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一個細雨霏霏的早晨,胡途最終見到了葛斌。他在屋檐下站得筆直,特別嚴肅地等待着胡途,像是等待指令的士兵似的。而老七也挺直腰桿,特驕傲地給胡途介紹道:“胡老闆你看,這就是我兒子,看,他精神吧?”
“葛斌大哥。”胡途撓了撓頭,“你不用這麼嚴肅,這裡已經不是軍營了。”當過兵的人,精神是肯定精神的,只是看起來有點嚴肅,讓他不太自在。
“我知道。”葛斌淡淡地說,他身子稍微放鬆了下,但還能看出軍人的英姿,“只是剛退伍,還有點不習慣。”這淡淡的話裡隱藏着濃濃的懷念,似乎對於退伍這個決定,他並不喜歡。而且現在是五月份,並不是退伍的時間,卻不知是因何緣故。
胡途招呼他們進來坐下,閒聊了一會關於軍營的話題,然後才說道:“葛斌大哥,你爸之前跟我聊過,你是打算了在我這冷庫工作嗎?”
把偌大的冷庫交給老七看着,胡途總覺得不那麼靠譜,之前就迫切地想招齊員工,但冷庫沒建好,招了員工也是浪費錢。故而事情一直在那擺着。
現在老七帶着葛斌一起來了,恰好胡途看那葛斌還挺靠譜,心裡已經生了招攬的心思。
“還沒有確定,我想先看看待遇。”葛斌看起來有些迷茫,“你叫我斌子就行,軍隊裡的朋友都這麼叫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是待遇不好,他們就沒必要繼續談下去了。
“好吧,斌子。”胡途接受了葛斌在稱呼上的建議,那可能會讓葛斌感覺好一些。然後他拿出他先前制定計劃的紙遞給葛斌,“冷庫的工作可能會有點辛苦,不過錢我不會少給。這是我擬定的待遇草稿,你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
葛斌很認真地看着那一目瞭然的幾行字,眼睛裡露出了些許深刻,仔細考慮了許久,他定定神問道:“這個待遇不低,但我有幾個疑問。首先,底薪2000元是所有人都一樣的嗎?有沒有隊長、副隊長之類的職務,試用期多久,又是怎麼算工資的?”
聽到這幾個問題,胡途便明白他的計劃太粗糙了,正好借這個機會補全了。他想了想說道:“可以設置隊長、副隊長職務,分別增加1000元和500元基本工資,試用期一個月,基礎工資1500元,有訂單、搬運和夜班的錢,獎勵要正式工纔有。”
葛斌拿出紙記下這些,又問道:“訂單獎勵的5%是按訂單利潤算,還是訂單金額算?”從字面上來看差異不大,但實際能拿到的錢卻有很大差別,所以他要問清楚。
這一點是爲了和員工們利益捆綁,讓他們幫忙多拉訂單,這對冷庫經營有很大好處,所以在給分成的時候,胡途沒有一點吝嗇。他直說道:“按訂單金額算的。”並且,他對葛斌的這兩個問題很滿意,這證明葛斌懂這些,比他懂更多,招這樣的比他強員工才能讓冷庫盈利。
葛斌記下來,又問道:“搬運所有的情況都一樣嗎?若是搬運重的和輕的一樣,恐怕工人會挑肥揀瘦。而且這樣按時間計費,會有人磨時間。”
這個問題讓胡途很頭疼,之前老七這麼做的時候他就沒什麼好辦法。於是他反問道:“你覺得怎麼設置比較合適?”
葛斌胸有成竹地說:“可以分出檔次來,輕的給少一點,重的給多一點。也可以直接按工作量算,搬一噸貨給多少錢。另外發現偷懶的,要適當扣錢。”
胡途比較兩種方法,說道:“那就按工作量算好了,一噸貨5元錢。既然這麼算,做得快就多掙錢,慢就少掙錢,就沒必要扣錢了。”
“規定還是要有的。”葛斌說道,“不然到時候員工拖沓,沒有規定不好管了。而且賞罰分明也很有必要。”把這些細節先放下,他又問了獎勵的相關內容,以及需要招收的員工數量。胡途一一作了解釋。
安全獎勵按百天爲單位計算。100天不出任何事故,就發300元紅包。一年不出事,年底另加600元紅包。
保險自不必說,還有的都有。
年終獎是跟羅平商量好的,具體怎麼分配需要到時候再考慮。
至於員工數量,胡途初步定在了6-8人。其中看大門1人,隊長、副隊長各1人,員工兼職搬運工3-5人。忙不了可以請臨時工,或者再招人,具體可以視倉庫業務好壞而定。
這個待遇相當的豐厚,葛斌沒什麼意見,但還有些別的問題。他說道:“胡老闆,我還有些別的問題。我看冷庫這邊既沒有住宿的地方,也沒有食堂,到時候要有異地的人來應聘,吃住的問題怎麼解決?”
聽他對胡途的稱呼,顯然是同意在這邊工作了,接下來就是要爭取更好的待遇。不過他家離冷庫那麼近,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事,所以這個問題恐怕不只是爲了他自己。
胡途朝院子裡看了一眼,暗自盤算着七八個人住宿需要的空間,以及必須留下的冷庫配套設施,似乎就有點擁擠了。
“胡老闆,吃飯的地方肯定要有,簡陋點沒關係。”葛斌主動說道,“值班室,警衛室也要有。但是住宿地方可以放在村子裡,租個房子住,要是不住那裡也適當給點補償。”
這倒是個好辦法。胡途點點頭問道:“你家呢?可以住着麼?”
葛斌一本正經地介紹道:“我家地方倒是足夠,不過房子太簡陋了。你想讓他們住我家,那你得出10萬塊錢修繕一下。這10萬塊就當是預付的租金,我可以讓你免費租住25年。”說完,他露出和老七相似的表情,充滿期待地等待着答案。
這件事涉及到一筆不小數額的資金,又不在計劃當中,胡途不能擅做主張,於是他跟羅平聯繫了一下。經羅平同意他才答應下來。而用羅平的話來說,能直接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如果你來做的話,我多撥給你3萬塊,你讓施工隊把我這邊的配套設施也建好。”
老七興奮地揮舞拳頭,葛斌也露出了笑容,他保證道:“胡老闆放心,這事保證給你辦好。但是有一條,你剛纔說的那些得用白紙黑字寫下了才行。我會按照你說的草擬合同,你找法律人士看過可以給員工籤。如果你願意招我,那麼我從今天開始就進入試用期了,如何?”
也許是在軍隊裡磨練出來的,葛斌的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魅力,並且很有主見。有這樣的員工在胡途麾下做事,絕對是他的福氣,他二話不說便答應下來。而且他覺得面前這人,絕對夠格做員工中的隊長,老七說得沒錯,葛斌的本事比老七強得太多了。
最後,葛斌又問了一個問題:“胡老闆,咱們這冷庫叫什麼名字?”
“清河冷庫。”胡途把這四個字寫在了紙上。這是之前跟徐素婉商量好的,以他父親楊清河的名字命名,也是對過去的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