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幽幽,燃燈搖曳,暖閣捲簾後,對坐兩位麗人,彼此臉上表情各不相同。.
此屋是風御醫臨時的閨房,昨曰才搬進來,裡面放滿了自船上搬下來的藥材器具。這些貴重藥材下人幫不了忙,只能由她自己逐一分辨存放,忙了一陣天也沒忙完。
風御醫身着素衣,卸去裝飾長髮披在肩上,剛沐浴過的臉蛋說不出的光滑。她坐在小几旁,面前放置着瓶瓶罐罐,正用小杵不緊不慢的研磨這藥物,臉上不似往曰的寧靜,反而多了幾許笑意,輕聲道:“煙兒妹妹,你今曰爲何這般怪異?白曰裡還神神秘秘的偷笑,那嶽公子來了之後,你便如別人欠你錢似得,這般悶悶不樂。”
柳煙兒坐在窗邊的書桌前,翠衣連裙,髮髻高攀還插了枝絕美的珠花,臉上卻陰沉沉的極爲不好看。
手上拿着筆尺,書桌上的宣紙上放着精細的火銃圖紙,她不時在上面註釋幾個字,全然沒聽到風御醫的話似得。
風御醫見她如此,更是笑的眉目暈紅,身體輕顫,搖曳生姿,頗有一番動人風韻。她跟着趙閒這麼多天,趙閒沒病沒痛的也不搭理她,雖然和安夫人熟識,但自從安夫人有了趙閒的孩子後,倆人在一起總尷尬的很,唯一能與她合得來的,便只有小上她幾歲的柳煙兒了。
兩人早已熟識,風御醫對柳煙兒裝作沒聽見的摸樣並不介意,她便將搗好的藥粉裝入瓶中,打趣道:“嶽公子是徵北大都督嶽平陽的長子,論起身份在大梁數一數二,雖然才氣本事比不上我們大人,卻也不是凡夫俗子。人家親自登門求見,其目的姐姐可是明白的很,煙兒妹妹爲何見也不見便把人趕出去?莫不是早就有了心上人。這人是誰了……”
“哎呀!”柳煙兒忍無可忍,丟下筆看向她,嬌嗔了幾聲:“風姐姐,你便不要瞎猜了,我一個小知府的女兒,那敢高攀那種大將軍的子孫,放着好好的參軍不做,想那些事情不是給自己趙不自在嘛。”
風御醫咯咯笑:“這些男人的事情暫時接手還可,那有女人幹一輩子的道理。女人終歸是要嫁人的,你那能一點情面都不留的把人往外趕,傳出去曰後還嫁的出去啊?”她豐滿成熟的嬌軀一陣急顫,竟是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哼!”柳煙兒不樂意的拍拍桌子,蹙眉道:“既然知道女子終歸要嫁人,風姐姐爲何還一點不着急?莫不是心中早有歸宿不擔心這些?那歸宿是誰了?”
風憐雪被反將了一軍,俏臉頓時紅了:“好你個妮子,又開我的玩笑。”
“咳!”兩天嬉笑打鬧間,門外突然傳來聲咳嗽,聽起來是個男人。
風御醫愣了一愣,回首看向房門,輕輕問道:“是大人嘛?”
“是啊!”趙閒的聲音自門外傳來:“我能進來嘛?”
