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聽到小惠叫自己,便提着包走了過去。
蘇小惠大方的挽住了唐風的胳膊,朝着那個莊稼漢介紹道:“舅舅,這是我的男朋友,他是個很厲害的醫生,我這次帶他來,就是給我爸看病來着。”
那莊稼漢看到唐風,不由咧着嘴直笑,用濃厚的鄉土普通話說道:“好,好。”
唐風略顯尷尬,道:“舅舅好。”
蘇小惠向這莊稼漢要了鑰匙,便打開了自家的大門。
唐風走進蘇小惠的院落,裡面擺放着很多生產用的農具,雞鴨也在滿院子的飛,那頭大豬倒是睡的很像,應該是蘇小惠的舅舅給喂的。
蘇小惠穿着小馬靴一跳一跳的便從院落的雞鴨排泄物中走了出去,唐風笑道:“小惠,我終於知道爲啥你的腿這麼長了,原來這是生活所需,進化需要啊。”
蘇小惠回頭瞪了唐風一眼,然後打開了屋子的門。
唐風緊隨其後,進了屋子。
屋子是一間很普通的平房,四個小房間,一個大客廳。屋子裡面比較凌亂,顯然蘇小惠的父母走的很匆忙。
蘇小惠進了房間後,便直奔最裡間的一個小屋。
唐風也跟着走了進去。
很顯然,這個房間是蘇小惠的閨房,裡面有着妝臺、衣架等,牀也很大,牆壁四周貼着劉德華的海報。
蘇小惠直接來到一個衣櫥前,然後打開櫃子門,從衣櫥裡掏出兩件紅黑相間的少數民族服飾,接着又從櫃子下拿出兩頂帶着明珠掛墜的帽子。
唐風驚奇的看着蘇小惠,道:“小惠,你這是幹什麼?還有,這是什麼族的衣服?”
蘇小惠簡單的說道:“我們是哈尼族族人。”
說着,蘇小惠關上廚門,走到唐風身前,兩眼灼灼的看着唐風。
唐風不由雙臂護胸,道:“小惠,你可別亂來,我會叫的。”
蘇小惠擡手打了唐風一下,道:“你正經點好不好。”
唐風笑道:“可是我發現你的目光太深情了,也太流氓了,所以害怕嘛。”
“誰流氓了?”蘇小惠不由嗔怒,隨即嘆了一口氣,說道:“唐風,我父母被大伯給接回老家了,我要回老家去找我爸爸了。”
唐風不由發愣,道:“那就去唄,我陪着你。”
蘇小惠高興的笑了笑,隨即又沉下臉來,說道:“還是不要了,我的老家太遠了,而且那個地方很亂,你是漢族人,到了那裡可能會被欺負的。”
唐風不由摸了摸鼻子,笑道:“從來只有我們漢族欺負你們少數民族,還從來沒有你們欺負我們漢族的事情。”
蘇小惠白了唐風一眼,認真的說道:“真的很危險。”
唐風道:“那我就回金陵算了。”
“你……你怎麼一點憐花之心都沒有的,”蘇小惠怒道。
唐風不由摸了摸鼻子,道:“你倒是真自信,把自己比作嬌花。”
蘇小惠自傲的昂了昂下巴,然後轉了個圈,道:“難道不是嗎?我覺得我可不比靈靈姐差。”
唐風聽了不由哈哈大笑,道:“我現在真的相信你是個少數民族了,我們漢族的女兒臉皮可沒你厚。”
蘇小惠聽了,又要伸掌敲打唐風。
唐風慌忙舉手,道:“好了,我陪你去。”
蘇小惠的手擡在半空中,然後又緩緩的落了下來,低着頭,如同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說道:“唐風,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可是我真的想要救我的父親。求你原諒。我真的不想你跟着我去那地方,可是我又想救……”
唐風伸臂摟住了蘇小惠,抱了抱她,說道:“別說了,你做的對,百善孝爲先,何況是名中醫,豈能見死不救。”
蘇小惠把臉頰擱在唐風的頸旁,低聲道:“謝謝你。”
唐風放開了蘇小惠,道:“咱們出發吧。”
蘇小惠擡起手腕,看了看錶,說道:“一天只有兩輛班車,下午的這一輛,得到五點鐘才發車。”
唐風“哦”了一聲,道:“去什麼地方?”
“紅河州,”蘇小惠一邊說着,一邊脫下了自己的薄外套,露出了裡面的文胸,和那光潔的皮膚。
唐風慌忙轉過頭去,說道:“我只聽說過紅河谷,難道紅河谷那部電影就在你們那拍的?”
