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樂菱,我們公司全都是大學水平以上的人在工作,像你這種連高中都沒讀完的人根本就配到本公司來……”
馬青槐從喬家別墅出來後心裡很是不安,來到了樂菱工作的海天集團,沒成想到才找到她工作的地方,就見到她正在被上級罵,而且罵得還這麼難聽,句句戳進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當初就是因爲她阻止,女兒纔沒有上高中,而今卻因爲這事在這裡受到別人的污衊和挖苦,她的心裡更加疼痛了。
正好也到中午了,她拉着樂菱出了公司,在公園裡找了一塊僻靜處,把自己特地給她做的飯菜拿了出來。
樂菱很是欣慰,媽媽對她好像越來越好了,但她卻不明白這都是因爲什麼才改變的。
“媽,真好吃,爲什麼要特意給我送飯菜來啊,公司裡也有食堂的。”她一邊吃一邊開心道。
“好吃嗎?說起手藝,還是你做的東西最好吃!”馬青槐心裡很是愧疚,“你從小就開始做飯……”
“媽,別說了,好吃,快吃呀!”她夾起一塊小炒肉放進馬青槐的嘴裡,臉上全是開心和快樂,媽媽現在對她的好,她都記在心裡呢。
“說起來,我這還是第一次特地爲你做盒飯是吧,我總是想着給你哥哥做。”馬青槐說着說着眼裡的淚水就忍不住涌了出來。
“媽,別說了,那時候你那麼忙,也只能那樣了,不過還好我那時朋友多,吃別人的都已經飽得不得了。”樂菱不想再提以前的傷心事,這樣撒個小謊,或許會讓媽媽的心裡好受一些,她朝着媽媽擠出很是輕鬆的笑臉。
“對不起,樂菱!”馬青槐終於抑制不住哭出聲來。
她一直以爲女兒子老公在外面和別的女人生養的,所以纔會從她來到家裡起就想方設法的折磨她,可沒曾想到她竟會是丁代真夫人的親生女兒,她本該是個好命的孩子,卻因爲跟着自己從小受盡苦難,她根本都不配做樂菱的母親。
“媽,你怎麼了,幹嗎突然這樣啊,是不是家裡又有誰闖了禍了?”樂菱不明白媽媽到底是怎麼了,媽媽在她面前還從未像現在這般傷心痛哭過,她手足無措了,嘴裡的食物嚼了一半停住了,愕然睜着大眼睛望着母親。
“我,我真該死。”馬青槐泣不成聲,越發的痛恨自己曾經對樂菱的所作所爲,“你從小開始,就爲了要討我喜歡,爲了要幫着家裡掙錢,天天去撿廢品,明知道你去挖野菜,還總是折磨你,一直讓你受苦……”
“要是沒有遇見像我這樣的媽,你一定……”她說不下去了,也沒臉再說下去。
“媽,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你別這樣,都過去了!”樂菱安慰着她,沒想到媽媽會爲了以前對她的不好而這般痛苦,在她的心裡,真的從來也不曾卻怪過媽媽,她知道媽媽也是沒辦法,生活上拮据,太不容易了纔會脾氣欠佳的。
“要是沒有我,你一定會上大學,而不會像現在這樣遭人挖苦和諷刺,生活上也會過得更加的好,更加的稱心,誰也不敢欺負你,你因爲我……”
她對女兒的愧疚恐怕這輩子也償不清了,就連現在的她也還在爲了私心,而不想讓丁代真與樂菱相認,怕那樣的話,家裡就再也沒有經濟支柱了。
“媽……”樂菱的淚水也跟着涌了出來,她是感動,感動媽媽終於能理解到她爲這個家而付出的一切了,感動媽媽現在對她大不同往日的百般好。
“樂菱,我……我……”她難以開口,“我不是你的親生媽媽,孩子!”
“您說什麼呢,爲什麼要這樣說?”樂菱拂去兩頰的眼淚。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感覺到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媽媽,因爲她對她太過苛刻,她也曾問過爸爸,可爸爸一直都不承認,最後,事情還沒有清楚的時候,爸爸就過早的離開了人世,之後,她爲了支撐這個家,完成爸爸未完成的使命,就再也沒有向任何人提過此事,總覺得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生活着就好,其它的就沒有心思再去想了。
“當年你爸爸出車去外地,有一天就抱着你回來了,說是在外地和別的女人生的,我簡直要氣死了,很是痛恨你的到來,甚至還有想過要在你爸爸不在家的時候把你扔掉……”
“媽……”
“現在想想,你又有什麼錯,我把全部的氣都撒到你的身上。”說起自己對女兒的種種不可原諒的虐行,馬青槐心痛不已,多麼好的女兒,多麼懂事又體貼的女兒,竟被自己一直折磨着。
“我早就知道,從小時候開始就知道了。”樂菱的眼淚更是如決堤的江水滔滔不絕,自己從小受過的苦,自己當然是最清楚的人,水裡熬着,油裡煎着,那滋味,這輩子都會印在心裡,每每想起,都是心中永遠難以癒合的痛。
“什麼?”馬青槐打住眼淚,不敢相信的眼神望着女兒。
“就是媽媽很不喜歡我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小孩子是很容易感覺到這種事的。”這些話,其實埋藏在樂菱心裡已經太久太久了,自從爸爸死後,她就再也找不到人說,經過了這麼多年,她終於把它說出來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說出來了,再不用擔心媽媽哪時會對着自己發火發脾氣。
“那時候我確實很難過,可是當我漸漸長大後,也能理解媽媽您的難處了,媽媽畢竟也是女人哪,當時遇見我這樣的事會是多麼難過多麼傷心啊。”
“既然都知道,你還默默地承受着這一切,爲什麼呀,傻孩子,你承受了所有的苦,卻沒能好好的上完學……”馬青槐痛哭着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地錘了一拳,她痛恨自己爲什麼不早點跟女兒攤開心來講清楚,害她苦了這麼久。
“是我該死,都怪我啊,是我該死!”她一拳一拳的捶着胸口,不停地罵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