靖的一番苦心可就全白費了。
丁鐺一邊駕車趕到西華街,一邊蹙眉看了眼身邊正閉目養神的溫靖。
除了臉色有些蒼白,溫靖的外表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但剛剛出門的時候,丁鐺卻從他的眼睛裡捕捉到了非常明顯的倦累之色。
她不知道自己早上那突來其來的大病到底是什麼?又到底是怎麼染上的?溫靖除了透露出去找宵風之外,什麼也不肯說。
他身爲死神,原本體能就異於常人,而且也擁有着莫測的力量,但很明顯,這一次他從自己身體裡轉移走的東西對他傷害極大。
可是,他堅持先來找齊軒。
是因爲齊軒是他的好朋友嗎?還是因爲有其它的、她所不知道的原因?
丁鐺覺得自己越發地不瞭解溫靖了。
他說他做每件事都是有目的、有居心的,那這件事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幾乎是以自己的生命做爲賭注了吧?
“你真的沒事?”沉寂了半晌,丁鐺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
即使就坐在他的身邊,她也很難感受到他微弱的呼吸。
溫靖緩緩睜開了眼,黑眸深處卻是流光閃動。“鐺鐺,你這樣關心我,我很高興。”
丁鐺知道自己這一問是多餘了,這隻死神擅長掩飾,擅長轉移,要讓他說出內心真正的感受和想法,可能比登天還難。
“別半道上撐不住摔跤就好。”丁鐺淡淡地拋出了一句。
略失血色的脣角微微一揚,溫靖笑了,“你放心。如果真要倒下,我也會選擇倒在你懷裡。”
丁鐺緊抿住雙脣不再說話。
這時,她眼角的餘光瞥見西華街的街牌,而就在街道旁的一家西餐廳旁,齊軒就站在那裡。而在齊軒所站的附近、在西餐廳靠穿的另一個位置上一名女子正在埋頭用餐——正是季宣芸。
丁鐺停下了車。
齊軒老遠就看見了丁鐺,朝她輕輕點了點頭。
丁鐺開門下車,卻見溫靖還坐在車內,不禁有些奇怪,“你不下車。”
“鐺鐺,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兵分兩路嗎?”溫靖脣角的笑容還是那樣淡淡的,讓人捉摸不透。
丁鐺微一沉吟,“你是想我引開齊軒的注意力,然後你趁機把季宣芸帶走?”
溫靖黑眸之中掠過一絲讚賞,“讚美你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丁鐺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解下脖子上那條玉墜項鍊,遞給了溫靖,“帶在身邊,這條護靈之鏈也許對你有幫助。”
溫靖微笑着伸手接過,“鐺鐺,你可要小心,送給我的東西,我可不會輕易還回去。”
丁鐺脣角微彎,“我可是會很不客氣地搶回來。”說着,關上了車門。
溫靖握緊了手中的護靈之鏈。
是因爲……這是宵風送給你的嗎?
脣角露出一抹複雜的輕笑,溫靖將護靈之鏈放進了座位旁邊的一個臨時儲藏盒裡,然後側頭看了眼丁鐺和齊軒。
也不知丁鐺跟齊軒說了什麼,丁鐺已經將齊軒帶至一旁。
確實齊軒的視線已經看不見季宣芸,溫靖微一閉目,只見他身上一道淡淡的銀光一閃,坐在車裡溫靖已然憑空消失。
――――――
西餐廳裡,季宣芸正一邊出神,一邊心不在焉地用食。
早上丁鐺所說的話,此刻還在心底徘徊糾結。
雖然說她天性樂觀,什麼事都往好處想,但最近一件接着一件的倒黴事件出現在自己身上,她也有些不安心了。
伸出手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丁鐺送給她的那條鏈子。
她應該相信丁鐺。
她一定可以闖過這一關的。
深吸了口氣,季宣芸重新露出了微笑。
“季小姐。”
突然,她的身邊出現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季宣芸轉過頭,一臉驚訝,“啊,溫先生。你怎麼來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溫靖開門見山,“鐺鐺算出你會在這個餐廳出事,所以叫我來帶你走。”
“啊?”饒是季宣芸再樂觀也不由變了臉色,“會出什麼事?”
“你跟我來。”溫靖一把拉起季宣芸。
“啊,等一下,我還沒付賬。”季宣芸連忙從包包討出錢,放在桌上。
“我們從後門走。”溫靖拉着季宣芸的手直接往後門就走。
此時正是用餐的高峰期,餐廳裡很多顧客。但季宣芸一路被溫靖拖着快步急走,竟也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注意,就連經過他們身邊的服務生,也沒看他們一眼。
季宣芸奇怪不已,卻又覺得可能是自己多心。
正思忖間,她忽然感覺被溫靖握住的手心傳來一陣異常的冰冷,一直滲透進身體裡,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是溫靖。
他的手簡直就像冰一樣。
此時她已被溫靖拉出了餐廳後門,連着拐過幾個街口,直到一個比較僻靜的廣場,溫靖才鬆開了她的手。
“沒事了,你現在可以回家了。”溫靖微笑着道。
“謝謝你,溫先生,你是特意來救我的啊!”季宣芸心思單純,也沒多想,眼見自己溫靖帶自己脫離了“險境”,心中更是感激。
“不用客氣。你是鐺鐺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
“呵呵,真的很謝謝。”季宣芸眼中閃過一絲羨慕,“鐺鐺能找到像你這樣的男朋友,真是很幸福。”
溫靖微笑,“記住鐺鐺的話,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
“好。那我走了。再見。”
目送着季宣芸離去,溫靖正想轉身回頭去找丁鐺。
忽然心口一陣強烈的揪痛,他連忙伸手撐住身邊的一顆大樹,微微喘息着。
——好像有些高估自己了。
驀地,他眸光一凝,霍然回頭。
身後,不知何時已多了出一個人。
“溫靖,你說這是不是一個殺你的好機會?”
來人臉上掛着斯文溫和的笑容,但眼眸中的神色卻寒如刀鋒。
“白振秋。”溫靖輕靠着樹背,壓抑了咳嗽了兩聲,脣邊卻是牽起一抹輕笑,“你跟蹤我很久了吧?一直等到季宣芸離開纔出現,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