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登機牌站在登機口,楚江離依舊有些踟躇,他不確定的看着張煜,張煜鼓勵道:“去吧,如果你確定他對你不是真愛,你可以回來,我酒吧的大門隨時爲你敞開;如果他是真的愛你,你就好好照顧他吧。或許,他正等着你呢。”
“可是……”楚江離咬着脣眼中滿是悲傷,他低聲道:“他在等着我,可是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
張煜把手貼在楚江離脣上:“不要說不好的話,你要相信,況晨曦此時正在等着你。”
楚江離展開雙臂擁抱住張煜:“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楚江離轉身進了登機口,張煜在他身後大喊:“楚江離,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是兩個人!”
楚江離高舉一隻手臂,比了個“二”的手勢。
張煜看着楚江離高舉的“二”,他笑道:“這小子啊,就是有些擰,不過我相信他見到況晨曦之後一定不會回來。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楚江離希望你和況晨曦日後無風無雨,白頭偕老。”
飛機落在s市機場,楚江離下了飛機。
看着人來人往的機場,楚江離心裡空落落的。掏出手機給張衡打了個電話,說明自己的意圖之後,張衡讓楚江離在機場等他。
“這裡。”見楚江離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四處張望,張衡忍不住喊了一聲。
坐進車裡,楚江離發現張衡蒼老了許多,眼睛也有些紅腫。張衡見到楚江離的時候,眼中還有一絲怒火,楚江離低着頭不敢與張衡對視。
“他怎麼樣了。”似乎是楚江離的自言自語,張衡還是接下了話頭:“誰?”
“就是……他。”楚江離似乎還是不願意提起況晨曦的名字,張衡不再言語,他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彷彿剛纔楚江離什麼話都沒說。楚江離盯了張衡一眼,知道張衡沒打算理會自己。楚江離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的說:“就是,況晨曦,他還好嗎?”
說不清是諷刺還是惋惜,張衡語氣中只有淡淡的傷感:“能好到哪兒去?他肩上中了一槍,腿上中了一槍,還有一槍從胸膛穿過。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坐在淌着血的地板上……”
“別說了……”楚江離手攥着褲子,似乎要把布料都給抓破了。張衡笑道:“我們送他去醫院的時候,他嘴裡一直唸叨着:‘離,離,離,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楚江離,晨哥對你如此,爲什麼你還要離開他呢?”
“因爲……我害怕。”楚江離的身體在顫抖,“我害怕他給我的愛不是全部,我害怕在感情的事情上,投入與回報不成正比。”
“那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張衡卻是冷笑。
“我只是回來確認一下。”楚江離苦笑道,“也許,我還在期待什麼吧。”
“期待?萬一期待是失望呢?”
“到時候再說吧。”楚江離這時候卻無比的堅定,“來的時候我還在猶豫,在張煜的鼓勵之下,我才鼓起勇氣上了飛機。
原本畏畏縮縮,可是上了你的車,我竟然下了決心要去找況晨曦,我一定要知道答案。”
“答案他早就給你了,只是你一直不願意相信而已。”
楚江離只是笑笑。
當時他在氣頭上,況晨曦的話他哪兒有聽進去啊?那根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節奏,現在他已經冷靜下來了,人在冷靜的時候作出的判斷纔會是正確的。
跟着張衡到了一間診所外——他上次帶況晨曦來的那間。
“晨哥就在裡面。”張衡似乎沒有下車的打算,楚江離疑惑的看着他,張衡不耐煩的解釋了一句:“你以爲江初和縱天火拼之後不需要人善後?凌晨的時候,江初偷襲縱天,現在縱天已經和江初全面開火了。”
楚江離走進了診所,一個女護士迎了上來,他見楚江離沒有受傷,便起了疑心:“請問,你是哪兒不舒服?”
“我是來找人的。”說明自己的來意,楚江離見護士眼中更加的警惕了。護士保持着笑容:“請問你要找的人在幾號牀?”
“不知道。”
楚江離的回答,讓護士柔和的目光頓時鋒利起來,楚江離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人劃了一刀,他握住脖子鎮定的問:“這位小姐,你什麼意思?”
“小子,把你來的真實目的說出來!”一柄刀從護士袖子裡滑落,落在護士掌心中。楚江離被刀光刺痛了眼睛,他倒退了兩步,捂着“砰砰”跳不停的心臟,緊張的說:“我是來看況晨曦的。”
“況晨曦?董事長?”護士的目光這才柔和了一點,她側目問:“你是誰?”
