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依言爭大眼睛,安碧柔更是湊到了趙閒跟前仔細觀看着,俏臉上好奇之色盡顯,很想看看趙閒的那個發展是不是有效。
怡君見安碧柔湊那麼近,似有似無的輕哼了一聲,上前擠在了二人中間。
“二位小姐,請你們退開幾步。”趙閒見她倆湊這麼近,擺擺手用頗具慈祥的聲音吩咐了一句。
安碧柔和怡君微微一愣,把金子放水裡而已,幹嘛要我們退開?
不過見趙閒摸樣很認真,她們也沒有遲疑,乖乖的推到了幾米之外。
在一屋子好奇的目光中,趙閒把金佛橫放在臺子上,慢慢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的胳膊,把手伸進乾淨的水裡輕輕洗了一下。
看到趙閒胳膊上幾個小斑點,李伯眼睛猛的一縮,那形狀和位置明顯是火星燙出來的,不是長年在火爐旁工作的人,根本不可能有這種小疤,難道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的年輕人也是個首飾工匠?
不過想想他又搖了搖頭,像這種王公的後人,自小肯定都是含着金鑰匙長大的,就算他自小流浪在外成爲了工匠,還能從幾歲起就開始接觸這門手藝不成?沒十幾年的老道經驗,根本不可能看出問題的。
“左青龍,右白虎,胸前紋個米老鼠…”
就在衆人拭目以待的時候,趙閒沾起水滴,朝面前的人羣彈了彈,嘴中唸唸有詞,好像是在做法。
衆人恍然大悟,原來這位少爺是要做法啊,他們想當意外的驚歎了一聲,依着門框好奇又緊張的看着趙閒,想知道他到底能作出什麼樣的法來,莫不是讓這金佛自己開口說話?
這個傢伙搞什麼鬼?安碧柔一陣錯愕,見趙閒莫名其妙的念起咒語裝神弄鬼的摸樣,恨不得上前把他趕下去,自己來做那個有趣的實驗,
可安碧柔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到趙閒眼中厲色盡顯,全身肌肉高高隆起連額頭青筋都爆了起來,反手取下腰上長刀,四十餘斤的後背大刀高舉至身後,旋即猛的發出一聲爆喝,雙手持刀集全身之力來了一個力劈華山,直直劈在了金佛的腦袋上,用力氣之大連胳膊捲起的袖子上,都崩開幾個線頭。
“呀!”衆人連連後退驚呼不已。隨着‘砰’的一聲巨響,金佛身首分離,‘滴溜’的滾出老遠,石質的臺子出現幾條肉眼可見的裂痕。
李伯本來滿是笑容的臉,霎時間蒼白一片,哆哆嗦嗦的嚇的說不出話來。
安碧柔嚇了一跳,也急急退開幾步,怒道:“你瘋了?爲何動手把金佛劈開?你不是要用水來測量的嗎?”
趙閒沒有答話,只是心疼的摸了摸又崩出一個豁口的大刀,估計在來幾次都報廢了。
把刀重新掛在了腰上,趙閒拿起沒有頭的金佛看了看,平滑的斷口處,隱隱摻雜着數條白色紋路,一圈一圈的頗爲精細,直至離表面幾毫米又消失的乾乾淨淨,若不劈開,從外面看不出絲毫的不問題。
“好高超的手藝,只可惜用錯了地方。”趙閒瞟了那工匠一眼,頗爲敬佩的笑了笑,把金佛的腦袋丟給安碧柔後,便拍拍雙手往外走去。
“大小姐,小的一時鬼迷心竅,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工匠此時再也裝不下去,跪在地上哭訴起來,他平曰裡好賭,前幾曰在賭場輸光了銀錢,還欠了人家一大筆銀子,看着一羣和尚拿這麼多金子來鑄佛,他覺得憑自己的手藝偷樑換柱摻些銀子進去,定然沒人能發現,卻沒想到卻遇到了一點情面都不給的趙閒,直接劈開了金佛。
安碧柔那種金佛仔細看了看,頓時發現了其中的不對勁,當下起的七竅生煙,她沒想到真是家裡出了內賊,竟然還敢依仗她的信任騙她,虧得她還去向那些和尚解釋,若要讓客人知道萬寶樓作假,以後這生意還怎麼做?安碧柔俏臉時黑時白,估計真想殺人了。
趙閒從悶熱的屋裡出來,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只覺得空氣清新了不少。
怡君也從屋裡出來,心有餘悸的看着趙閒,哼道:“你想嚇死我啊?用那麼大力氣,也不怕把腰閃了。”
左右無人,趙閒湊到怡君跟前,環了環她的小腰,順勢在飽滿的香臀上輕捏了一下:“我的腰可是很結實的,對付你就更玩一樣,要不下次蒸桑拿的時候我們試一下。”
“我纔不上你的當。”怡君忙推開趙閒的手,雖然說不願意上趙閒的當,她卻又故意緊了緊自己的大紅裙子,把傲人的酥胸展現的淋漓盡致,帶着許些挑釁嗔了他一眼,大有‘有本事你來啊’的意思。
還是怡君上道,趙閒心中微微一蕩,正想繼續佔點便宜,卻見安碧柔氣沖沖的從屋裡出來,高呵道:“趙閒,你爲何要動手劈開金佛?”
