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桂花釀嘛,的確很一般。只是...只是等穆平白天忙碌完後,到了申時遇見古劍,就此一番詢問後,他當場震驚了。
“古劍,你說什麼?你剛纔說桂花釀在百花樓才能買到?”
古劍連忙點點頭,當即穆平雙目微微一皺,心中暗想:百花樓,怎麼是百花樓。百花樓可是豐登城中有名的青樓,裡面除了妖歌豔舞,還有那些打扮極其裸露的女子外,就是吟詩作對、喝花酒的好地方。
“要不你幫大哥去買兩斤桂花釀如何?”
隨之穆平從腰間拿着兩枚閃亮亮的金幣放在古劍手中,然後便面帶笑容的說道:“剩下的,你就拿去喝酒。”
聽言,古劍臉色一沉,露出一副尷尬的神色。穆平視角投到他臉上,看到他一副很難爲情的神色,頓時有點生氣的說:“古劍,難道你還嫌錢不夠?”
“唉。”
古劍嘆息了一口,不停的搖着頭,過了片刻他終於開口回道:“大哥,不是你的錢不夠,而是...你予的財物實在太少了,就怕這一兩酒錢都不夠啊。大哥你是不知道,河西平原上地大物博,土地又綿延千里,只有兩種酒才配得上美酒之名,其更是聞名於九州四海。”
穆平當即一笑道:“你不會說的是兌澤龍香酒吧?”
“想不到大哥,還知道兌澤龍香酒。”
古劍暗暗驚訝,他沒想到穆平還知道兌澤龍香酒。兌澤龍香酒可只有在四海客棧才能飲到,一般能飲到這種酒的人,不是富人便是貴人,總之不是一般人能飲得起的。
古劍當然不知道穆平去過四海客棧,一年前隨村長他們來城中治病,他就住過四海客棧,那客棧還真是奢侈,特別是那門口兩米高的石像,似龍非龍、栩栩如生,他記憶猶新着呢。
見穆平還在沉思困惑,古劍當即解釋道:“兌澤龍香酒,是四海客棧的招牌酒沒錯,只可惜它不是真正的九州酒。”
“不是真正的九州酒?”
“大哥你有所不知,兌澤龍香酒產地並不在九州內,而是在山丹郡以東百里之外的大澤山中。大澤山被南蠻各部落譽爲天神山,當地百姓更是稱之爲母親山,所以這兌澤龍香酒,並不是九州人的酒,而是南蠻酒。”
原來兌澤龍香酒是南蠻人的酒,穆平今日算了大口眼界了,不過又有一個問題接踵而至,穆平連忙擺手道:“四海客棧賣南蠻酒,難道四海客棧是南蠻人所開的?或與南蠻人有一定的聯繫?”
聽言,古劍當即搖頭,解釋道:“大哥,你想錯了。四海客棧並不是南蠻人所開,他們只是與南蠻人以物換物罷了。南蠻人好戰,喜歡神兵利器,更是喜歡絲綢綾羅,所以西海客棧採購九州內甚多的礦石、絲綢綾羅來換南蠻高大、強壯的牛、馬、酒等物。”
有意思,有意思。穆平捏着下巴,作出一副思考的神情。四海客棧用礦石、絲綢綾羅來換牛馬酒等物,這南蠻人要那多礦石做什麼?難道是用這些礦石來打造神兵利器、盔甲,以待大戰將至?
不好,穆平心中一驚,瞬間明白這其中的隱秘。那日蠻王說,十年後將會北伐征討九州,可從蠻王的言語中,這好似是蓄謀已久的事。首先大夏王朝的實力毋庸置疑,單從兵士的層面來說,蠻族遠遠不及。九大州駐紮着王朝最少一百五十個常備營,一營一萬兵士,也就是一百五十萬兵士,這些兵士直接聽令於當朝的大將軍。其次便是聞名四大海的艦隊,各類戰艦足足有幾千艘,加之水兵營,怕是有數十萬人,這麼一支龐大的軍隊,哪怕就是蠻族最鼎盛的時期,號稱百萬蠻人,恐怕也無法踏破人類的鋼鐵洪流。
這還是其一,其二那極其隱秘的九大軍團,每一支,怕是...蠻王也得掂量三分。蠻王能有如此勇氣當面向人類宣戰,那就說明他背後肯定還隱藏另外一個勢力或者一個種族,至於是北邊的,還是東邊的,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穆平覺得此事跟他肯定無關。
“古劍,你剛只說了一種酒,另外一種呢?”
“另外一種當然就是桂花釀了,百花樓不單單聞名於豐登、河西平原,更是聞名於九州四海,它可是號稱九州第一青樓,說是天下第一青樓也不爲過。正所謂美人配美酒,這美酒自然就是桂花釀了。其實,百花樓的美酒還真不少,像一月梅花釀,二月杏花釀,三月桃花釀,四月梨花釀,五月石榴釀,六月荷花釀,七月紫薇釀,八月桂花釀,九月菊花釀,十月牡丹釀,十一月芙蓉釀,十二月水仙釀,十二類酒,加之美人相伴,何談人生不暢。當然,這十二類酒中,也就桂花釀最受人讚許......”
