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緋只覺得眼前一黑,已經被薛無房護在身後,其間似乎聽到幾聲兵器交鳴的聲音,薛無房好像也動了手,楚非緋睜大眼睛想看清怎麼回事,但她能辨別的,只是眼前幾個黑影穿梭騰挪,身法之快,猶如鬼魅,眼睛剛盯住一個,下一秒就失了蹤跡......
楚非緋唯一依稀能夠辨別出的,就是似乎有個人影數次想向馬車衝擊,但是都被薛無房用拳腳擋了回去。
楚非緋想起那小販說,薛無房是外家功的高手,想來那拳腳應該是異常剛猛,聲勢浩大。
沒想到他的出拳也能如此迅捷,往往敵人招數未至,他的拳腳就已發出,將敵人來勢生生打斷,以硬碰硬,以快打快。就連楚非緋這種外行,都看得目弛神迷,心中生出無限敬佩。
看着眼前這羣黑影騰挪之間,已經數次交手,楚非緋覺得以前電影裡看的那些,不停地搖鏡頭的武打場面實在是遜斃了,真正的高手......根本沒看清就已經分了勝負......
此時,場中的數個回合已經結束,衆位高手四下分立,楚非緋這纔看清,原來剛纔這一通亂打,其實是分了三個陣營。
一方是數個黑衣蒙面人,形成合圍之勢,看那服色甚爲統一,看樣子是同屬一個組織的。這羣黑衣人手中所持兵刃各異,想來武功路數也不甚相同,其中兩個已經掛了彩,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地流,卻不爲所動地守着包圍圈。
與這羣黑衣人對峙的,是一個灰衣人,身上的袍子灰撲撲的,早已看不出本來的顏色,隨意撕下的一幅衣襟胡亂地蒙在臉上,只露出精光四射的一對眸子,冷冷地環視着四周。
而自己和薛無房,正巧就是那第三方了,楚非緋一直納悶自己這一方是怎麼攪進這戰團的,此時一看,便明白了,原來己方的馬車,正好攔住了那灰衣人的去路啊。
而薛無房大概爲了防止意外發生,那灰衣人向這邊突圍時,薛無房就直接將那人攔了下來,無形之中,倒是幫了那羣黑衣人的忙。
想到這裡,楚非緋不由得有點同情那灰衣人,身邊的薛無房可是能做兵馬大元帥的人,那武功自然是數一數二,這灰衣人碰上薛無房,還真是倒黴。
場中,
那灰衣人裝扮雖然不起眼,手中所持的那柄寬劍,倒是十分引人注意。那長劍比尋常劍身寬了兩指,厚了幾分,看上去厚重異常,半點也沒有劍走輕靈的感覺。
最怪異的是,那劍身不是常見的精鋼,而是一種古怪的古銅色,與其說那是把鋼劍,倒不如說更像是一把銅劍......
“青銅大劍......”身邊的薛無房震驚之下,喃喃自語。
楚非緋小聲吐槽道:“那哪裡是青銅,分明是黃銅嘛!”
薛無房低頭看着楚非緋,目光微閃,低聲道:“那劍變成金色,是因爲見了血。”
哦?就是說這種青銅見了血會發生化學反應什麼的?楚非緋覺得很驚奇:“這劍好神奇,這個人是不是很有名的大俠?”
左右被圍在中間的又不是他們,而且薛無房的武功顯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楚非緋現在很有看熱鬧的興致。
薛無房淡笑:“大俠也未必,不過能用那青銅大劍的,想必也是得......信任之人。”
誰?楚非緋糊塗地看向薛無房,薛無房說話含糊,楚非緋剛想問清楚,這時場中,那羣黑衣人的首領亮出一塊金牌,冷聲道:“金鷹隊辦案,無關人等退開!若有誤傷,與人無尤!”
金鷹隊?楚非緋仔細看去,見那黑衣首領的手中一塊烏金的金屬牌上,雕琢着一隻栩栩如生的展翅金鷹。
一聽到金鷹隊的名號,四周看熱鬧的百姓立刻鳥獸散去,似乎十分忌憚這金鷹隊。
楚非緋向來不是惹事的人,自然也想退了開去,卻發現薛無房竟然沒有退下的意思。
楚非緋心中狐疑,卻不好自己就這樣退開。這薛無房和木子水不同,楚非緋當初可以毫不猶豫地將木子水扔下,是因爲她覺得他們之間根本不會再有交集,而薛無房,卻可能是將來需要依仗和合作的對象,輕易得罪不得,所以楚非緋即便心中忐忑,也只有硬着頭皮留下。
那金鷹隊的首領目光犀利地在薛無房身上一掃,想起剛纔這人似乎也算幫了點忙,武功也不弱,便沒有堅持讓他離開。
那灰衣人淡淡冷笑:“什麼金鷹隊,走狗而已,這麼多人追了我三天三夜,也我的衣角都沒碰到,我要是你們,早就一頭撞死了。”
金鷹隊的首領聞言大怒:“姓扈的,早點把東西交出來,爺爺們賞你個全屍!”
灰衣人嗤笑一聲:“想要?先問過我的手中劍!”
說罷,灰衣人重劍一揮便又攻了上去。
楚非緋悄悄一拉薛無房的衣角道:“薛大哥,我們走吧,這金鷹隊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樣子。”
薛無房冷哼一聲:“不過是羣走狗而已。”
咦,這口氣怎麼和那個灰衣人一模一樣?這薛無房到底是哪頭的?
楚非緋眼光在場中亂轉,此時那灰衣人似乎不想再逃,竟是沉下心,一劍一劍和那羣黑衣人硬拼起來,他的劍沉勢重,那羣黑衣人硬攔之下,又有幾人受了內傷,黑衣首領呼哨一聲,黑衣人一陣穿梭變換,似乎結成了某種陣勢。
如此一來,灰衣人的凌厲攻擊倒是有大半落了空,時間一長,就不免動作遲滯,險象環生了。
薛無房皺着眉看着,突然拉着楚非緋向一側退了幾步,然後手指在車轅上一扣,楚非緋眼尖地看到車轅上的烏木少了一小塊,下一刻,圍攻灰衣人的黑衣人中,有一人突然腳下一軟,出現一個破綻,灰衣人見勢立刻一個疾衝,衝出陣勢。
金鷹隊的首領氣急敗壞地大叫:“攔住他,他跑了,大家都沒好果子吃!”
薛無房嘴角微挑,他已經讓出了逃走的方向,想來那個灰衣人趁此機會,便可以逃出重圍了。
誰知那灰衣人不知道是記仇還是怎的,竟然一劍向薛無房劈來。
薛無房皺眉閃開道:“我等只是路人,閣下要走便走!”
那灰衣人卻像是不管不顧,又接連劈了幾劍,薛無房手中並無兵刃,那灰衣人的劍勢強盛,他也不得不避其鋒芒,竟然這一閃躲,就離了楚非緋幾步遠的距離。
灰衣人眼中精光一閃,突然一把抓~住了一旁看熱鬧的楚非緋,冷笑道:“想要這女子的性命,就替我攔住他們!”
說罷,竟然抓着楚非緋騰躍而起!
薛無房大怒:“小子,敢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