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眼前的人,楚江離不確定的張大了嘴。況晨曦把菜放在桌子上,溫和的說:“我怎麼了?”
“你不是走了嗎?”本想用很從容的語氣說話,但當話出口,楚江離才發覺自己的聲音充滿了落寞,而落寞中似乎還有點欣喜。
況晨曦拉開楚江離旁邊的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夾菜在楚江離碗裡,仿若沒有聽到楚江離剛纔的話,他很親暱的道:“我一來就看到你出去了,本想去你家替你把午飯做好,但是一抹口袋發現鑰匙你已經還給你了,於是我就一直在那邊等你,結果等了三四個小時你纔回來。看你提着這一堆的東西,你是準備幾周不出門吧?”說到最後,況晨曦的嘴角抽動了一下,一層薄薄的哀傷飄浮在他的臉頰上。
楚江離沒有動筷子,他雙手交疊放在桌子上,生硬的問:“你不是走了嗎?看你留的那封信,似乎是一去不回頭的架勢,怎麼你又回來了?難道說,你覺得不是被我趕出去的所以心有不甘?”
“楚江離。”況晨曦迅速伸出手放在楚江離手上,卻被楚江離用閃電般的速度甩開了。況晨曦尷尬的收回手,訥訥的說:“不是
。只是……”他擡頭對上楚江離的眼睛,好像是希望楚江離能看到他的真誠,可只是短短的觸碰楚江離就別開了頭。況晨曦頗爲無奈笑了笑,他望着楚江離深情款款的表白:“我也以爲我不會回來了,所以我把鑰匙還給你了,可是離開的這些天我的心一直靜不下來。吃早餐的時候會想到你熬的粥,洗澡的時候會想到你給我搓背的時候的羞澀,還有就是那次我發高燒住院的時候。”
說到這裡,況晨曦故意停住了,他眼裡充滿了期待,可是楚江離根本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楚江離扒着碗裡的菜,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見楚江離在吃自己給他夾的菜,況晨曦臉上露出點點欣慰。
“其實那天你在醫院說的話,我全部都聽見了。”況晨曦雲淡風輕的說出這句話。
正在吃飯的楚江離猛然咳嗽了起來。
“咳咳。”被嗆到的楚江離漲紅了臉,他艱難的說:“你全都聽見了?你居然裝睡!”“刷——”的一下,楚江離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況晨曦,眼中是點點怒火。
“其實,當時我的意識很清楚。”就像是一個在認錯的小孩兒,況晨曦低聲解釋着,“但是,我完全無法有任何的動作。我可以思考,可以聽到外界的一切聲音,只是我的四肢和五官都不能行動。”
“那你事後怎麼不告訴我?”楚江離的第一反應就是況晨曦在說謊。
況晨曦也看出楚江離的不相信,他繼續解釋道:“你那些話中,讓我至今記得的只有一句——況晨曦況晨曦,要是你的體溫敢增高,我就廢了你!你知道當時我在想什麼嗎?”
“在想什麼?”如況晨曦所預料的一般,楚江離落入了自己的陷阱中。
“儘管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是我覺得一定很滑稽。當時我在想:楚江離,我真懷疑你只有五歲而不是二十五歲。”
覺得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楚江離恨恨的哼了一聲:“逗我很好玩兒?”
“不是逗你,我只是想要你。”況晨曦再次表白,“楚江離,和我在一起吧。”最後那句話,況晨曦是貼在楚江離耳邊說的,除了楚江離沒人聽到。但是楚江離的大腦在況晨曦說出那句“我只想要你”的時候停止了。
“雲初,雲初,我要你
。雲初,別離開我。”
自己被歐陽雲江強x時,歐陽雲江充滿慾望的呢喃猶在耳邊,楚江離的手不自覺的攥緊了衣襬,眼眶裡淚水打着轉兒隨時都有掉下的可能。況晨曦暗罵了一句不妙,便不在說話。
雲初,你是我的弟弟,是我唯一的親人,我是不會允許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你身邊的,你是我的!
