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胡途早早的關了燈。門窗關緊,躺牀上想着是主動出擊,還是等吳雪峰先出招。
“以前院長就總是讓我們做好人,老爸老媽也常說,在外面寧願吃虧也不要做惡霸欺負人,可我從小到大的這些經歷怎麼都顯示,這世上就是好人沒好報。”
做好人,和好的報應,似乎是兩個不太相關的事情。有時候湊巧能碰到一起,形成因果關係,有的時候卻相差甚遠,難免讓人覺得沮喪。
畢竟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是特蕾莎修女,可以用最大的善意化解好人惡報帶來的悲憤。
“其實只要心善就好了。”胡途自言自語,“孔子不還說以直報怨呢。要不就主動出擊,反正對方都找上門來了,我即使對他們做點什麼,也不能說我是壞人。”
他撓了撓頭,又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他自我辯解道:“可是這樣做的話,豈不是違背了老爸老媽對我的叮囑?”苦思良久,忽然靈機一動,“對了,我要幹‘壞事’,幹嘛要用我自己的身份,論藏污納垢,胡小蓮不是更在行麼?”
胡途站在鏡子前,爲自己的新身份畫起妝來。既然換了個身份,總不能還是原來的樣子,那樣被發覺了,恐怕他會不得安生。
可是怎麼設計形象倒是一個問題。
首先是臉。“要不要弄個面具戴上?反正我有蓮臺空間,隨身帶着個面具還是很方便的。”後來一想,其實他本身就有一個面具,根本用不着新的。
對着鏡子,蓮鬚在他臉上伸了出來,一朵一朵的,扣在他的臉上,像是一朵朵盛開的蓮花——不,是一個個紋身。頭頂也有,而且那一朵更大一些,張開來像是戴着一個蓮花狀的帽子。
所有的蓮鬚全部加起來,幾乎把他的整個臉都蓋住了,黑黑的,甚至看不清輪廓,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然後他又做一些細微的調整,比如現在臉部識別所用的信息點,讓自己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接下來就是熟悉這種變化。最起碼要保證在一秒內能變身完畢,否則耽擱的時間長了,也會被人看出不對勁來。
然後是身體,若是也用蓮鬚的話,其實也可以。比如他最熟悉的雙手,幾乎瞬間就能被蓮鬚覆蓋,但是讓他光着身體走出去,他還是覺得不自在。
“不然就學着電影裡那樣,做一身制服好了。”胡途舔了一下嘴脣,興奮地想着,“類型可以用運動員穿的那種緊身衣,顏色要純黑色的,其它地方可以用蓮鬚覆蓋,最好還能是透氣的,可以讓蓮鬚伸出來的。”
然後他脫掉衣服,只留着一件黑色內褲,試着在全身上下佈滿蓮鬚。黝黑的比黑夜還要暗的身體,躲在陰影裡像是幽靈一般,“不錯不錯,要是不開燈的話,我照着鏡子都找不見我自己在哪,別人肯定也找不到了。”
窗外,蟲子叫了起來,一陣一陣的接近,胡途一下子警惕起來。他恢復原狀,躡手躡腳走到牀前藏着,果然不遠處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接近。
胡途暗笑了一下,眼睛眯眯的,暗自想道:“還真敢來,好吧,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房間在二樓,窗戶已經關緊了,但這都難不倒身手不凡的保鏢,他三下五除二爬上窗臺,顫巍巍地站在邊緣,先試着打開窗,發現反鎖後,他拿出了玻璃刀和吸盤,小心地在玻璃上划着。
胡途就在下面看着,還頗有興致:“原來還可以這樣,真是學到了。”
可是,卻不能讓他得逞,否則即使他不怕那些蟲子,弄得房間裡髒兮兮的也不好受。於是他眼睛骨碌碌一轉,手伸了出來,放在窗戶邊,那裡有個蟲子鑽不過來的小小縫隙。
蓮鬚無孔不入,變化一下形狀便鑽了出去。然後胡途心中竊喜,抓了十幾只蜜蜂,像發射炮彈似的往那賊人身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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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臺空間裡的蜜蜂兇得很,此刻被胡途抓出來做壯丁,正是焦躁時分,見到一人,自然不肯放過。也不知紮了幾下,那人終有所覺,猛地低頭往自己大腿上一拍,小聲罵道:“我日,蜜蜂!”
他顧頭不顧尾,竟忘記自己還在二樓窗臺,重心一失,竟跌了下去,只聽“噗通”一聲悶響,胡途一下子笑了出來。還小聲說道:“哎呀呀,不知道這下得摔成什麼樣?”
旁邊的吳雪峰一直沒有睡,此刻聽到響聲,趕緊打開窗戶往外看,先小聲說道:“怎麼回事?”看清了情況又焦急地吩咐,“你愣着幹嘛,趕緊走啊。”
竟吳雪峰提醒,胡途憋住笑,大聲說道:“怎麼回事啊?什麼東西那麼響?”
然後他聽到有人倉惶離開時弄出的動靜,打開窗戶往下看,賊人已經逃了,地上的味道很難聞,顯然是把他捉來的那些蟲子也都弄撒地面上,說不定還撒在他自己身上。
想道這,胡途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卻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似的問:“是誰呀,有人嗎?”轉頭看了吳雪峰一眼,“你看到誰了嗎?”
“我沒看到。”吳雪峰自然不會說出真相,他倉惶地解釋道,“我聽見動靜,打開窗什麼也沒看到。可能是隻野貓吧,應該沒什麼事。”
“哦,這樣啊!”胡途見吳雪峰狼狽的表情,心中只覺得爽快,“我剛還以爲是小偷來偷東西呢。”
吳雪峰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胡途沒有察覺,頓時安心下來,說道:“切,若是真有小偷,那他可沒有眼力見,偷你一個窮鬼?嗞嗞,這麼不專業的傢伙乾脆改行算了。”他話中有話,顯然不滿那保鏢今晚的作爲,多好的一個報仇的機會啊,就被他的不專業,乃至於魯莽錯失了。
胡途狡黠一笑,也話裡有話地說道:“呵呵,你這麼小看人家小偷先生,說不定他現在正在哪聽着呢,小心他真去找你。”
“找我?”吳雪峰不屑地說道,“讓他儘管過來,看我不整死他。”說完他氣鼓鼓地關上了窗,等待着保鏢回來給他一個解釋,他現在急需一個解釋。
但當他的保鏢出現在他的面前的時候,吳雪峰卻立馬捂住了鼻子,那個渾身發臭且狼狽不堪的傢伙,竟然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吳雪峰一腳踹在保鏢身上,罵道:“滾去收拾乾淨再來,我日,你不長腦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