我天,你以爲你是我大姨子,就能對我大吼大叫了?趙閒對她兇巴巴的態度頗爲不滿:“兇個什麼,不是已經證明金佛摻假了嗎?";
“誰讓你這樣證明的?”安碧柔聞言一氣:“你說可以不切開金佛證明裡面沒有問題,我才讓你來的,若需要切開我那還用找你幫忙,你貿然劈開了金佛,若裡面沒有摻假,豈不是寒了他們的心。”
趙閒摸着大黑馬的馬鬃,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可事實證明,它確實摻假了。”
“你…”安碧柔見趙閒強詞奪理,氣的跺了跺腳:“你提前又不知道其中真假,貿然劈開和賭博有何區別?只不過你賭贏了而已,有什麼好得意的。剛開始用水測量的方法很好,你爲什麼不用?”
事情都解決了,還問東問西真是煩死人了,趙閒見她咄咄逼人的纏着自己,只能無奈一嘆:“你也親眼看到了,金佛和金錠大小相差並不多,你端兩個大木盆過來洗鴛鴦浴都夠了,金佛放進去能看出什麼區別?”
“那你和我說一聲,我換個小點的盆便是,爲何自作主張的在沒把握的情況下劈開金佛?”安碧柔依舊不滿的問道。
誰說我沒把握?趙閒得意的撥了撥額前的幾縷頭髮,一臉悶搔的笑容道:“安大小姐,忘了告訴你,我的本職工作是一名資深的鐵匠,自能走路那天起就打鐵鑄錘,摸過的金銀銅鐵比你見過的都多,雖然是粗活一般很少接觸金銀,可眼裡勁和手感還是有的,剛剛那金佛雖然看起來沒啥問題,但底部仔細摸摸會有一道細微的封口,銀子和金子的熔點很接近,爲了不讓白銀和黃金摻雜在一起使得光澤現問題,必定先把金佛鑄造成形然後灌注銀水密封,那痕跡是密封時留下的,做的很隱秘,藏在蓮花的脈絡之間,不信你可以自己去摸摸。”
趙閒多年的經驗,分辨這點小把戲還是可以的,他發現問題之後也消了做實驗的念頭,畢竟進宮當差遲到是要扣月例的,乾脆用最爺們的方式證明,一刀劈開多省事,他可沒有多少閒功夫陪着幾個工匠扯皮。
“你事先就知道金佛有問題?不會是在糊弄我吧?”安碧柔非常懷疑,本來還以爲趙閒吹噓,可拿過那尊金佛仔細探查之後,發現底部真的有一道微乎其微的痕跡。
安碧柔這才明白趙閒是真的提前看出了問題,眼中閃過幾許不可思議和欽佩,沒想到趙閒眼裡如此毒辣。
她驚訝的看向趙閒,本想開口誇讚幾句,卻見趙閒已經翻身上馬,衝着皇宮的方向飛馬而去。
單人一馬,黑色的鎧甲後面紅色的披風,就如同朝陽一般燦爛。
安碧柔微微呆了一下,翹首看着飛馬而去的身影,咬咬下脣臉上染上幾聲微紅,半晌後,才喃喃道:“既然知道,直接說出來便可,爲何非要劈開金佛嚇人一跳,腦子這麼聰明,做事卻如此不着調,哼…”
嘴上雖然這麼說,她卻目送趙閒出去老遠,才幽幽的回過頭。
“呀!你屬貓的?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一擡眼,卻見怡君抱着胳膊站在她面前。安碧柔嚇了一跳,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的瞪了她一眼。
怡君嬌哼道:“明明是你看的太出神沒發現我,怎麼可以說我走路沒聲音。”
“誰看的太出神,我只是在思考生意上的事情罷了。”安碧柔臉上微紅,也沒有多做解釋,緩步輕移朝店裡走去,根本不搭理怡君。
“有色心沒色膽。”見她故作鎮定的摸樣,怡君輕輕哼了一聲,沒想到還是被聽見,招來了一張算盤,驚的她連忙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