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閒出來之後,上官臨風又喋喋不休的說起了她表姐的好話:“趙兄,和我表姐聊得如何,我表姐自小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琴棋曲譜也有涉獵,醫術奇高是京都有名的大才女,和趙兄您這種人中俊傑、譽滿大梁的才子簡直是絕配,唯一的缺點就是性子倔了一點……”
何止是倔!趙閒聽得想當無奈,那女人醫術高不高他不知道,但脾氣真的太倔了,若不是從藥材中發覺了老皇帝的病情,她恐怕真的會寧死不屈。
見上官臨風和他套近乎,趙閒點點頭笑道:“令姐姐確實是少有的才女,連我這種號稱‘塵世間一個迷途小書生’的絕世好男人,也難以打動她的芳心,這種事情強求不得,還是一切隨緣吧。“
上官臨風聞言便知道趙閒失敗了,不禁幽幽一嘆,無奈的道:“我這個表姐一向愛鑽牛角尖,認準了的事情從來不願意改變,常年鑽研醫術不願和男子接觸,我姑姑好說歹說都沒說動她嫁人,連當朝大儒林清遠的公子林志平前幾天都被她氣跑了,趙兄你也別介意。”
誰說沒法說動她的?我剛纔不就把她逼的開口答應嫁我了嘛。趙閒暗笑了幾聲,和他又聊了幾句,就見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往寢宮跑來。
黃衣小褂的太監,拿着拂塵急匆匆走到二人面前,躬身用公鴨嗓子道:“上官統領,趙統領,徐丞相剛剛傳話,番幫使節隊伍已經到了京都,現在文化殿等候皇上召見,丞相大人讓你們帶人去把他們送往四夷館安置,。”
番幫使節?趙閒微微一愣,奇怪的問道:“上官兄,我以前常年呆在常州不聞政事,對這些事情還沒有多少了解,來的是那幾國的使節?”
上官臨風還未開口,那小太監倒是機靈,湊到未來的國公爺面前,笑呵呵的道:“我大梁聖祖皇帝之時威風八面,百藩來朝,那些番王從年頭排到年尾,琉球、高麗等國每隔三年便會來京進貢,東瀛的那幫化外野人敬仰大梁的孔孟之道,更是年年都派有人來我朝學習,拜輔國堂的大儒們爲師,對咋們大梁天子可是臣服的很。”
喲呵!這大梁還挺牛叉的啊,趙閒頗爲意外,笑着道:“他們有沒有送幾個公主過來,給太子殿下樂呵樂呵?”
上官臨風聞言一個趔趄,估計也只有這位大爺敢如此放肆的開太子的玩笑了,他忙搖搖頭道:“那些蠻夷的女子牙齒都是黑的,送給太子殿下也不會要的。不過那些東瀛的王室挺厚道,我們教他們製造大船,他們則出人出力和高麗合盟幫忙清剿齊魯之地的匪類,雖然戰果不怎麼理想……”
“等等!”趙閒眉頭一皺,齊魯之地不就是山東,東瀛高麗兩國合盟在一起幫大梁清剿匪類,感覺好奇怪的說。
趙閒有些疑惑的道:“山東有什麼匪類如此囂張?北齊難道不去滅嗎?”
上官臨風和小太監都愣了一下,旋即一臉驚恐的拉住趙閒,急道:“趙兄話可不要亂說,北齊賊子擁兵自立霸據大江以北,藐視正統藐視朝廷,他本身就是那亂臣賊子。”
“啊?!”趙閒這次反應過來,大梁竟然和東瀛高麗聯手圍剿北齊?他有些不相信的道:“上官兄,我沒聽錯吧?北齊那羣亂臣賊子怎麼說也是和我們同屬一族,聯合外族剿滅他們有些不太好吧?”
