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節已經入秋,鳳凰城內的的氣候卻依舊溫暖如夏,滿城奼紫嫣紅的花朵飄飛,多彩的夏日好似在這座落英繽紛的城市居住了下來,好似一個風姿萬千儀態款款的少女永遠停駐在雙十年華永不衰老。
鳳凰城的紅以及四周羣山的綠相應成章,相對於華族喜歡居住在繁華的城鎮中,苗裔卻獨愛守候在羣山的翠綠中。
在這一片翠綠中,本應該溫馨如畫的畫面卻因爲一個人的消失有了幾分波瀾。
“什麼,你說淳鳳莫名不見了,自己一個人離開了?”武啓看着面前羞紅了雙頰的艾草姑娘說道,忽然有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只不過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沒有兇你。”
“沒,沒關係的。”艾草姑娘羞答答的好似路邊的含羞草,只要在武啓的面前,臉上就立刻浮現出兩朵紅暈,雙手相疊放在身前不安的相互摩挲着。如果她的臉沒有那麼大就好了,馬如龍看着這幅畫面在心中默默想着。
武啓依舊選擇了無視艾草姑娘的嬌羞姿態,皺着眉頭低聲楠楠道,“他一個人會去哪裡了呢?他入魔的問題還沒有解決掉。”
武啓眉頭皺起的樣子讓艾草姑娘一陣心碎,手擰在胸口,頗有西施捧心的憂愁,看的艾青一陣心煩,又不好說什麼惹得自己的寶貝女兒不開心。
“我想,他可能是去找靈女了吧。”艾草姑娘猶豫了半天,看着武啓眉頭越皺越深,輕輕的說出自己的猜測。
“小草,不要亂說,葉文那小子和靈女會有什麼關係!”艾青聽到靈女兩字,臉色瞬間改變,厲聲對着艾草說道,彷彿那靈女兩字是多麼大的忌諱一般。
“靈女?什麼意思。”武啓見剛剛有了線索,連忙問道。
“放心,和靈女沒關係的,他們兩個八竿子打不着。”艾青幫忙解釋到,似乎不想在靈女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
武啓聞言想着艾青也不可能騙自己,也就不打算繼續深究下去了。但是艾草此刻彷彿被武啓眼中濃重的愁緒所激發,不顧自己母親攔着說道,“不、不是的。我那天給葉文換紗布,在他的心口看見那個紋身,一隻蝴蝶,紫色的,還活靈活現的。”
“你不要胡說,我怎麼沒看到,他身上的紗布最開始可是我上的。”艾青皺眉看着自己的女兒,眼中已經有了惱火,這個眼帶桃花的武啓怎麼就讓自己的女兒變得如此花癡,居然當衆說謊。
“娘啊,我沒有胡說。我那次的確看到了,我不可能眼花的。雖然只是在他心口閃現了一下,但是我確信沒有看錯。”艾草極爲堅定的說道,“而且,後面我還看到過一次,後來葉文他自己也對那個地方遮遮掩掩了。”
艾青聽見自己女兒這樣說道陷入沉思,還是遲疑的說道,“那也可能只是一個普通的蝴蝶紋身,恐怕你想多了吧。他怎麼會和靈女有聯繫。”眼中的疑惑已經表明他開始相信自己女的說法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不會撒謊到如此地步。
“娘,你難道忘了嗎?我們家裡的花卉這段時間總是莫名其妙的一朵朵減少,我之前不是跟你說在他的房間打掃出不少光禿禿花枝。”艾草再次拋出一個重磅炸彈。艾青徹底沒了聲音。
“靈女?你們到底在說什麼,這個靈女到底是誰。”武啓問道,他隱隱約約推測出來一個答案,難道是那個綵衣女子。蝴蝶,胡蝶?
