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住哪兒?我送你!”睨着樂菱突發低沉的神色,傅弘文有些不處主地說出這句話。
既是自己害她耽誤了回家做飯的時間,就應該亮出點男子漢的氣概來,送她回家當然就是首選,雖然自己還從未曾有過送女孩子回家的經歷,只因他此刻想送她,想送她回家。
“真的嗎?”低落的水瞳突地又變得無比閃亮起來。
除了爸爸之外,他是第一個能懂得自己困難和無助的人,她不知道媽媽爲什麼老是不喜歡自己,雖然她總費盡全力去討好媽媽,希望能得到肯定和關愛,但無論自己怎麼做,都無法討得她的歡心。
她總是缺少愛的那個人,在人前,只要別人對自己哪怕有一絲稍許的關心和愛護,也會讓她感動到熱淚盈眶,五體投地。
坐在他的單車後座,看着一路風景從眼前越過,她感覺幸福極了,天空好美,空氣好清新,小鳥飛得好快樂,就連路邊的小草也好像跟着在跳舞,所有的所有,在這一刻,都彷彿萬般美妙,當然,那是要除卻了媽媽對她的怒吼之外的。
弘文雖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小就要在放學之後趕着回家做飯,但還是加快了踩單車的速度,想要早些送她回家,也許她實在有什麼難言之隱。
車子猛地強烈一震一扭,撞到了路中間的大粒石塊,樂菱不禁雙手抱緊了他那略微顯得有些單薄的腰身,一股強大如電流般的酥麻立刻傳遍兩人的體內,迅速漫延致全身周遭。
她頓時雙頰現出一片緋紅,清亮的稚眸中閃過一縷異樣的羞澀,偷擡起晶燦的水眸望着身前的他,不自覺間又迅速抽回了抱緊他的雙手。
弘文一直沒有任何言語,心口卻是波浪起伏不停,停住車後。
“是這裡嗎?”他望着眼前如此低矮單調的土壞平房,心底涌起一陣莫名的酸澀,靈眸有些暗動,卻無法開口再往下說。
“謝謝你!有你送我,回來的還真快!”緋紅的雙頰猶如度上一層紅霜,水嫩透亮,感謝地眼神睨着他。
心底第一次有了懵懂的悸動,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她此時有些手足無措,但想着媽媽也許在等着對她的謾罵,她沒有開口邀請他進自家屋裡去坐坐。
“走了啊!”重回面無表情的冷語,轉身拉着自行車就走。
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眼裡對她有任何的幻想,他有着暫時還未完成的使命,他現在該想的也許只是回家多陪陪父親,可以說是多幫幫父親,別讓他在喬家受到更多的污辱。
“好,路上小心!”喜悅之情言不勝數,眺望的燦瞳一直目送到他的背影完全沒有了蹤影,“長得那麼帥氣,成績也那麼好!”興奮地自言自語,竟然被這麼一位天才帥哥給送回家來,“不過,看起來怎麼那麼憂鬱的樣子。”情不自禁地又笑開了。
“啊,晚飯!”樂菱突地閃過神來,拔腿就往家門跑了進去,邊跑邊把肩上的書包放下,如果還不趕快做飯,可是要少不了又一頓臭罵的,雖然習慣了,但無端被痛罵總歸是件讓她很傷心的事。
弘文趕在天黑之前回了家,等待已久的父親傅炎彬雙手抱着他得到的銅獎盃,喜極而泣。
“兒子,你做到了,我就知道你能行的,就知道你一定會拿大獎的,也不看看我兒子是誰,爸爸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的能力,你是最厲害的,沒有誰能比得過你。”拍着兒子的肩膀,興奮的抽泣着。
“還沒吃飯吧,爸爸特地買了肉了,馬上去做給你吃。”
他這一生對自己是沒有任何指望了,全部的希望都在兒子身上,只有兒子才能幫助自己重新站立起來,不再受到喬炫明的控制,總有一天,他要讓喬炫明也在自己的腳下點頭哈腰。
可現在,他什麼都還得忍着,極度的忍着,爲了兒子,也爲了自己,暫時的苦和痛算不了什麼,只要兒子聽話什麼都比過喬子昂,那以後的日子就會慢慢好起來。
睹着父親蹣跚的身影進了廚房,弘文心如刀刺,恨自己不能現在就把喬炫明給打趴下,深濃的黑眸更添深沉了。
低頭的瞬間瞅見父親剛纔戀戀不捨放在桌上的獎盃,突地黑眸裡又重新燃起一絲猶動的光亮來,就如又看見了那張令人溫暖快樂的笑臉,瞳角不禁泛起一縷幽幽的笑容,剛纔的陰鬱又呼之散了開去,滑平了他原本青春的俊秀臉龐,就連平常說話都不常露出的雪白整齊的牙齒,這會兒也被他裂開嘴笑了出來顯露到外面,是那麼生機盎然,青春脈動。
做好晚飯後,傅炎彬被喬炫明叫到別墅莊園裡的高爾夫球場。
“收購果園的事情在談嗎?”喬炫明自顧自的拿着球杆,對準,輕輕的碰觸,再對準,進了。
“是的,正和果園的農民在談,應該會沒有問題。”傅炎彬誠遑誠恐,彎腰點頭。
“喂,現在不是沒問題,而是出了問題了!”他開始咆哮,厲眸裡迸出火焰來,舉起球杆在傅炎彬面前的空中瘋狂晃動,如同當年在36層樓頂舉着小弘文晃動的時候一樣,令他膽戰心驚,腳底生寒。
逕自又接續道:“海天集團的總裁賀振海也看上了那片果園。”恐怖的毒眸湊近傅炎彬哈着的頭顱。
“那個人爲什麼會跟您搶?”依舊低頭貓腰,小聲言語,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錯話便會招來又一頓狠戾的辱罵與痛打。
“他可是個對錢的靈敏度很高的人,想坐收我們的漁翁之利。”兇眸透出陰寒的毒光,“而且,我也忍不下去了。”擡後指着傅炎彬的鼻子,“這樣子不行,在他先下手之前,要儘快解決。”狂吼的殺氣不容置疑。
依舊哈腰低頭,無語,也不敢語。
“你,得做點事……”陰險狡詐一向是他的狠毒作風。
半夜,傅炎彬帶着一幫人悄悄潛入梨樹果園,打着手電筒,帶着小鐵鍬,在梨樹的根部挖出一個坑,倒進去自帶的藥水,然後完好如初的再封上泥土,一棵,兩棵,三棵,四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