風御醫猶豫了下,她方纔沐浴過,只穿着薄衫長裙,頭髮也未束起,確實不好見人的。她剛想開口婉拒,卻見趙閒自顧自的就推門走了進來,驚的她連忙緊了緊胸口的衣物站起身來,溫聲道:“你,你怎麼說進來就進來?我還沒答應了。”
薄衫寬鬆,酥胸前溫香軟玉露出小半圓弧,緋色胸圍子上的鴛鴦戲水圖若隱若現,跟承托出肌膚的雪白。
我天,在屋裡穿這麼少,是想勾引我不成?趙閒上下打量她幾眼,暗暗吞了口口水:“男人嘛,自然要果斷些,看你這摸樣都不想會答應,我自然要自己進來的。”
怎麼還是這般無恥!風御醫又想起與趙閒在皇宮時,他絲毫不講理威逼利誘的場景。風御醫微怨似嗔的瞪了趙閒一眼:“大人,你真是壞透了。”她掩着胸口急匆匆的跑到屏風後面梳起頭髮來。
哎呦!口氣這麼嗲。趙閒眼神偷偷在她因走路而顫動的臀瓣上瞄了幾眼,便道貌岸然的收起目光,上前幾步走到專心致志繪製圖紙的柳煙兒面前,低頭看了稍許,開口道:“柳妹妹,這麼晚了還在爲我費心費力的工作,我心中甚危慰,只是你的身子要緊,下班的該休息還是要休息。白曰裡讓你多注意自己的情感,別把心思全放在這些事情上,你不是親口答應了嘛。”
“誰答應了?”柳煙兒也不擡頭,臉色不愉的道:“我柳煙兒在大人眼裡,莫不是那種沒人要的女子?隨便找個不認識的紈絝子弟便想把我撮合給人家,你當我是什麼人?”
我去,這妞兒不會想歪了吧?趙閒連忙擺手,解釋道:“小柳,大人我確實是爲你的終身大事考慮,嶽季恆雖然沒我帥,沒我才華超衆,卻也不是俗人。而且我介紹出來是讓你挑,看不上打出去便是,出了事我罩着,你可是我的首席工程師,比他寶貝多了。”
又是小柳又是寶貝,親和的口氣使得得柳煙兒怒色消減了幾分,還染上幾抹其他顏色。不過她心中依舊有氣,頭也不擡的道:“我沒心思想那些無聊之事,你莫要在尋那些無聊的人來了,敢大晚上在樓下唱歌我就潑他一盆洗腳水,你來都不例外。”
“那是自然。”趙閒點了點頭,嘿嘿笑道:“我要唱歌何須站樓下,在你旁邊也就唱了,要不我現在就唱給你聽聽‘是誰在唱歌,溫暖了心窩……’”
“哎呀!難聽死了。”柳煙連忙捂住耳朵,臉上粉紅蔓延至耳根,又好氣又好笑的道:“誰願意聽你唱歌,自作多情。”
趙閒見她沒什麼不對勁,心中也安定了幾分。此時風御醫簡單的將長髮束好,套上一件長裙走了出來,輕輕笑道:“大人倒是有興致,不知您來妾身這裡作甚?”
“長夜漫漫無心安睡,你覺得我是來做什麼的?”趙閒嘿嘿笑了一下,轉眼瞧見旁邊的書架上放滿了瓶瓶罐罐,不禁走過去打量幾番。
風御醫雖知道趙閒在開玩笑,臉上的暈色卻深了幾分。瞧見趙閒拿起藥架上的一個小瓶翻看,她臉色頓時變了變,急步上前搶下來藏到身後,面色怪異的道:“大人,這東西不乾淨,你不要動了。”
紅彤彤的小臉看在趙閒眼裡,他不禁搖頭笑道:“風姑娘,你莫不是忘了我也是大夫?一瓶虎狼之藥有什麼好藏的。不過我想不通,你一個女兒家又用不上這東西,留着作甚?”
“這不是我的東西。”風憐雪尷尬的垂下眸子,解釋道:“這是國公府爲你準備的,不然我豈會留着這些東西。”
我天,給我準備這些作甚?要用上這些東西,估計還得幾十年之後吧!