說着說着,古劍的嘴角處竟然還流出一絲口水,惹得穆平好生鬱悶。你說就說,幹嘛說着說着,還能做白日夢,難道在白日夢裡也能喝酒?
穆平無奈的搖着頭說道:“你予我算算買二斤桂花釀到底幾許錢,今日晚膳後,戌時,你與我一同去百花樓如何?正好大哥來此地也不久,帶你見見世面。”
聽聞,古劍都要哭了,淚眼都要止不住往下落。什麼叫你纔來此地不久,帶我見見世面?還二斤桂花釀,你可知二斤桂花釀值多少錢。
“咳~”
古劍故作鎮定的咳嗦了一聲,然後緩緩說道:“大哥,不是小弟諷刺你,而是這二斤桂花釀,只怕大哥賣了身子也不夠買啊。”
“古劍,你告知我這二斤桂花釀到底幾許錢,我就不信區區一個百花樓的桂花釀能貴到哪裡去!!”
“咳~”
聽言,古劍又咳嗦了一聲,分明就是不想繼續打擊穆平,可他也經不起穆平的再三逼問,最後只好告知他:“一兩桂花釀一萬金,一斤的話就是十六萬金,二斤正好三十二萬金。”
三十二萬金?
“你剛纔說三十萬金?”
穆平震驚的問道,看着古劍點頭,他心頭哐當一下,混亂了。一兩桂花釀一萬金,這不是搶劫是什麼?這百花樓分明就是強盜,比那什麼強盜還強盜,比張水還張水。不對,現在不能再繼續罵張水了,他們兩可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罵他就等於罵自己。
唉...李叔啊李叔,你可是給賢侄埋了個坑啊。如此大的坑,你爲何就不吭一聲,我爲何還要傻到去說二斤,一斤不好麼。想當年,我也是富人,要多有錢便多有錢,現在倒好,窮得褲襠響,啥都沒。
古劍見穆平一時猶豫,便笑着言道:“大哥,要不這樣,我予大哥一件事,只要大哥答應我,這二斤桂花釀我替大哥買了。”
“不,三斤!就三斤如何?”
穆平看着他,一臉的邪笑。還三斤,這笑容的背後準沒好事,穆平豈是那種自卑,自降身份的人?只見穆平笑着道:“你儘管說。”
“以後你叫我大哥,跟我混,就算每日喝一斤桂花釀,我都給,只要你叫我大哥就行!”
都過去幾日,原來他還記得那個梗。感情這古劍的身份不簡單吶,小小的一個下人,竟能出手如此闊綽,隨手便是幾十萬金,這可不是尋常人能拿得出的。就算放在以前,穆平每日拿出幾十萬金,怕是一月之後也不夠給啊。
穆平雙目凝視着他,也是露出一股邪笑,只見他聳了聳肩道:“你幫我做兩件事我便喚你爲大哥,怎麼樣?”
“哪兩件事?”
古劍回答的很乾脆,行如流水,不帶拖沓的節奏。不過...穆平的兩件事一說,頓時他心頭就升起一絲不安。
“其一,當然是幫我買二斤桂花釀。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你必須告知我你的身世、家世,還有你爲何要來穆府。”
穆平說完,古劍猶豫了片刻,愁眉苦臉的回道:“這個我真不能說,族裡長輩早言囑咐不能說,所以...這個事我不能如實奉告,還請換一個。”
當即,穆平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既然你不能說,那就安心的做我小弟吧,做大哥的定不會虧待你。如果某日小弟你想明白要告知大哥了,自然這大哥的位置給你做。今日?呵呵...我還是你大哥。別忘了,戌時後門等我。”
說完,他揚長往北屋而去。只剩下古劍一人默默無聞的站在原地,回想片刻,他猛然明白,這穆平是在套他的話,一開始他是主動,穆平只能應答,現在反而他成了被動,變成他來應答了。
古劍想與穆平爭論片刻,可他已經離去,現在他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想道:現在不能答應我,那晚上一定能,到了晚上,看你如何買二斤桂花釀。到時,你沒有錢物,就知能有求於我,而那時,我自然就是你大哥了,哈哈~~~。
一想到穆平做他的小弟,他內心別提有多痛快。
到了晚膳時辰,穆平從南屋拿起食盒便朝雲煙居走去。護送他的那兩名青甲侍衛,一路上並未說話,與往常一樣,隻字不說,好似雕像一般。穆平也是無聊至極,一邊趕路,一邊看着夜空的繁星。直至穆平走到雲煙居的門口,這才臉上露出一股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