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之間有未有關係,等下便知。穆平也只是猜測,將信將疑而已。至於爲何,還得說昨夜裡遇見的那銀甲女子說起。那銀甲女子昨日雖只說了一句話,但她的雙眸卻不經意間望了一眼玲瓏,正好這一幕被穆平給發現了。
起初,穆平以爲她只是無意中看一眼。待他細細觀察,才知那銀甲女子的雙眼裡,透露出的是一股欣喜若狂的神情。還有,玲瓏如果是自己一人出門的話,她肯定會帶上與她形影不離的小黑狗。這件事恰恰相反,她並沒帶走小黑狗,反而讓穆平覺得玲瓏是被人擄走的。
所有的疑點,都指向了那銀甲女子。當然,這只是穆平的猜測。
是否真如所想那樣,見了便知。
穆平倆人踏門而出,出門便是陽鳳鎮的街道。那道路寬途,店鋪林立,商品玲琅滿目,街市喧囂,行人如織。本地百姓極少,過往的大多數人,都是路經此地補充輜重而已。穆平他們在寬敞的街道上行走,心裡卻是無限的惆悵。看似繁華的景象,卻充滿着難受。
也許某些事,是真註定的。走了半個時辰,他們便看到了那座所謂“銀月樓”。
說的也巧,正在他們準備前去銀月樓時,街道上出現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她站在一個糖果攤跟前,身後還帶着七八個穿着銀甲的女子,每個銀甲女子手中都持有一把銀色的長槍,長槍在日光下閃爍,甚是威武。
“是她!”
北門長白也看到了,在那女子身旁正站着昨日那銀甲女子,猛然間他抽出那根黑木愈要把人討回來。穆平見狀,連忙攔住他說道:“長白兄,切勿動手。”
“還我靈兒!”
北門長白吼了起來,這一吼叫也傳到了那羣女子耳中。聽聞,她們齊刷刷的亮出長槍,指着這邊。
穆平隨即解釋道:“長白兄,此地銀甲護衛衆多,不適宜動手。我們就算救出玲兒,怕是出不了這陽鳳鎮。”
“冷山,那你說如何辦?”
“如何辦?”
穆平笑了下說:“先探查,是否她們真擄走了玲兒。如真是她們,夜晚我們就殺入救人。如不是她們,那我們也不用得罪這銀甲軍。順勢還可以藉助她們的力量,來幫忙尋得玲兒。”
穆平出的此計,是一箭雙鵰,還是一箭一雕,這就得看北門長白如何去領會了。
北門長白看似半瘋半傻,一聽到穆平話語,瞬間冷靜下來。不用別人解釋,他也知道這其中的厲害之處,穆平的這一計策不失爲上計。
他緩慢點點頭,等他們擡頭時。那羣銀甲護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們一側。穆平背手準備拔刀,北門長白也準備拔木,兩人慾勢待發,劍拔弩張的樣子。
“放下兵器。”
要我們放下兵器?
我們還沒拔啊,放什麼放!
穆平心中罵道,隨即他才知道自己看錯了。那傳來的女子聲音,不是在說自己,而是在說四周那些銀甲女子。
“是。”
那羣銀甲女子聽聞,輕輕偌許了一聲,然後退在一側。只見走過來一相貌仙女般的女子,她一身姿態美妙絕倫,柔枝曼葉灼灼其華,偏偏眉目又美麗英氣,氣質高貴、優雅。她一席粉色長裙,上面綴滿刺繡花朵,卻不繁複,精緻又飄逸。聞着,空氣中都迷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幽香。就好似置身在那桃花林,望着眼前的紛紛落落,飄飄揚揚,沁染心田。
如果說望月是一塊無暇美玉熔鑄而成的玉人,那她就是花之枝,花枝俏,花枝笑,剎似桃花顏,美崙至極。
而陪伴她一同過來的,便是昨日夜晚遇見的那位銀甲女子。
“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穆平一聽此言,登時有點入地上天的感覺,他明亮笑意,上前施禮回道:“姑娘之禮,在下受之有愧。”
這女子,對他倆十分謙遜有禮,但站近看,隱隱感覺她眼神中帶着一種隱蔽和冷漠,完全與她那相貌、外表所不符。穆平這般推辭,看似彬彬有禮,其則是在觀察她接下的舉動。
那美崙至極的女子,垂順的眉眼,帶着顯而易見的愧疚說道:“先前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諒解。”
得有得罪?諒解?
“敢問姑娘,此話怎講?”
女子微微一怔,被穆平問愣了。隨即短暫的皺了下眉,面帶尷尬的笑,回道:“未經公子的允許下,小女子就私自主張帶走了玲兒妹妹,只因母親在此,想與公子敘敘舊。母親又甚是喜歡玲兒妹妹,所以小女子便令若彤先行帶走玲兒妹妹,望請公子諒解。”
“姑娘,在下不過一凡俗俗子。連偌大的琅州都未曾出過,身旁相熟之人也寥寥無幾,不知姑娘嘴中所說的敘敘舊是何意?”