所有妄圖染指你的人,都該死。
突然的,歐陽雲江和蘇晚的話從記憶深處躥出,在楚江離腦海循環播放。
“啊——”楚江離發出一聲淒厲的叫喊,仰天問道:“爲什麼,這是爲什麼!爲什麼要如此對我!啊——”仿若是一頭髮怒的雄獅,楚江離咆哮着衝出大排檔,周圍的人都用一樣的目光看着況晨曦,況晨曦皺了皺眉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一鑽,躲一躲。
“江離怎麼了?”龍叔氣勢洶洶的跑過來,似乎是一隻保護幼崽的猛獸。況晨曦嘆了口氣,抱歉的說:“我……說了一些話,刺激到他了,不過我保證晚上就把完完整整的楚江離帶到你面前!”
“小夥子,”龍叔語重心長的說,“江離這孩子,也命苦。他是一個孤兒,十八歲離開孤兒院就住在這裡。讀大學的時候,他一天要做幾份工,所有的課餘時間幾乎都花在了打工上面。讀大學的時候,瘦的幾乎就是皮包骨頭,連一陣風都能吹倒。後來我就向一個經常在我這裡吃飯的經理介紹了他,那個經理現在就在於一工作。楚江離畢業之後也就進了於一,不過,聽他說他辭職了,而且要離開這裡……”
“老闆,點菜!”客人的聲音傳來,龍叔惋惜的嘆了口氣就離開了。
龍叔走開了,況晨曦提步就想去追楚江離,走的時候踢到了什麼東西,一看是楚江離剛纔提來的。
“唉,真是粗心。”認命的提起地上的大包小包,況晨曦朝着剛纔楚江離奔跑的方向追去,他記得那是往楚江離家的方向。
沿着記憶中的路,況晨曦很快就到了楚江離家門前。
擡手敲了一下門,門就自動打開了。
已經到楚江離的家,就聽見“嘩嘩”的聲音傳來,況晨曦關上門,又把一些容易壞的蔬菜放進冰箱
。走到臥室,看見地上隨意扔着的衣服,他就皺起了眉頭,一邊拾起衣服一邊罵罵咧咧的說:“楚江離這幾天到底在做什麼,怎房間也不收拾,這tmd簡直就是狗窩!”
把衣服放進洗衣籃裡,又看到客廳凌亂不堪,況晨曦連連搖頭:“我才離開幾天啊,楚江離這家都成什麼樣了?難不成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但是況晨曦又很快推翻了自己的想法:“他不是討厭同性戀嗎,肯定不會對我有意思,但是……難不成還有其他的什麼事發生?楚江離辭職多半是因爲歐陽雲江,或許他是知道歐陽雲江已經知道他就是歐陽雲初所以他要逃避?歐陽雲江和歐陽雲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況晨曦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不過他手指不停的在摁遙控器上換頻道的按鈕。距離況晨曦進門大約一個小時,浴室裡的水聲還沒有停止,擔心楚江離像上次自己那樣在浴缸裡睡着了,他走到浴室門前用力的拍打着:“楚江離,楚江離,你沒事吧?”
浴室裡傳來的依舊只有水聲,況晨曦更加用力的喊道:“楚江離,你回答我一聲啊!楚江離,你再不出來我就踹門了啊!”
水聲止,“咔嗒”一聲,況晨曦眼前的門開了。
一陣薄霧襲來,楚江離就站在這一片霧氣中。況晨曦鬆了一口氣,道:“我以爲你和我上次一樣,在浴缸裡睡着了,擔心死我了。”
楚江離沒有說話。
等到霧氣消散,況晨曦纔看清楚江離現在的模樣:他一絲不掛的站在鏡子前,原本白皙的皮膚上佈滿了大片大片的紅印——顯然是用力搓出來了。】
“你——”
“我?”楚江離冷冷一笑,啜泣一般的說:“我怎麼了?況晨曦,你看見了嗎,這就是我,這樣的我你還喜歡嗎?”
“你,怎樣的你?”
“我……”原本想把自己與歐陽雲江的關係告訴況晨曦,可是話到嘴邊卻嚥了下去——也許楚江離在期待着什麼。
也許,期待只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