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是幹什麼工作的?”俊哲繼續問道。
“他在美國留學期間是做關於製造汽車的工作。”
“那,那我媽媽呢?我媽媽是焊接工嗎?”他不想放棄的問道。
從小就隱隱約約不知道從哪曉得一些有關媽媽是焊接工,而爺爺不同意她當媳婦的傳聞,所以他一直想要清楚的證明這一點。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後來知道他們發生的交通意外,我只是和他們一起吃過幾頓飯而已,並不是很瞭解。”丁代真星星點點的回憶着過去她和前夫程偉彥在一起時的一些事情,而那時就正好是認識俊哲他爸媽的時候。
“那您以前認識的那個朋友,可否告訴我他的地址,我想……”
“那個人已經死了!”
這無疑是給了深懷希望的俊哲心頭一記重擊,線索又斷了,又找不下去了,他心裡痛苦萬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以自己個人的力量在努力尋找與父母有關的資料和事情,可命運好像是在刻意捉弄他,沒有哪一次是能夠順利進行到終點的,所以到現在也依然還沒解開這纏繞他心頭的謎。
“那你能告訴我他的姓名嗎?也許我能從這裡查到更多有關我父母的事情。”他不想放過任何一線希望,這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如果不瞭解清楚,他一輩子也不會心安。
“他是個博士,他的名字叫……”
“爺爺,你現在應該告訴我父母的事了吧!”俊哲來到車廠,跟爺爺坐在一起喝酒。
“有什麼好說的!不說了!”賀振海的態度異常強硬,只要說到這件事,他的心裡就猶爲的痛楚,可他又不好明說給孫子聽,畢竟兒子跟媳婦都是被他逼死的。
“爲什麼不能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不告訴我!都過了30年了,你還要保守到什麼時候?”他舉着酒瓶往嘴裡使勁的倒。
賀振海也拿着酒瓶往嘴裡大肆地倒了一滿口,是啊,孫子長大了,再怎麼不堪的事也該跟他說了。
“對,你媽媽是焊接工,我爲了阻止你爸爸和她在一起,想盡了一切辦法,可他們倆竟揹着我私奔,被我差人逮到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生下你了,所以我就把你搶了過來,你媽媽因爲失去你而病倒了,你爸爸焦急中爲了帶她去醫院,兩人一起在路上出了車禍,連骨灰也沒有運回家來……”
賀振海嘆了一口氣,“原來血脈遺傳是不會變的,你現在也一樣是喜歡焊接工。”
“爺爺你是怎麼知道的?”俊哲本來聽得都痛苦的快要心碎,冷不防聽到爺爺這句話,很是奇怪,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喜歡樂菱的事呢?
“你以爲爺爺長這麼大歲數是白長的的嗎,我用眼一瞅就知道了,你這小子,也要和你爸爸一樣,即使我反對也要和她結婚嗎?”賀振海無奈的搖着頭,看來這件事他真的是再反對也無益了。
“即使爺爺同意,也結不了婚了!”俊哲苦悶道。
樂菱都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了,他又怎麼可能在他們中間橫插一腳,何況樂菱的心裡現在只有弘文,雖說對他賀俊哲的關心也不是視而不見,但總歸是別人的未婚妻了,什麼都不再可能了。
“爲什麼,她不喜歡你嗎?”
“我爸爸還真個酷帥了的人,我做不到的事他卻能做到!”俊哲擡起頭對着蔚藍的天空苦笑,“告訴我秘決吧,爸爸!”他對着天上呼喚。
弘文開着車來到樂菱家的小吃攤邊,遠遠的坐在車裡望着她,望着她和她媽媽一起開心做事的笑臉,那麼好看的笑臉,居然差點就全部都毀在父親的手上,他心裡痛苦不堪,父親對她家所做的一切傷天害理的事橫在他與她中間,就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不知自己該怎麼去面對她如此純真的笑臉,他對不起她。
這一刻,他只能遠遠的望着她,從今以後,他也都只能遠遠的望着她了,再也無法去靠近她,他沒有臉面去見她,相信她知道了一切事情的真相後,也不可能會原諒他,弘文恨不得拿自己的生命去換回樂菱爸爸的命,那樣的話,樂菱的童年就會開心快樂一些,不會那麼了無依靠,不會活得那般辛苦,而這一切,都是與他血脈相連的爸爸造成的。
他無法原諒自己,更無法原諒爸爸對她犯下的不可彌補的傷痛,是他和爸爸毀了她原本會很美好的人生,她原本用不着現在這般辛苦的爲家裡打拼,原本可以依自己所願去讀大學,然後找一份好些的工作,不用受別人世欲眼光的潮笑與不屑,他痛恨自己沒能幫助到她,反而害了她。
看着她,他的眼裡忽地噙滿了淚水,自責的淚水,痛苦的淚水,對她不捨的淚水,他知道他與她之間再無可能了,她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可現在卻要不得已得放手,他心痛得幾乎要死去。
他一個人來到他們曾經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夜色的籠罩下,小河,小路,都還是那麼清晰地在他眼前,記得她在路下摘着野菜,突然就從下面跑了上來,差點撞到了他騎着的自行車,而他爲了躲她,自己竟摔了下去,她那麼親切的眼神一直在他的心裡珍藏着,直到現在也沒有忘記,從那一刻開始,他的心裡就只有一個她。
她父親死的那一天,她在醫院哭得死去活來,從此沒有了依靠的她俯在他懷裡哭得讓他心碎,從那一刻起,他就在心裡發誓,這一輩子都一定要好好保護她,不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離譜,誰曾想到,她的痛她的傷,都是自己的父親爲自己而造成的,所有的一切禍要來源都是因爲他,他怎麼對得起她。
他第一次抱着她,第一次給她買漂亮的衣服和高跟鞋,第一次揹着她走,第一次親吻……那麼多的第一次,以後都不會再有的第二次,叫他如何能接受得了這般殘酷的現實……
極度痛苦的弘文無力的癱跪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對着黑暗的天空吼叫,撕心裂肺的痛哭失聲,淚水如奔騰的江水傾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