蘇小惠卻是大方的脫下外套,然後把鞋子和裙衫也脫掉了,說道:“你說的那是電影,發生在西藏,不過紅河州內確實有紅河谷。”
唐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說道:“小惠……,我覺得,我們這樣……有點不好。”
蘇小惠奇怪的看向唐風,道:“哪裡不好。”
唐風低着頭,尷尬的捻着自己的衣服角,如同一個害羞的姑娘,道:“是不是太快了一些,咱們認識……才那麼幾天,現在就要……那個,我可是付不起責的。”
蘇小惠一愣,轉頭看向唐風,忽然咯咯大笑起來。
唐風有些疑惑,轉過頭看向蘇小惠,卻發現她已穿上了那身哈尼民族服裝,原來這個女人脫衣服是爲了換服裝的。
唐風不由尷尬的紅了臉,明白自己會錯了意,慌忙咳嗽了一下,說道:“我……屋子裡有點悶,我先出去一下。”
說着,逃也似地跑掉了,只留下蘇小惠一人放肆而得意的笑聲。
過了一會,一陣環佩叮咚的聲音響起,唐風站在門口,轉頭瞧去,只見一身粉紅色的落地裙衫套在蘇小惠的腿上,上身則是一件黑紅相間的低胸長袖,上面掛着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頭上戴着一個布帽,帽檐周圍是一串串的明珠。
美麗的身段,充滿異域風情。
唐風看的有些呆了。
蘇小惠朝着唐風眨了眨眼,然後柔美的腰肢扭動了幾下,如楊柳般嫵媚,又如蛇女般妖嬈。
不過只是跳了幾下,蘇小惠便停了下來,看向唐風,道:“治好了我父親,我便給你跳舞看,好不好。”
唐風呆呆的點了點頭。
“只給你一個人看,”蘇小惠接着說道。
唐風繼續點頭。
“可以穿的比這個更好看,或者穿的……更少,……少很多。”蘇小惠盯着唐風的眼睛。
唐風嚥了口唾沫,隨即笑罵道:“你個小狐狸精。”
蘇小惠咯咯笑了,然後又找來了她父親的民族衣服,讓唐風穿了起來。
兩個人站在一起,就如同哈尼族的戀人一般。
快五點的時候,唐風和蘇小惠走出了家門。
蘇小惠還拎着一包替換的衣服,比較厚一些,因爲紅河州雖然再更南方,但是地勢高,氣溫變化大。
二人一起來到村子頭的馬路上,四周是連綿的羣山,山之間便通了這麼一條公路。
沒過多久,一輛從昆明市發往紅河州的公共汽車便駛來了,汽車比較破舊,其實就算是質量再好的車,跑這麼一趟線路,兩年下來,估計也就報廢了。
唐風和蘇小惠站在路口,把汽車攔了下來,二人上了車,車上人很少。
那司機看了一眼蘇小惠,不由猶豫了一下,還是操着濃重的普通話說道:“孩子,你們倆這是去哪?”
蘇小惠道:“去終點站,紅河州。”
司機低聲道:“女娃,我這是夜班車,不安全,你可以等明天早上那一班。”
蘇小惠看了唐風一眼,笑道:“沒事大叔,我男朋友會保護我的。”
這兩個人說話用的語言,雖然也是普通話,但是唐風卻一句也聽不懂,想來應該是雲南南部特有的少數民族普通話。
那司機無奈,說道:“你們儘量往後坐,特別是你,女娃娃,藏在車的角落裡,不要露面,也不要說話。”
蘇小惠點了點頭,她不由也有些擔心,畢竟這趟車,她可沒坐過夜班的,其實就算是早班的,她也沒怎麼坐過,蘇小惠已經很久沒回去過老家了。
唐風和蘇小惠一起往最後排走去,車上的乘客很少,只有一對老眼昏花的老夫妻。
蘇小惠便和唐風坐到了倒數第二排的座位上,蘇小惠靠窗,唐風把皮箱放在了貨架上,挨着蘇小惠坐在了一起。
二人的手指便糾纏到了一起。
公共汽車開始緩緩發動,沿着山間公路,一路向南駛去。
唐風轉頭,看着路上的風景,偶爾路過的山村,飄起渺渺青煙,更多的時候,路德兩旁都是高聳的土山,山坡上則是一道道的梯田。
這是唐風第一次見到梯田,他看着那最高的梯田都幾乎深入雲端了,不由笑了起來,別說是在梯田上勞作了,就算是能爬到田間,已經很累了。
蘇小惠卻是默默不作語,右手只是緊緊地糾纏着唐風的左手,然後她的頭就靠在了唐風的肩膀上,在顛簸的汽車中,慢慢的睡去了。
天色暗了下來,車廂裡亮起昏黃的燈光,燈光非常的暗,如同螢火蟲的微光一般。
司機打開了車子得照明大燈,車速也降了下來,這裡畢竟不是告訴公路,不是會有行人形色匆匆的在路上走過。
大約到了晚上十一點鐘得時候,又上了一個男子,他與司機說笑着,就坐到了最前邊,看起來應該是另外一個司機。
唐風往外一瞧,這才發現,汽車已進了一個不知名的縣城裡,偶爾亮起的燈光,終於驅散了一點黑夜的寂寥。
而這個時候,上車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