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年後,長寧市。
孔樂菱經過自己的努力,已經成長爲長寧市某汽車廠的職員。
趁着午休時間,她又馬不停蹄的趕往菜市場,這些年,她每天白天在廠裡幹活,晚上便在自家的小吃店幫忙,所以,買菜是她每天必須的工作之一。
“媽……”搬着重重的一箱菜才進屋,就發現馬青槐還在睡,她真是都要被她給氣死了,大叫。
“哎喲,你這孩子,喊什麼喊啊!”馬青槐躺在牀上打了個長長的呵欠,不想起牀。
“怎麼睡到現在,到底還做不做生意了!”每天都要爲這一家子人頭疼,誰叫自己是家裡孩子當中最懂事的那個呢,對着馬青槐大呼。
這些年,家裡全部都是靠着她一個人的工作在維持生活,爲了供哥哥讀大學,自己連高中也沒讀完就被迫輟學。
“大白天的做什麼生意啊,我昨晚也是忙到快天亮纔回來的,全身都痠痛的要死。”馬青槐雖是無奈坐了起身來,但眼睛卻還是有些睜不開來,在女兒面前一副有所委屈的模樣。
自從老公無故出車禍死亡後,家裡大大小小的事已經全部由樂菱一個人承擔着,做媽媽的也改了先前對她的醜惡脾氣,沒有她的話,這個家恐怕早就散了。
“哎喲,哎喲!”馬青槐掙扎着從牀上下了地來,用手抱住自己痠痛的肩膀,很是難受的樣子。
“好了,放那吧,先吃飯再說。”看到女兒從進門開始就在那鼓弄挑撿着那些菜,馬青槐走到身邊推了下她的肩膀,這女兒成天到晚的忙個不停,還真怕她吃不消會病倒。
“媽,給我弄點飯吧,都要餓死了。”孔建明從房裡打着哈欠走出來。
“哥,你現在還沒去公司嗎?”樂菱有些氣憤,哥哥建明自從大學畢業以來,幾乎就還沒做過一份正式的工作,整天在家混吃混喝,累得她整個人都是一個頭兩個大。
“哦,不是,我是剛回來吃午飯的。”他摸摸耳朵開始睜眼瞎辯。
“一看就是剛睡醒的樣子,還說什麼回來吃午飯的。”秀眉緊皺,這樣的哥哥要到什麼時候纔會懂事。
“像你那麼做事,怎麼能留住客人!”樂菱心口一片寒涼,當初自己想讀書的人沒的讀,拼了命把他供出來,如今竟是這副德性,整日的不想着做事,盡知道遊手好閒。
“哎,只有這麼點菜嗎?”孔建明盯着桌上的菜嘟噥着,樂菱說的話可是一句也沒聽進耳朵裡去,臉上極顯不悅,沒好吃的叫他怎麼能吃下飯。
“你去賣保險到底行不行啊,盡說些吹牛的話,不會到時連一個月都幹不了就又辭職不幹了吧?”她還真是不敢相信哥哥的爲人和做事風格。
“別再哆嗦了,我是你哥哥,還用得着你來教訓嗎?”不滿。
她長嘆了一口氣,這家裡的人,不知道要自己給供養到什麼時候,纔會懂事想到去賺錢,就從來都不想想她一個整日拼了命賺錢的辛苦。
“你不吃飯嗎?等下還要去工廠。”馬青槐擔醒女兒道,實則是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別再教訓她的寶貝兒子了。
“哦,對了,小吃店門口的沒有牌照的車是誰的,都擋住我們做生意了,要是不知道是誰的,乾脆報警讓交通局拉走好了。”被媽媽拉過神來還正好,還差點就忘記問這事了。
“是我的車。”孔建明小聲嘀咕。
“什麼?”正想發火來着,卻又被媽媽出言陰擋。
家裡本來就沒什麼錢,除了要供兩個妹妹上學,幾乎連生活費都有些困難了,也真太不懂事了,這麼大了,整天就只知道想着自己好玩,出去有面子,可究根到底,這麼大了卻是一分錢都還沒往家裡拿過。
“是我買的,怎麼啦!”馬青槐死也不改包屁寶貝兒子的作風,爲了要供建明讀大學,當時還就硬是不許樂菱繼續上高中,非得讓她回家賺錢。
“媽,你怎麼這樣!”她大吼出聲,生活和工作已經讓她夠累的了,家人也沒想着要理解她一點,可爲了父親孔泰清,她又不得不擔負起這個家,好好維持這個家,只有這樣,她纔對得起死去的爸爸。
她每天拼了命的在廠裡賺的錢,全部都給兩個妹妹做學費都還不夠,家裡的開去就得靠着小吃店的生意了,可媽媽竟由着哥想要買車就去買車,完全也不想想接下來的生活裡,要用錢的地方又要到哪裡去湊,她簡直都要被氣瘋了。
“哎呀,我耳朵沒聾,不要再那麼大聲了。”同樣是大吼,馬青槐當年的潑婦神態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你這車花了多少錢買的?”樂菱打開車前蓋才發現,連引擎都是假的,根本就是一輛破得不能再破的老牛車,就是去修都還不知道要修多少錢才能開。
“你看看碼錶,可是一點都沒跑過的!”還真是傻子的哥哥竟有理了反駁她,笨蛋永遠都是笨蛋。
“碼錶是可以做假的,你們是想要把我氣瘋掉才高興嗎?”她心裡的苦又豈是家人可以理解的,整顆心都是爲了這個家能過得好一點,到頭來卻被他們還要暗地裡在她面前耍計策。
“你騎着那麼好的摩托車,我不就給你哥買了一輛舊車嗎,吼什麼吼啊!”馬青槐面目又極顯猙獰起來,極力袒護兒子。
“我的摩托車是我買來零件,自己一個一個地組裝成的,這輛舊到不能再舊的車又怎麼能跟那個去比較!”真得快要被媽媽和哥哥給氣瘋了。
“那就趁着這機機會,直接給你哥哥組裝一輛吧!”