“哼!”上官臨風怒道:“如何不好?那羣亂臣賊子置天下百姓安危於不顧,攪得人間不得安寧,你在金陵也看到了,他們打仗之前必定讓百姓打頭陣,這種敗類早非我族中人,還有,我泱泱大梁豈會和衆邊小國結盟,只是驅使他們爲我們打仗罷了。”
趙閒心中有些不滿,這北齊雖然每次都拿百姓打頭陣,可也沒真動手屠戮百姓,衝鋒之前先把人驅到後方去,對陣打仗都是硬碰硬的較量,結盟他國在北齊背後捅刀子,實在有點難以接受啊。
不過現在是兩國對峙,敵人就是敵人,趙閒也不好當什麼衛道士指責大梁的錯誤。
思念至此,趙閒又隱隱覺得不對勁,他奇怪道:“上官兄,北齊的北方有韃子,南方有我‘泱泱大梁’,東面還有個兩猴聯盟,三方圍着剿滅他們難道都沒有效果?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趙閒心中相當不可思議,本以爲北齊只是腹背受敵,沒想到卻是四個國家一起打,就這形勢之下還把大梁打的不敢露頭,軍力也太強盛了吧。
上官臨風剛剛還挺自傲的,此時表情微微一僵,搖頭嘆道:“自齊王謀反之後,北齊那羣亂臣賊子不擇手段,用百姓當做盾牌,我大梁軍隊那下得了手,而東瀛那幫蠻夷也不怎麼爭氣,任由北齊囂張至今也沒能剿滅,到現在已有百餘年了,日後這個重擔,還得落到趙兄您的肩上。”
一百多年?趙閒輕輕一嘆,剛纔還覺得大梁不仁義,現在看來也就那樣了,憑藉大梁讀書人那幫清高的性子,若不是被打的沒辦法了,怎麼會去驅使東瀛等國去牽制北齊,估計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不過這北齊也太霸氣了些,猜的沒錯的話他們的軍隊中,火銃什麼的早就開始裝備使用了,只不過戰略重點在北方對抗韃子騎兵,沒用來對付大梁。
想到連官刀都沒造好的大梁軍隊,趙閒心中一陣驚歎,戰爭果然是科技最好的催化劑,兩國科技樹相差也太大了一些,他摸了摸腰後面經常啞火的半成品火銃,臉禁不住都紅了一下,他估計還不如北齊的能工巧匠。
不過,無論北齊多厲害,都和現在的趙閒沒有關係,誰讓他是大梁鎮國大將軍的後人,當下只能笑了笑道:“這份重擔,我自然要好好把握,時候不早,我們去送使節吧。”
上官臨風看了遠處的寢宮一眼,搖頭道:“趙兄,我還要在此等候陛下的傳喚,你獨自送他們去便是。”
趙閒覺得接送幾個番邦屎節,把御林軍的頭頭都叫去太過隆重,有他一個人撐場面足夠了,對此也沒有拒絕,便隨着小太監往宮門外的儀仗隊伍敢去。
二人方纔靠近“文華殿”,便聽裡面傳來一陣喧譁吵鬧之聲,一個生硬的聲音道:“大梁天子何時才能見我們?本使臣時間寶貴,可不能在這裡白白耗費了。”
這口氣可不像是來朝見天子啊,趙閒心裡難解。聽這僵硬的聲音,說話的應該就是高麗使臣了,都是些什麼玩意兒,連話都說不清楚,也敢學人來做使臣?讓你等等又怎麼了?大梁和北齊之間的恩怨,在趙閒看來就如同三國春秋一般,都是自家人的事情,他也不好說誰對誰錯,但對待外人那就不一樣了。
這時,大廳裡一個聲音響起道:“金大人少安毋躁,陛下日理萬機、操勞無比,眼下正在尚書房中處理軍國大事,短時間無法親自召見各位。”
老皇帝現在危在旦夕,能不能醒過來都是問題,怎麼可能來見這些使節,趙閒聽那聲音像是徐子清的,心中有些奇怪,不過馬上就釋然了,三公六尚書等大佬,沒皇上的消息肯定不能跑來會見這些使節,找徐子清這種大事沒法做主又有份量的年輕人,只是來應付一下罷了。
這時,另一個聲音響起道:“是啊,子清君。本王子從東瀛遠渡大洋而來,會見大梁天子,並親手送上我國盛產的東洋珍珠數顆,可謂情深義重。只是一直等到現在時分,皇帝陛下爲何遲遲不與我見面?我東瀛武士道美名天下流傳,鄙人武田信昌,身爲東瀛歷史最爲悠久的皇族之次子,難道不值得他一見嗎?若你們皇帝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便回稟我天皇,兩國自此斷交,我轉道去北齊朝見天子了”
徐子清急忙道:“武田王子,還請息怒。吾皇正在處理朝政,暫時不能接見各位。諸位先請用茶,這是我大華聞名的西湖雨前龍井,甚是香甜,各位快請品嚐鑑賞一番。”
武田王子哼了一聲道:“吃茶?你們大梁這幫附庸風雅的文人,論起吃喝玩樂那是世界之首。可是論起武力根本不值一提,我們東瀛武士一個都能打十個,若非我東瀛勇士幫你們抵禦北齊,你們的國家早就滅了!”
“呸!”我操你丫的,論武力不值一提?趙閒吐了口吐沫,捲起袖子便要衝將進去,小太監急忙拉住了他道:“趙大人,不可,這裡可是文華殿。”
趙閒哪有心情理會那小太監,帶着幾個小校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