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又寂靜的長夜之後,胡途早早起牀收拾好個人物品。這幾天他一直有冰火兩重天的感覺,一會兒幸福的像是遇到初戀,一會兒又被現實拎出來吊打一通;一會兒幸運的好像什麼好事都往身上跑,一會兒又有被揭穿的風險。
今天就要分開,他卻有點捨不得,總想着讓時間慢一點再慢一點,把生活過得充實一點再充實一點。
然而時間的腳步不會停,上午八點半,她們回來並把他叫進房間,王品秋遞給他一張用紅繩扎着的紙筒。她說道:“這是大師給你的。”
胡途皺了下鼻子,他聞到房間裡誘人的女人香,比上次進來的時候濃郁許多。仔細分辨,裡面還夾雜了香火氣,想來是在山上沾染的。他暗自猜測:“或許是住過了的關係,纔會特別香。只是不知道這是體香還是香水香?”
他疑惑地把紙打開,上面寫着十六個黑色楷體字,“惡盡曰功,善滿稱德。念念不忘,必有迴響。”那些字是新寫的,上面還有濃郁的墨香,字體偏柔,顯示了寫字的人沒什麼力氣。根據她的說法,這是普緣大師的筆跡,但後面卻沒有署名。
只掃了一眼,他問道:“這是什麼,爲什麼給我?”他猜這是昨天她在電話裡說的,跟他有關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它是一張毛筆寫的字條,這背後一定有故事。
王品秋狡詐地笑一下,說道:“這是普緣大師給你的,他說要收你做記名弟子。你這個弟子跟別人不一樣,你不必皈依,不必受戒,不必遵守清規戒律,就跟你平常沒兩樣,單單需要掛個名。這個可能是大師給你的徒弟證明。”
她說的其實是兩件事,而這兩件事之間並沒有直接聯繫,她把兩者混爲一談,就是想要胡途誤解。
胡途果然如她所料,非常粗暴地把那張紙扔回給了王品秋,說道:“當什麼記名弟子,我纔不去。而且我又不信佛,要這玩意幹嘛,不要!”
王品秋笑得好開心,說道:“你不要啊,那我就留着了。”說完,她生怕他後悔似的,趕緊拿着那根紅繩把紙重新紮了起來,放在一個新買的盒子裡。她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提前準備了盒子。
“還有一件事。”王品秋收好盒子,又說道,“你把那個羊脂玉經管賣給我行不行,我絕對不讓你吃虧。”然後她生怕胡途拒絕她,講道,“其實是這麼回事,我爺爺快要七十大壽了,他很喜歡古董,也經常看佛經,所以我就想買下那個經管送給他,作爲壽禮。你放心,我會找專業人士估價,一分錢都不會少給你。”
“好啊!”胡途說道。然後他從懷中取出了羊脂玉經管,遞給王品秋。
他並不喜歡玩古董,這東西里面的靈氣又都被胡小蓮吸收乾淨,對他來說已經沒有用處,不如拿出來賣點錢,還能提高一下他的生活水平。最重要的是,對方是王品秋,她要買的東西,即使他喜歡的也可以賣掉,何況是對他沒什麼用的東西。
“啊,你答應了?”王品秋有點不敢相信,然後欣喜若狂,說道,“這麼容易就答應了,我以爲你不會同意,昨晚上想了一晚上說辭。哈哈,看來你還是很夠朋友的,不錯不錯。”
被誇了一句,胡途非常開心,他好奇地問道:“那你想了什麼說辭,說說看。”
“你都答應了,我還說什麼啊。”王品秋拿起另一個盒子,把經管裝起來,也收好了。然後又看向胡途,笑而不語。
胡途看不懂她的表情,問道:“你看我幹嘛?我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可以賣給你的了。”他暗自揣測,或許她是想買草莓,她之前就說了想吃草莓的,若是那樣的話就有些麻煩,離得太遠,要送給他的話就很麻煩。
“你當然有了。”徐秋雨搶着回答,她也在笑。
從她的笑容裡,胡途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測,心中想着該怎麼樣才能完好無損的把草莓送到王品秋手裡。他想道:“聽說有一種冷鏈物流,可以寄生鮮果蔬,倒是可以考慮。”
“不準說。”王品秋忽然試圖阻止徐秋雨,這讓胡途看不明白。
他猜測道:“爲什麼呢?莫非她是覺得不方便郵寄,纔不想麻煩我?真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生,不愧是我喜歡的。”
徐秋雨繼續說道:“你把你自己賣給她好了。”
“啊,你說什麼?”胡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後他用異樣的眼光看向王品秋,一個讓他狂喜的特別想法涌上心頭:難道她也喜歡我?這怎麼可能?
“你別誤會。”王品秋趕緊解釋道,“我只不過拿你頂了個包,並沒有特別的意思。”她狠狠瞪了一眼徐秋雨,一五一十地解釋清楚事情經過。她本來不打算說這些的,就當是一個惡作劇,但既然徐秋雨抖了出來,她只好解釋清楚。
原來昨晚上王品秋接了個電話,是她的一個狂熱追求者打開的,那人名叫吳雪峰,是個富二代。
王品秋並不喜歡他,很想擺脫他,於是便裝成男生,對吳雪峰說道:“她睡着了!”之後,她以胡途的身份,塑造了一個虛假的男朋友形象,氣得吳雪峰直蹦,一直說要過來找胡途算賬。
“事情就是這樣。”王品秋撩了一下長髮,臉上羞得紅紅的,“其實你不用擔心,你離得那麼遠,他找不了你的麻煩。即使他來找你了,你也不用害怕,那個人就是一塊狗皮膏藥,人倒是不壞。”
事情沒有胡途想象的那麼好,可是也沒有太糟糕,這起碼說明,他在王品秋心目中的形象跟別人不一樣,至少他的機會比那個吳雪峰要大很多。他暗自竊喜,又用力的忍住,說道:“你那樣跟他說,會不會讓他誤以爲你是不正經女人,對你的形象不太好吧?”
“不礙事,他不會瞎說的。”王品秋毫不在乎,“即使他亂說也不要緊,他那人信用不好,沒人會相信他的。”然後她簡單介紹了吳雪峰,預防他真的過來找胡途的麻煩,畢竟是她把胡途攪進來,如果弄出點事,她心裡會過意不去的。“他不是壞人,只是心理有病,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直男癌。每次聽到有人追求我,就會上來把他們趕走,以爲把我的追求者都打發了,我就會喜歡他似的。其實並沒有什麼用。不過你不用擔心,他即使找到你也不會打你,畢竟現在是和諧社會。不過他會讓他的保鏢去找你,先用武力威脅你一頓,如果沒有用,他就會親自出場告訴你他的經濟實力,和他的家庭背景,讓你知難而退。如果這兩者都不管用,他就會拿出一筆錢來收買你。所以你只要在前幾輪表現的硬氣一點,就有一筆錢可以拿,也不算吃虧。”
胡途大略瞭解了情況,他並沒有因爲被當成擋箭牌而氣惱,他開心得很。對於擋箭牌的身份,他認爲是王品秋給他的一份豪華贈禮,讓他對接下來的感情發展充滿希望。他豪氣滿滿的想道:“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但是表面上,他卻不動聲色地點點頭,轉移了話題:“我知道了,只要他不打人就不要緊。對了品秋,你幾點的高鐵,一會我送你去火車站吧?”
“不用,我開車帶她回bj。”徐秋雨說道,“開十幾個小時回古彭,會要了我的命的。所以我跟品秋商量了一下,我們先會bj,然後找個司機帶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