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蘇晚握着手機看着張允緩緩走向登機口。
張允說要去美國之後,歐陽雲江思來想去還是告訴了蘇晚,蘇晚本想當面和張允道別,但是他害怕張允會告訴自己,他是因爲自己才離開的。
等到張允的身影消失,蘇晚才失魂落魄的回到車內。
張允,你是不是在逃避什麼呢?
蘇晚的手不自覺的在屏幕上打下這一行字,然後點擊了發送。
都說逃避不是勇者的行爲,但是逃避未嘗不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法?
張允選擇了離開,他用他的方式,將他的愛完整的留在了原地。
蘇晚一夜無眠。
第二天清晨。
“你要去m市?”歐陽雲江不確定的問。蘇晚難得主動要求去外地,而且還是在自己不去的情況下。
蘇晚點點頭:“這件事我仔細考慮過了。我們並不知道況晨曦去m市的目的,所以我必須要親自去查探一番。雖然從吳奇傳來的消息來看,況晨曦沒有出門,但是不代表他沒和外界接觸。我這番前去,是和吳奇配合行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歐陽雲江並沒有阻止蘇晚,相反他很高興。蘇晚,成長了。
歐陽雲江欣喜的看着蘇晚,他笑道:“蘇晚,你知道嗎,我現在很高興。”
“爲什麼?”
“你主動請求去外地辦事,這在以前我是不敢想的。很多時候,我派你去外地你都會拒絕,最後都是在我的逼迫下才去。今天你主動請求去m市,你讓我看到了你的成長。”歐陽雲江慨嘆道。
蘇晚卻是冷淡的一笑:“雲哥,我今年就29歲了,三十而立,我應該學着承擔責任而不是跟在你身後的小屁孩了。”
“你跟着我的時候才十五歲,現在就快三十了。”歐陽雲江不勝唏噓。
蘇晚淡然的說:“時間過得是很快。你最初跟在我父親身邊學習的模樣還印在我腦海裡,二十多年我都不曾忘卻。但是,二十多年的痛苦,遠遠不及這幾個月來得多、來得刻骨銘心。”
“二十多年?”歐陽雲江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你二十多年前就對我……?”
一不小心說出了自己的秘密,蘇晚無奈的說:“是啊,二十多年。從六歲到二十九歲,可是,那又怎樣?雲哥,我只能說,一切都過去了,我已經不是昨天的我。”
“機票訂好了嗎?”
似乎是爲了表明自己的決心,蘇晚道:“昨晚就訂好了。”
歐陽雲江簡單的囑咐了一句:“你和吳奇不同,你是江初的核心,盯着你的人很多,加上m市並沒有江初的勢力,所以去到m市一定要小心。”
“那我就走了。”
“走?”
“我十點的飛機。”蘇晚看看時間,“現在已經七點半了,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歐陽雲江不再說什麼了,蘇晚微微一笑,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高速路兩側的風景飛速的倒退,蘇晚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在趕路,他擔心如果自己放慢車速,就會在下一個出口調頭。
換了登機牌,蘇晚逃命一般的上了飛機。
倒在椅子上,蘇晚睜着眼睛看着飛機頂部。
雖然一夜沒有睡,但是蘇晚沒有困的感覺。
張允離開了,蘇晚心中充滿了感慨。一個說愛着自己的人,瞞着自己離開了,說不出是不捨還是歉疚,總之蘇晚想見一見張允。歐陽雲江打電話告訴他張允要去美國的消息時,就特意提醒他,張允有可能就一直待在美國了。也許,歐陽雲江早就預料到蘇晚想當面和張允道別,只是,內心向來強大的蘇晚,在關鍵時刻卻軟弱了。
“也許,我應該當面和你道別的,可是,張允我害怕看到你失落的臉。”蘇晚在心裡笑道,“你們都覺得我很強大,我一直也這麼認爲。可是,你離開的時候,我卻沒辦法面對你。如果告訴你們,你們一定會說我矯情吧。
張允,你去美國,是不是意味着你已經放下了一切?你解脫了,可是我卻一直陷在這個漩渦裡,張允,爲什麼不告訴我,怎樣才能解脫呢?
雲哥以爲我去m市是爲了計劃讓況晨曦露出馬腳,但實際上我是有私心的,我想找楚江離,和楚江離面對面的談一次。當然,我不會請求他回到雲哥身邊,但至少我要讓他知道雲哥的心意。
雖然有些多管閒事,但我要爲雲哥做一切我能做的。”
飛機降落在m市國際機場。
“吳奇,我下飛機了。”蘇晚出發前已經聯繫了吳奇,讓他到機場接機。
“我在停車場。”
結束通話,蘇晚快步向停車場走去,只是還沒走到停車場就接到歐陽雲江打來的電話。
“蘇晚……”歐陽雲江的猶豫讓蘇晚感到不妙,蘇晚的第一反應是歐陽雲江出事了。但是既然是歐陽雲江給自己打電話,就說明不是歐陽雲江出事了。那,歐陽雲江給自己打電話是爲了什麼呢?
歐陽雲江平復了一下情緒才緩緩的說:“蘇晚,張允出事了。”
“張……張允?他不是在美國嗎?”
大事不妙的感覺格外強烈,蘇晚有種掛斷電話的衝動。一邊等着歐陽雲江回話,一邊朝停車場走去。
見蘇晚過來了,吳奇迎了上去接過蘇晚的行李放在後備箱。
歐陽雲江吃吃不說話,蘇晚急了,他忍不住喝道:“雲哥,張允到底怎麼了?”
“死了。”歐陽雲江沉重的說出這兩個字,“在去學校的路上出了車禍,送往醫院的途中死亡。”
歐陽雲江輕描淡寫的將張允死告訴蘇晚,蘇晚倒在座椅上,臉上寫滿了迷茫、驚慌。他不敢相信、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耳朵。吳奇察覺到蘇晚的變化,他緊張的喊道:“蘇哥?蘇哥,你怎麼了?”
聽到吳奇的叫嚷,歐陽雲江心頓時擰了一下,他就是害怕蘇晚的反應過激,才一直猶豫要不要告訴蘇晚。接到張允死亡的消息,歐陽雲江立刻讓正在洛杉磯出差的員工趕到醫院。那個員工告訴歐陽雲江,張允的衣服上寫了一串歪歪扭扭的字母,他猜了半天才看出是“b”、“y”、“e”、“s”、“w”五個字母。
“b”、“y”、“e”是“bye”,“再見”的意思。至於“s”、“w”,別人不知道,歐陽雲江還猜不出嗎?“s”、“w”就是“蘇晚”拼音的首寫字母啊!
歐陽雲江讓那個員工把張允的那件衣服寄了回來。
蘇晚愣愣的坐在座椅上,吳奇取下蘇晚的手機對歐陽雲江說:“雲哥,蘇哥忽然一下子整個人都傻了。”
“你先帶他回酒店,我這邊有點事要處理,等我處理完了,我就趕去m市。”歐陽雲江懸着一顆心下了命令。
吳奇把手機還給蘇晚,又替蘇晚繫好了安全帶,然後發動車子離開了機場。
“再見。”
張允轉身離去時的畫面忽然出現在蘇晚眼前。
“嗚嗚嗚……”
吳奇聽見低低的嗚咽聲從車後座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