“楚江離。”
“楚江離?”護士回憶似的說,“你跟我來。”
楚江離跟着護士到了一間辦公室,李林正焦急萬分的踱來踱去,
“李醫生。”護士敲了下門,“有爲自稱楚江離的先生要見董事長。”
“楚江離?”聽到這三個字,李林緊鎖的眉頭有了點鬆動,他轉頭看過來,看到門口的男子,他激動的快要跳起來。他握住楚江離的肩,一邊拖着楚江離走一邊說:“你總算是來了,少爺一直唸叨着你。就算在睡夢中也不忘你的名字。”
把楚江離拉到一間病房前,隔着玻璃楚江離看見帶着呼吸機的況晨曦。楚江離的手貼在玻璃上,五指在玻璃上滑出“吱吱吱”的聲音。
“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楚江離沒有發覺,李林卻聽出了——楚江離的聲音在顫抖。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應該很快就能醒來。”李林還是有些欣喜。
“我能進去看看嗎?”楚江離問道。
李林給楚江離拿了一套無菌服換上:“去看看吧。”
楚江離坐在況晨曦牀邊,他握住況晨曦的手呢喃道:“況晨曦,我回來了,知道我爲什麼會回來嗎?因爲我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況晨曦,你的愛已經分了一部分給林龍,而我給你的愛是我的全部,本來我就覺得很不公平了,而你卻告訴我,你接近我是爲了報復歐陽雲江。
況晨曦,你讓我怎麼想——你給我的愛,本就不是全部了,你接近我還是爲了利用我。
本來我是不打算回來的,張煜勸我,讓我回來確認一下,他說親自確認一下,免得我日後後悔。
但是,況晨曦,你現在卻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裡,誰來告訴我答案?”
楚江離出來的時候,李林看見他的臉上帶着笑容的。
“你在笑什麼?”李林好奇的問。
楚江離長舒了一口氣,他笑道:“我看見他的時候,沒有生氣的感覺,也沒有心疼的感覺,只是慶幸我見到他的地點不是在停屍房,也不是在靈堂更不是在墓地。
李……”
“李林。”
“李林醫生,我真的很高興我見到曦的時候,他還有呼吸、有心跳,我能感受他的體溫。我現在等待的是他醒來。”
接連幾日,楚江離都在照顧況晨曦,每天在況晨曦耳邊訴說自己的心意。
楚江離來的第二天,況晨曦就住進了普通病房。
楚江離來的第四天,況晨曦醒了。
況晨曦睜眼的時候,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他握住坐在牀上的人的手,喊了一個腦海中不斷出現的字:“離。”
“曦?”楚江離欣喜的喊道,“曦,你醒了。”
楚江離放下手中的水杯,衝門外大喊:“李醫生,曦醒了!”
李林如一陣旋風跑進來,他喘着氣對楚江離說:“丫的,嚇死我了。”
定了定神,李林才走到況晨曦身旁,簡單的檢查了一番,笑道:“醒來了就好了,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李林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況晨曦和楚江離兩人,楚江離有些不安。
“你原諒我了?”況晨曦拉過楚江離的手,聲音還有些虛弱。
楚江離抽出自己的手,他定睛看着況晨曦,正色道:“我只是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我今天回來就是爲了確定一件事情的。”楚江離一字一頓的問:“你愛我嗎?”
“愛!”況晨曦毫不猶豫的回答,“離,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最開始接近你的時候,的確是爲了利用你,但是我對你的愛是真的。
我也一度害怕過,因爲你是歐陽雲江的弟弟,而我是歐陽雲江的死敵。愛上死敵的弟弟,可笑。
而我最害怕的,是方叔。
當初我提議接近你,利用感情把你留下,然後用你去對付歐陽雲江的計劃,方叔就不同意。如果知道我對你產生了感情,他一定會殺了你,然後用其他的方式去對付歐陽雲江。
我之所以會告訴你我接近你的目的,就是因爲我對你是真心的,所以我要把最大的秘密告訴你。
雖然知道你不會立刻原諒我,但是沒想到你會如此的絕。”
“我……”楚江離有些愧疚,“我心裡當時堵着一口氣,所以你所說的一切我都沒有聽進去。現在,我想清楚了,我要留下來,我要留下來幫你。”
“幫我?”
“誰傷害了你,我就要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楚江離眼中閃過一絲厲狠,瀰漫的殺氣讓況晨曦都爲感到害怕。
“可是,傷我的人,是歐陽雲江。”況晨曦小心翼翼的說出那四個字,說話的時候,他一直看着楚江離,生怕楚江離有絲毫反感。
楚江離握緊況晨曦的手,堅定的說:“歐陽雲江和我的關係已經斷絕,我現在和他是處在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