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晨曦醒來,看見牀邊放着一個保溫桶,查房的護士正好走過來,她見況晨曦有點不解就解釋道:“好像是你朋友送來的。”
“我朋友?”況晨曦恍然大悟,“他什麼時候走的?”
“我接班的時候他剛走,還叫我注意你的狀況。”護士回憶道,“等我查完房就看到他提着保溫桶跑進來,把保溫桶放在你牀頭,一口氣未歇又匆匆的跑了。”
“哦。”況晨曦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深鎖的眉頭看上去有幾分痛苦,護士急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交班的時候,劉姐告訴我你燒了一整晚,讓我隨時注意你的情況呢。”
“沒事。”況晨曦扯出一個笑容道,“謝謝啊。”
“沒事就好。”護士抖了抖肩,“我去查房了,有什麼事就去值班室。”
端過保溫桶,況晨曦發現一張便籤貼在桶壁上。撕下來仔細的看着:公司有事,我一會兒過來。
雖然沒有落款,但況晨曦也知道是誰,只是,爲什麼楚江離留下的這幾個字卻讓他覺得溫馨?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裡激盪,每撞擊一次況晨曦的心房,況晨曦想要把這種感覺甩出腦海的願望就更加迫切。可是,那種感覺如同生根了一般牢牢的抓住他的內心,讓他甩不掉,忘不了。
打開保溫桶的蓋子,粥的香甜氣息涌入鼻孔。這種香軟的氣息況晨曦每天早晨都會聞到,所以他清楚這是楚江離回家熬的粥。
“他還回家替我熬了粥?”況晨曦感到不可思議,又想到護士小姐所說的楚江離離開的模樣,他在心底罵了一句:蠢到家了,明明要上班,又何必繞路送粥給我?
勺子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裡,粥的溫度從從脣間蔓延的心底,況晨曦的手卻忽然停下了
。
況晨曦,你這是怎麼了?
你現在很心安理得啊!
別忘了你接近楚江離的目的!
“況晨曦,你怎麼能忘了呢,你怎麼能如此的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照顧呢?不過是幾天的收留,一夜的照顧,一碗粥而已!比起林龍的仇,這些,都是微——不——足——道——”況晨曦嫌惡的把保溫桶放到一邊,再一想着剛纔自己還喝了一口,頓時喉嚨像是有什麼東西堵着了,胃裡也是一陣的翻騰。
跌跌撞撞的翻身下牀,捂着心口跑向衛生間。
楚江離到醫院的時候,沒有見到病牀上的況晨曦,他着急的跑到值班室問道:“護士小姐,3號牀上的病人呢?”
“咦,”護士驚訝的看着楚江離,“我先前查房的時候人還在,估計去衛生間了吧。”
“但是……”楚江離正想說“病房裡有衛生間”就看到況晨曦搖搖晃晃的從走廊的一頭走來。
“你沒事吧?”楚江離兩步上前扶住況晨曦,況晨曦卻毫不留情的推開了他,並且目光陰冷的看着楚江離,嘴脣蠕動了兩下似有所言。時間彷彿凝固了,楚江離和況晨一動不動的凝視着對方的眼睛。只是況晨曦最終也沒有說話,他收回目光繼續向前走;楚江離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快要走到病房了,況晨曦忽然停下來背對着楚江離問道:“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我就是來接你出院的。”楚江離似乎被況晨曦先前流露出的陰暗的一面所震懾,現在有點不在狀態。所以當況晨曦問他問題的時候,他依舊在神遊太虛,況晨曦即將要第二次提問他纔回過神來呆呆地回答。
況晨曦本就沒多少東西在醫院,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走的時候,楚江離只拿了一個保溫桶。
當他看見保溫桶裡的粥還在,他失落的問了一句:“怎麼,粥不合胃口?”
