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盡頭的建築羣,也是一幢幢飛角亭閣,不過彼此間,有迴廊相連,看上去倒像是連成一片了。
其中有一間,外觀看上去並不甚起眼,裡面也不見得多麼奢華,就是給人一種感覺,此間的主人一定很懶......
倒不是因爲此間顯得髒亂,相反的,這裡精緻異常。只是此間軟榻躺椅簡直隨處可見,給人一種感覺,此間的主人怕是那種能躺着,就不會坐着的主兒......
此刻,轉過裡間的屏風,一身男裝的楚非緋正很沒形象地抱着一個軟枕,手裡拿着一隻精緻的小碗,小碗裡不知盛着什麼,鮮紅晶亮,煞是好看。用小勺舀起時,粘稠異常,卻似乎離了那碗,就凝固成固體,變成晶亮透明的紅色晶體,仿若紅寶石一般。
一旁的桌子上,一溜排開還有好幾個精緻的小碗,裡面盛的粘稠的液狀物,各種顏色都有,都是極鮮亮好看的顏色。
楚非緋心滿意足地舔着那勺子上的晶體嘆道:“我看這樣的就行,也不用太甜,這東西成型後,保存是個問題,要想大規模推廣首先要解決的是河運的事,唉,也急不得。”
一旁侍立的侍女阿房,輕笑着將楚非緋手裡的碗拿了下來,順手將楚非緋舔個不停的勺子也取了。
楚非緋伸手去拿另一個碗,阿房手疾眼快地都收在了一個托盤裡,笑道:“主子既然已經都嘗過了,奴婢就去回了唐掌櫃。”
楚非緋有些意猶未盡舔了舔嘴角,期望地道:“我嘗都嚐了,不如我吃完吧。怪浪費的。”
阿房撲哧一笑:“大總管專門交代過,不讓主子吃這麼多糖,還說了,主子要是想吃糖,就吃玻璃櫥裡那包着漂亮糖紙的,那種糖吃多了對身體也沒壞處。”
楚非緋撇撇嘴:“那種代糖有什麼好吃的,就算味道做得再好。也沒有什麼能比上真正的糖啊。”
阿房抿着脣笑。自去推門出去。迎面碰上了快步走來這裡的陸坤,微微施禮:“大總管好。”
陸坤微微點頭:“主子在做什麼?”
“回大主管,主子剛纔試了筵席上要上的糖塊原漿。說不錯,奴婢正要去給唐掌櫃回話。”
陸坤看了眼那托盤上五顏六色的精緻小碗,微微點頭,正要轉身。忽然道:“主子沒有多吃吧?”
“沒有,奴婢記着大總管的話呢。不過,大總管專門帶來的,那些很好看的糖塊,主子倒像是不太喜歡。”阿房微微施禮。自去辦差了。
陸坤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他上次帶的糖,不是上流社會小姐們正流行的什麼代糖嗎。無論吃多少都不會發胖,怎的自家小主子不喜歡。算了,下次將那各種高級糖統統弄點過來,小主子總能找到自己喜歡吃的了吧......
陸坤敲門而入時,楚非緋正在喝茶,剛纔試了那麼多糖,嘴裡甜得厲害。
“非緋,前面的主菜已經上完了,大臣們正在給皇帝敬酒,你看咱們是不是也該準備開始了?”
楚非緋看了看牆邊的刻漏:“再等等,這種事總要酒足飯飽,心滿意足,才方便行事。”
陸坤微微一笑,在楚非緋的下首的一張軟椅上坐了下來:“今天也算順利,除了出了惠嬪那事。不過咱們已經派人將惠嬪的父母和弟弟都接出來了,一會找個機會和她和解了,也就是了,都說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惠嬪到底是皇帝的寵妃,雖說我們不懼她,但也沒必要讓這人給咱們添麻煩。”
楚非緋輕笑一聲:“反正陸大哥已經給我出過氣了,我無所謂。”
陸坤知道楚非緋說的是,在皇帝面前,他踹門而入,將惠嬪一掌擊飛的事。有些尷尬地笑笑:“就是因爲這件事,最後害非緋又多出了五萬兩銀子。”
楚非緋淡淡地道:“錢算什麼,不管多少,總能賺回來,皇帝從我這裡拿五萬兩銀子,我就從他的後宮嬪妃們身上再多撈點也就是了,也不知道誰最後佔便宜,哼!”
陸坤失笑,小主子原來還是個記仇的性子,他到今天才知道。
這時有人進來稟報,說在外圍的迴廊處困住了一個闖入者,看上去懂些奇門遁甲,請示如何處理。
陸坤起身說他去看看,楚非緋也是個好事的:“居然還有人敢闖懷文先生的四象小衍陣,我也要看看誰人這麼大的膽子,龍潭虎穴也敢闖!”
陸坤無語地看了眼興奮的楚非緋,想了想,小主子總歸多些見識也是好的,便同意了。
故而,張守逸被帶進來時,是在一間寬敞的廳房裡,那廳房裡除了上首的數張桌椅,幾乎也沒什麼擺設。看上去倒有點像是梁山上的聚義廳。
此時那聚義廳的上首坐着一人,站着一人。
坐着的,是個女扮男裝的清秀女子,一臉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自己。而一旁站着的那一個,他卻是認識的,他在相府裡呆了那麼久,這長得俊美異常的護院頭目陸坤,他自然是認得。
既然陸坤在這裡,那上面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子,就是那個邵非緋了?
“來者何人?”陸坤見張守逸,一雙眼睛就盯在自家小主子身上,立時不悅,冷聲喝道。
張守逸回了神,其實也不是他想盯着看,是靈兒的心神太過集中在那女子的身上,他和靈兒心神相連,便一時也有些走神。
“小生”張守逸微微施禮,頓了頓,突然改口道:“在下是太醫院在冊的御醫,張守逸。”
御醫?陸坤微微擰眉,御醫沒事跑緋然居的後樓做什麼?
“原來是張大人。”陸坤冷淡地拱了拱手:“不知咱們緋然居可是招待不週?張大人突然闖到咱們後廚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張守逸心思急轉,靈兒急着要吸血確認主人,但是這邵非緋現在也不是普通人了,他也不能平白無故地就上前要求這丫頭給他的蟲子咬一口。
“在下......”張守逸靈機一動:“在下其實是來幫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