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述和明薩看着這些上交上來的銀子,露出滿意又有些無奈的笑容。然後將這些富商的名字一一登記在冊,將名冊叫侍從給他們的主子帶回去。
說了新月盟是遵循分紅利的錢莊制度就不會騙人,雖然他們現在不一定會相信這張不值一文的冊子能有什麼用,但等賺到錢之後他們一定會把這紙冊當成是寶貝一樣,生怕半點風吹雨淋的。
“經過了一晚上的掙扎,這些元老都沒有打算多給一分啊。”明薩說着,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在他們眼中,是真覺得這三千兩拿出來就打水漂了,這一晚根本沒有掙扎要不要給更多,而是心疼這白花花的三千兩。”仍述說到。
仍述說完,兩個人都萬般無奈的笑了,富得流油也摳到令人心酸。
……
在新月盟的錢莊拿到了元老們的第一筆錢財,算是正式成立起來的十天後,菀陵護送金銀的侍衛隊就已經抵達了月氏國。
於是,這開山通水路的工程就在半個月後浩浩蕩蕩的開始了。
……
之所以常年來大家都說菀陵和月氏國的水路不通,是因爲在水路的中路一段有一座常年積雪的風伯山,水流經過這山的阻攔後便變得水勢很急,奔涌而下。
且到了夏季,風伯山上的積雪融化,這水流更是會暴漲,導致氾濫成災,十分不利於水運的進行,所以,想要將水路打通,就要將風伯山打個通路出來,才能讓水流和緩,水運暢通。
計劃是容易的,但開展卻是艱鉅的。用鐵器掘開山峰中央的堅硬石頭,打開一個巨大的分流缺口,似乎是人力所不能想象。
明薩和仍述想出了一個巧計,令工人在岩石上開鑿一些溝槽,放上枯枝和柴草,點燃燃燒,岩石會在一定溫度中熱脹冷縮產生爆裂,這樣就便於再用鐵器去挖掘。
艱難的開山任務,在堅持了三個多月之後,終於開鑿出了一個長寬達到預期的山口,雖然這山口不夠規則,但這山口卻鼓舞了工人和月氏國人們的熱情,他們開始期盼起月氏國的水路,真的可以和菀陵實現互通的第一天。
人們愉悅的將這個山口叫做“寶罐口”,因爲這個不規則的山口很像是家中儲藏食物的罐子,這象徵着儲存糧食的寶罐口也給月氏的水路帶來了祥瑞的象徵。
月氏人們開始期待他們的生活真正變得富足起來。於是,在不斷的期待中,他們便心甘情願投入到了緊張而有序的,賦予歲月美好記憶的勞動當中去了。
當然這也是三個多月後的後話了。
……
在三個多月前,在這個“寶罐口”正式開鑿的第一天,按照吉利之習俗,要舉行正式的開山祭祖的儀式,以示開山的後續順利。
就在開山儀式沒開始多久,這風伯山下來了一支出人意料的隊伍。
爲首的那位身披袈裟的僧人走進開山儀式的入口時,這裡的人們幾乎同時都靜默着匍匐在了地上,明薩和仍述有些驚奇,這樣大的陣仗還第一次見。
再看向裴星,如今身爲國主的他也已經鄭重的跪在地上,表情虔誠。
這僧人看起來神情體態已過不惑年紀,卻面容俊朗如年少男子。他身長高過八尺,龍顏闊胸,一副志高慮遠,不染纖塵的神色。
走起路來周身的塵土凝而不散,看起來是個武術修行多年的高手。在衆人的伏地膜拜當中,他走的十分端穩,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形,毫不爲之所動。
等他走上了開山儀式的高臺,便席地盤膝端然穩坐。雙手合十。
看向臺下匍匐於他的一衆月氏國民,他神情醇和仁善,神采中藏。飽滿的額角,儒雅的眉目,悲慈之性情似是天生一般,有種恤民之憂,極是凝重。
“衆生還身。”隨着他的聲音出口,匍匐了一地的人們便起身,然後如他一般盤腿席地而坐。
仍述和明薩,還有一隊萬歲軍本沒有跪在地上,還正有些尷尬,現在見衆人都盤腿坐了下來,於是他們也識時務的一起坐在了地上。
這時身爲月氏國國主身份的裴星纔敢說第一句話:“活佛駕臨月氏,是我月氏國民之大幸,使我月氏國與有榮焉。”
活佛?
這位就是西域的活佛!
在西域,這個信仰神聖的地界,人們有兩個共同的信仰。一位是神話傳說中的天女娘娘,也就是裴星一開始喚明薩的那個敬稱,天女娘娘。
傳說天女娘娘乘雲車,駕白鹿,食碧藕,飲瓊漿。她不僅爲西域人開天闢地,用石頭開闢出大地,使得大地凹凸不平,從而形成了大地上的河流,才能撫育人類的生衍。
她還爲人類的生活製作了衣服、帽冕、鞋履、醫藥,使人類脫離寒冷和病痛,還智慧的爲人類制定日月劃分、算數計數、文字筆畫這一系列的文化創造。
當然,天女娘娘只是一個美麗的遠古傳說,是西域人對美好生活的遙遙嚮往。
不過這位活佛卻是真實存在的信仰,他是這西域雪域間最大的王者,是人們精神和心靈上的唯一王者。
……
西域活佛有代代相承的祖制,每一代活佛要在自己歸天之前安排使者下去,到西域各個國邦尋找下一任的活佛,唯有有緣的嬰孩纔能有幸成爲整個雪域間萬人信仰的活佛。
……
“貧僧巡遊偶經這裡,巧遇月氏開山,有緣便來爲西域子民一盡綿薄之力。”活佛說着,已經開始鄭重的捻起了手中的念珠。
只見那位活佛端坐檯上,口中唸唸有詞,他身後圍坐着十位同樣身披藏紅色袈裟的僧人,與活佛的誦經聲音相喝,一同爲開山儀式做法事。
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好運,就像裴星自己說的那樣,活佛的突然到來讓月氏國與有榮焉。所以活佛在爲開山儀式誦經做法事的時候,月氏國的所有臣民包括裴星都頷首端坐,神情鄭重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