“不是
。”況晨曦冷淡的答道,“我不想吃……”
況晨曦拖長了尾音,本來他想說“我不想吃你做的東西”,那個“你”字到了嘴邊被他吞了下去,連帶的後面的字也被他硬生生的哽下去。
“你不用上班嗎?”況晨曦忽然想到現在應該是楚江離的上班時間。
楚江離無所謂的道:“我對說經理我朋友生病了,他自己一個人沒法照顧自己我要請假,誰知經理說今天公司有大事情,所有員工都要到場。而且他還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去就把我開除。所以他就不准我假。我就告訴他,如果他開除我,我有信心把他部門的精英全部帶走。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我知道他不敢開除我。況且,公司有什麼大事情,關我這個打雜的什麼事?所以我就直接走了。”
楚江離說得風輕雲淡,況晨曦卻陷入了沉思:楚江離左一句朋友右一句朋友的稱呼他,可是他並不把楚江離當做朋友。
“楚江離這樣做……就因爲一句朋友?”況晨曦不解,十分的不解。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反應。
“爲什麼,會有愧疚的感覺?”況晨曦摸着自己的心口問自己,“從一開始,你就只打算利用他,那你現在怎麼會感覺到愧疚呢?”
一個模糊的聲音迴盪在況晨曦腦海裡,不知道是他刻意抹去了還是那聲音實在弱不可聞他纔會沒有得到答案。
況晨曦處在迷茫中,但是有人很清楚他要什麼。
於一商貿會議室,一個挺拔的背影落在衆人眼中,他一言不發的站在投影儀前看着屏幕。
“咔嗒——”
會議室的門打開了,一個神色冷漠的男子從門外走了進來,他走到那人身旁低聲說了幾句,那人若有若無的嘆息了一聲:“是他知道我要來所以故意躲着我,還是老天要和我作對故意讓我和他錯過?”
那人轉過身,目光迅速的掃過會議室坐着的人——這些都是於一商貿的管理層,而那個人赫然是歐陽雲江!
“我是歐陽雲江。”歐陽雲江一開口,便讓於一的高層們驚出一身冷汗——誰也沒預料到這個看上去溫雅甚至於是個軟柿子的男人只是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們覺得自己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了,有種喘不過氣
。
歐陽雲江一進門就看出來了,這些“前輩們”仗着自己對於一的瞭解就有些輕視他這個新老闆,所以原本友好的進行第一次會議的計劃被迫變成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至於第一把火要燒哪兒,歐陽雲江心中也有了決斷,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我是江初集團的董事長歐陽雲江。”這次歐陽雲江把自己的身份擺出來說,“同時,我現在也是於一商貿的老闆。”
在場的人都驚訝了——在商界舉足輕重的江初集團的董事長竟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他們左顧右盼交頭接耳,無一不表露出自己的詫異。
歐陽雲江繼續道:“於一商貿將更名爲於初,並且作爲江初集團在h市的分公司全權負責處理江初集團在h市的一切事務。”歐陽雲江這話無異於一枚重磅炸彈,在會議室炸開後,無數議論聲傳來。歐陽雲江顯然沒有心情聽他們廢話,他冷喝了一聲,頓時會議室變得鴉雀無聲。
他目光再次掃過在場的人,淡淡的問道:“業務部經理在哪兒?”
被新老闆點名的業務部經理硬着頭皮、膽戰心驚的站了起來。他與歐陽雲江對視了一眼就慌張的錯開了目光——歐陽雲江的目光如刀般銳利,似乎要將他沿着身體的中線剖開。
“我記得我有說過公司所有員工都要在公司等着我,但是我怎麼聽說你的助理不在啊?”歐陽雲江無害的笑容在業務經理看來根本就是一副毒藥。
業務經理咬着牙答道:“他說他朋友生病了,要回家照顧……本來我也不準但是……”
“我不想聽你解釋。”聽到楚江離說要回家照顧生病的朋友,一股無名火從歐陽雲江心中升起——楚江離口中的朋友是誰,他再清楚不過。隱着怒火打斷了業務經理的話,歐陽雲江只說了五個字:“你可以走了。”
業務經理張着口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歐陽雲江卻轉了話題:“我身邊缺一個助理,就讓業務經理的助理到我辦公室工作吧。他來了就讓他在我這兒報到。”
說完這句話,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下歐陽雲江離開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