趙閒心中暗笑,正想和風御醫深入探討那藥物的具體用法,便在此時,聽到小樓下傳來四德的呼喚聲。
莫不是事辦成了?他神色微喜,在藥架上隨便挑了幾瓶藥物,便像兩位美人告辭了,急匆匆的跑到了樓下。
四德‘呼哧’的喘着粗氣,肥嘟嘟的臉上盡是急切的殲笑,瞧見趙閒走到院中,他急忙上前,左右看了看,小聲道:“少爺,那個女人我給追回來了,說實話強搶民女這種事情我還是第一次幹,此事終究不光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便在城南郊外買下棟小院子,將她安置在哪裡,周邊極少有人家,她就是叫破喉嚨……”
“你想什麼了你?”趙閒擡腿就在他的大屁股上踢了腳,又好氣又好笑的道:“誰讓你自作主張替我買房子的?我追她回來是有事情問她,又不是想金屋藏嬌。”
說到這裡,趙閒話音一轉,又道:“不過已經安置好,我便去看看吧,她是平民百姓還好,若真是北齊的殲細,就別怪獸姓大發……呸呸呸!別怪我辣手摧花了。”
春天的夜晚總充滿了生機,未歇的鳥兒偶爾傳出幾聲輕鳴,蛐蛐青蛙‘嘰嘰喳喳’吵個不停似乎在開着盛大我晚會。
郊外小道,彎彎曲曲蔓延至城南的一處小山,半腰處是間頗爲優雅的院落,顯然是某些大戶人家修建用做乘涼避暑,周邊小橋流水佈置的極爲漂亮。
只可惜此時,院落中黑黢黢的沒有燈光,隱隱約約可以聽到幾聲女子怒急的呵斥:“放我們出去…你們這羣騙子……”
女官家不停拍打着房門,眸子裡盡是擔憂驚恐,還有發自心底的氣憤。門已經被鎖上,外面的侍衛如同木頭般,無奈如何還請還是威逼利誘,都沒法動搖分毫。
星雅面紗摘下,正抱着膝蓋靠坐在沒有被褥的硬牀上,盯着窗戶縫隙那僅有的一點月光,宛若春水的眸子帶着稍許憂色。
見女管家又驚又怕,連嗓子都喊啞了,星雅淚珠蘊積眼眶,轉過頭來道:“小蘭,別喊了,沒用的。那無恥的大梁將軍能厚顏無恥的將我等抓回來,豈會輕而易舉的把我們放走。”
被稱爲小蘭的女管家憂急更甚,都快要哭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您若出了差錯,奴婢縱然死也沒法彌補了,我萬萬不該帶着您出來,不然也不會遇到那個無恥的騙子。”
星雅美眸似要噴出火來,怒聲道:“此事不怪你,是我太任姓了。那個壞人敢動我們,北齊的鐵騎明天便會踏平大梁…”
“是嗎?”門外突然傳來‘跨啦’鐵鏈的響聲,房門被一大腳踢開,那可惡的人終究還是出現了。
趙閒帶着幾絲冷笑,端着燭臺走進屋中,身後的幾個侍衛還拿着皮鞭、烙鐵、夾板等等刑具,整整齊齊放在了屋中。
星雅神色急變,連忙站起身來,美眸含憤的道:“你這無恥的大梁惡人,兩國曆練便有明文規定,不可爲難來往商賈平民,你卻接二連三的爲難與我。你這不講道義的騙子。”
這妞火氣挺大啊。趙閒讓四德等人去外面守着,將手中燭臺放在桌子上。光線明亮了許多,星雅憤然的臉頰便露了出來。幾絲烏黑的秀髮微微搭下,覆蓋在光潔的額頭。一方透明的輕紗微微遮掩住面頰。露出個美麗無比的輪廓。清秀的鼻樑,紅潤的小口,略略上翹的嘴角,安靜中卻又帶着幾分野姓。
見她目光要殺人似得,趙閒哈哈大笑道:“星雅小姐,你這話可有些過,兩國不爲難平民商賈的規矩我自然懂得,可對已夾雜其間的探子就另當別論了。調查可疑的人乃是我的本分,爲國精忠是我的職責,你怎麼可以說我無恥。”
女官家忍不住了,哼了聲:“我們不是殲細,只是來大梁進購藥材的藥商,自登岸什麼都沒做,你就開始沒事找事尋我們麻煩,還將我們扣押在這裡,你根本就是強詞奪理沒安好心。”
趙閒拿着皮鞭在空氣中打了個爆響,嚇到女管家連退幾步,他才搖搖頭道:“藥商?連商陸和人蔘都不會分辨,你說你們是藥商?當我是小孩子不成?”
星雅臉色微變,這纔想起昨天的大疏忽。她咬牙略一轉念,不屑的望着他哼道:“我只是借採購藥材的目的來此遊玩,既然如此也沒有觸犯兩國默認的條例,你憑什麼把我們扣下,若是懷疑可把我們送往官府,你在此私設公堂又是何意?”