“還請姑娘告知在下,姑娘母親的名...”
穆平未講全,因爲他知道,直呼一個人的名諱那是大不敬之罪。所以穆平只講一半,希望另一半能出自她嘴中。
果然,那女子微微笑了一下,便回了兩字:“雲...夏。”
穆平明瞭,笑意從心底透過漆黑的眼眸散出,再從眉梢眼角瞬速又散開,整個臉龐一下舒展開來。之後,他嘴角彎起,抿出一彎月牙笑道:“還請姑娘,帶在下前往。”
雲夏,雲夏,望月樓的樓主雲夏夫人,他怎能不熟。想必這銀月樓,怕也是雲夏夫人的吧?
想不到雲夏夫人手段如此通天,不單單通天,她的幾位女兒姿色,都如此之美,感嘆吶,感嘆。
“若彤,捎上那些糖果。”
聽言,站於她身姿一側,叫若彤的銀甲女子微微拱手回道:“是,六小姐。”
六小姐?
若彤拿上糖果,順着街道一步一步的邁着腳步往前,慢慢的他們就走到了那銀月樓跟前。途中,穆平得知這姑娘芳名銀月,更是知曉了雲夏夫人原來有七個女兒。望月是二小姐,也是銀月的姐姐。當然,她們都不是雲夏夫人的親生女兒,雲夏夫人一直無子無女,又甚是喜歡孩子,所以她年輕時,她先後收了她們七人爲自己女兒。
正所謂,養女甚過於親女,雲夏夫人一直對她們疼愛有加,比那親生女兒還親。
眼前這座銀月樓裝飾與望月樓似其非其,有其神,卻無其美。一座金塔,一座銀塔,看似堂皇華麗,卻掩飾不住它那獨特的氣息。一座塔樓,滿是一朵朵銀色的花鑲嵌在裡面,環繞一圈又一圈,大氣不說,還散發出一股花中仙境的模樣。
一根塔柱,拔地刺空,風姿峻然。塔翅之上,更有一尊純銀打造的鳥類雕像,它凝固不動,似在展翅翱翔。銀月塔前,上百名手握長槍、穿着銀甲的女子正在巡視四周,似乎今日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一般。
穆平抱拳,仰望感慨的銀月塔便說:“銀月姑娘,今日銀月樓是否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爲何這裡銀甲護衛會如此之多。”
“公子有所不知,往常這處地方,來的客人並不多,大多數都是過往、慕名而來。今日,九州各地商賈、名門、望族、豪強、人傑、達官、乃至貴人都聚集於此,實則是參與這一年一次的朝奉。”
朝奉?
朝奉不就是拍賣一些稀有珍寶、靈丹、靈器、字畫之類的嗎,然後所得之錢財全部上交朝廷,用於賑災、開山、修運河等。
“這歷年朝奉都是由承天商會置辦,一年舉行一次,朝奉地點也會隨即變幻。今年,舉辦地點選在銀月樓,護衛自然也由銀月樓全權負責。”
難怪這裡會有如此多的銀甲護衛,原來是來護衛這朝奉舉辦的。
“銀月姑娘,請恕在下多嘴。在下一直想不明白,那極刑到底是什麼?”
穆平剛問完,在場所有女子瞬間都盯着他。這氣氛很是尷尬,猛然她們撲通一下,都笑了,銀月姑娘的臉上竟生起了一絲紅暈。她們笑着前往銀月樓中,見她未說,穆平也不好意思再此追問。這時,北門長白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這裡的極刑就是閹割的意思。”
“你不早說!”
這下可把自己給害慘了,當着衆女子的面,他竟敢問這話。那簡直就是恥辱,天大的面子都被他丟完了。
他連忙跟在她們身後,一寸方言都不敢說,生怕自己說錯什麼。
一行四人,外加一條酣睡的小黑狗。就這麼緩慢的走入銀月樓中,其間與銀月打招呼的人實在是太多,最後銀月姑娘連連表達歉意,這便辭別。穆平他們也只好跟隨若彤前行,直至上至四樓,他們這才停下腳步。
就一眼,穆平就環顧了四周一眼,內心不由得陣陣驚訝。
這裡面還真是一派奢華景象。這座銀色的塔樓,就像幻想中的宮殿,流光溢彩,富麗堂皇,雄偉的大殿,精美的石柱,一朵朵銀花掩擁,比之那望月樓更顯得幽美。這塔裡,也就是穆平現在處得第四層,環着拱形得簾布,每一張簾布後都是有打扮富麗得貴人,更有穿着盔甲將士,還有那滿身珠光寶氣的富人。再往上再縮小一週,還是同樣得景象,直至伸至塔頂,逐漸形成巍峨的塔狀,這便停止。觀其陳設之綺麗新奇,各種擺設,均是按着花得圖案而擺成,絕非筆墨可以形容。
下邊的大殿上,是一圓形的高臺,從上往下正好輕輕俯視,無需站起,這裡面分明就是爲這次朝會準備的。
“走吧,我帶你們去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