媽媽的話讓她很是無語,身上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樂菱看了一眼手機上的信息,先前的氣憤轉瞬之間全無,換而之的是整臉開心和迫不及待,連忙跑回家打開筆記本電腦。
在她的電子郵箱裡顯示有一封未讀信件:恭喜通過第三次筆試,最終面試是在8月15號上午10點,地址是海天集團公關部。
“我終於做到了,終於做到了,爸爸!”興奮的樂菱舉高雙手,對着屋外的天空大聲叫喊。
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從自己高中階段輟學以來,她就一直堅持每天在工作之餘的拼命刻苦地自學,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進入到金陽市的海天汽車製造去工作,因爲那樣不僅能成爲正式員工,享受高薪待遇,最重要的是,她終於可以見到十四年沒見的弘文了。
一直只是書信和電話交往的他們倆,早就把彼此的一生託付給對方了,但因爲樂菱總認爲自己以現在的鉗工身份是配不上已成爲律師的弘文,所以自己拼了命也要努力去爭取一切可以改變自己職業地位的工作機會,可不能讓別人給看低了。
弘文不再是以前的那個極度陰鬱青澀男孩了,大律師的頭銜可是響噹噹的掛在他帥氣英俊的頭上。
接到樂菱發過來的信息,弘文臉上的笑意忽地明顯盪漾了,俊眸中透出的光亮也更加璀璨奪目了,他倆幾乎每天都有在通電話,可雖然是這樣,每通電話都讓他禁不住驚喜和幸福,這會兒,他趕緊走開爸爸傅炎彬的身邊,去了自家的別墅外面打電話。
雖然說他們倆交往也有十幾年的時間了,可爲了遂樂菱的意願,只能在她沒有來到海天這種大公司工作以前,雙方都不能跟自己的父母家人說,所以,弘文當然地就沒有告訴爸爸他們一直在交往的事。
“你忙嗎?”頂着大頭盔,穿着帆布工作服,汗流浹背的樂菱在電話那頭問。
“現在沒事了,剛回家。”帥氣光亮的俊秀臉龐,雪白的襯衫,筆挺的西褲,黑亮的皮鞋,完整的顯眼律師職業裝扮。
“那你先打電話給我會死啊,非得我這都要忙死了的律師長給你打電話嗎?”她們之間早已習慣了彼此的語言,相比弘文的斯文,樂菱一向就是大大咧咧,有什麼說什麼的人。
爲了怕引起爸爸的懷疑,弘文一直把樂菱的手機號碼給存爲律師長的名字,所以這麼多年來傅炎彬纔沒有發現他們倆之間的關係,相反的,每次只有是看到有律師長顯示的名字的來電,父親傅炎彬總會樂哈哈的拿着手機給兒子接電話,生怕他會擔誤到工作上的事。
“什麼事?”弘文依舊是話不多,但卻盡顯他的真誠和帥氣風度,清亮的眸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只要能聽到樂菱的聲音,無論做什麼,他對自己都是信心滿滿的,無所畏懼。
“弘文,我可能很快就會去金陽市了。”她要把這一個對自己來說天大的好消息第一個告訴給她最親愛的戀人。
“怎麼說?”弘文的眸角揚起更高的弧度,笑得更加燦爛了,爲了等這一天的相見,他們是多麼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
“因爲想見你!”她開心地笑了,“開玩笑的啦,我是說有可能我會來金陽市工作。”能去到金陽市有一份體面的工作,那是她夢寐以求的,不僅可以天天見到自己心愛的人,還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大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