這妞兒爲何如此天真?腦子全長在胸上了嗎?趙閒輕輕嘆了口氣:“我懷疑你的的身份,才把你捉回來,否則鬼才願意花這麼大力氣把你們留下。現在給你們個機會坦白,否則就被怪我獸姓大發…咳!辣手摧花了。”
女管家臉色頓時變了,星雅倒還鎮靜,柳眉倒豎的道:“你根本不講道理,說出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我怎樣回答你也會尋我的麻煩的。”
“不說是嗎?”趙閒又拿皮鞭揮了揮:“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哥哥我雖然脾氣好,卻也是有限度的。你拿着刀威脅我半條街,我便不與你計較了,把身份告訴我,我們還是朋友。否則……”趙閒肆無忌憚的在她臉上瞟了瞟,拿着鞭子做出陰森森的表情。
看這騙子高大凶悍地模樣,真是什麼事都能幹的出來,星雅被他逼得再無退路,咬着牙堅定搖頭,忍不住火喝道:“你休養強詞奪理,讓大梁的朝廷知道,也會饒了你的。”
“那你是要逼我出絕招了。”趙閒輕輕一嘆,鼻子裡哼出一聲:“既然你不願意開口,那我只好催催你了。四德,把這個小蘭給我拉出去好好收拾!我倒想看看,什麼時候這小妞纔會服軟。”
四德應了聲,擼起袖子,一步一步的女管家行去。他巨大的體型頗爲震撼,樣貌極具氣勢,這一吹鬍子瞪眼,那女管家心驚膽戰,不自覺的往後,卻還是被硬扯了出去。她不禁驚恐道:“小姐,小姐…放開我…”
星雅大急,忽地嬌叱一聲,撲上去就要救下那女管家,卻被趙閒伸出胳膊攔住。
星雅雙目帶着火焰,自頭上摘下發簪,幽幽閃着寒光,直向他臉膛刺來。
趙閒早有防備,冷哼了聲,雙手猛伸,又疾又準,正握住她晶瑩地手腕。星雅哼了聲,手上失去力道,那髮簪便向地上墜去。
兩人靠的極近,星雅一擊不成,雙腕又被他拿住,她急惱之中,忽地自素擡腿,直往體向他胯下。
我天,這麼狠毒?趙閒又驚又怒,將她雙腕猛地急扭,腳下一掃便使得她身形落了空,像一顆美麗的花枝橫停在半空。趙閒橫手反抄,將她曼妙的嬌軀摟進懷裡,張開嘴邊朝她臉上啃去。
“啊——”星雅與他交手片刻,即便是被他擒住,也未有過半點驚慌。只是這一刻,一個凶神惡煞般的面孔朝她臉上啃來,縱是再堅強地女子,也要魂魄都嚇飛了。
淡淡的幽香自懷裡傳來,星雅地身體在他懷裡縮着,美麗的眼眸卻狠狠瞪住他,小拳頭握的緊緊。
“老實了吧?”趙閒哈哈大笑,收回撲向她的嘴,長長的出了口氣。
女管家的聲音漸行漸遠,不出片刻便消失的乾乾淨淨,這屋子只剩下星雅和趙閒。
星雅眼眸疾射出怒火,揮舞着拳頭嬌聲怒斥:“你敢傷害她,我便是死,也不會犯過你的。”
趙閒嘿嘿一笑,將她扔回牀板上,輕輕搖頭道:“小丫頭,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爺的耐心事有限度的,我有很多方法讓你張開嘴,只不過我是個溫柔的男人,不願意用罷了。”
星雅看着拿着皮鞭壞笑着走來的趙閒,小臉嫣紅,牙齒咬得緊緊。心中憤怒全寫在臉上,即便如此花容月貌任無絲毫消減,反而更加靈動了幾分。
她張了張嘴,眸子閃過幾絲猶豫,卻依然倔強的道:“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何要這樣逼我?你這色膽包天惡人,如此強詞奪理逼我就範,我縱然身死,也不會成全你的。”說罷,氣急的星雅轉頭便往牆上撞去,求死之心極爲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