“靈女就是一個小姑娘。”柴扉門外,淨壇老道士一隻手拿着個燒雞說道,令人不能接受的是他另一隻手正在摳他那隻髒兮兮的大腳丫,“不過是有那麼點門道的小丫頭。嗯,有點門道。”說完自我確信的點點頭。
“哼,僅僅是有點門道?”艾青如前文所說,一見到淨壇老道士就橫鼻子豎眼睛的諷刺道,“靈女要是隻是有那麼點門道,會讓你這個道行不淺的正氣宗宗主連自己的宗門都保不住,還滿臉生老年斑?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艾青臉上的排擠不屑溢於言表。淨壇老道士則十分受氣的縮在門外不敢進屋。
另一邊,艾草姑娘完全不理會自己孃親和老道士之間的糾葛,十分享受呆在武啓身邊的時光,用自認爲最溫柔的聲音告訴武啓關於靈女自己所知道的一切。
“靈女,是今年才突然出現的苗裔女子。最開始只是被南疆苗裔當做聖女一般的存在供奉着,大家也都用聖女稱呼,不過那時候知道的人很少就是了。但是年關剛過沒多久,朝廷的官兵進苗族寨子徵收賦稅糧食。當時還是聖女的靈女被朝廷的一個指揮使看上了,想要強行擄走做自己的姨太太,苗族雖然無奈,但迫於朝廷大軍的壓力,只能妥協。”艾草說到這裡,口乾的停頓了一下。
武啓心中慢慢思忖,看來應該不是那個綵衣女子,那個女子以自己的眼力可是看不出深淺,更別說被區區一介指揮使擄走了。
艾草休息了一會繼續說道,“那會纔剛剛入春,指揮使在回城的路途中,居然遭受漫山遍野的蝴蝶襲擊,整支徵糧隊相當於全軍覆沒,雖然沒有任何人死傷,但是全都中了一種奇毒,皮膚全部變色,聖女自然在衆多蝴蝶的拖曳下消失。指揮使回到軍營一生氣,居然率領軍隊以練兵的藉口,把那個苗族寨子剿滅了。”
聽到這裡,武啓目光變得冷淡凝重,聲音變得冰冷,“這個指揮使叫什麼?”
艾草聽見武啓冷冰冰的聲音嚇了一跳,輕聲說道,“你別急。後來由於這件事情,苗族和駐軍起了衝突,雙方劍拔弩張。正在兩邊列陣以待之時,聖女出現了,身披綵衣被衆多蝴蝶簇擁,纔剛一出現駐軍一方不知爲何就開始自相殘殺起來。自此,她就被尊爲靈女,神靈之女。”
武啓眼光莫測,“那她也不至於變成你們口中能制止小兒夜啼的人啊。”
艾青這時候終於不在埋汰淨壇老道士了,“那是因爲後來,南部武林裡不知道爲何有了傳言,得到靈女落紅的人,直接提升百年修爲,爲此上代的什麼南部江湖魁首還開了一個什麼大會,結果被靈女一人給端了,還拿着他自己打造的那塊魁首令飄飄遠去,南部武林才徹底沒了聲息,至於後來的事情,我想門口那位正氣宗宗主比我清楚。”
聽到艾青提起自己,淨壇老道士擡起摳腳的那隻手剔了剔牙,讓衆人又是一陣胃裡翻騰。“也沒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打不過她,被趕出山門了唄。不過那個破爛地方老道士我也早就不想呆了,十里八村的找不到一處人家,想偷只雞烤都不行。”
“你們說的那個靈女是不是面若玉盤,眸似彎月,身披多姿綵衣,赤腳系鈴的一個妙齡少女,約莫十七八歲?”武啓看着背靠着門柱子曬太陽的淨壇老道士說道。淨壇老道士詫異的撇了撇嘴點點頭。
“果然是她,看來我們需要去正氣宗宗門一趟了。對了,拓跋鋒人呢?”武啓後面這句話是對着馬如龍說的,這兩天,好像就馬如龍跟着拓跋鋒一起出去過一趟,就沒見過拓跋鋒了。
提起拓跋鋒,馬如龍就是臉頭大的樣子,“那個酒鬼?他估計還在那個地方喝酒呢,這幾天不是有個苗族的什麼節日,選出最具英雄氣概的漢子嗎?他就在那沒跑了,我看他連他那個輕輕姑娘都忘得差不多了。”
“祝酒節!”艾草眼睛一亮說道。
武啓等人找到拓跋鋒的時候,他人正喝酒喝得正酣,敞開胸膛躺在一片酒壺中間,毫不暢快。一邊仰頭長長的灌下一口,順便把聽雪劍也拔出來澆上一壺酒,自己再順着聽雪劍劍身接住滴流而下的酒水,一滴都不肯放過。
馬如龍見到這個樣子,滿頭黑線的問道,“你們習武之人說好的誠於劍呢,我如果是聽雪劍就現在一劍刺死他。”
“聽雪劍本就是劍池裡的一塊劍胚,被他取出鍛造而成,可以說他就是聽雪劍,無所謂什麼誠於劍。”有關於武道修爲的事情,楊宗保第一時間站出來解釋。
“我倒覺得他這是隨性而爲,這纔是我輩武林中人該有的風姿。”淨壇老道士少有的一副正常樣子說道,因爲他的徒弟,正氣宗唯一獨苗在他身邊。也就是嶽池在旁邊,淨壇老道士纔會費力氣裝作有德之師了。
“咦,你們來了啊!”拓跋鋒醉眼朦朧。身邊已經醉倒一片苗裔的漢子,酒鼾聲此起彼伏,不遠處,一個由重重酒壺和刀尖壘起來的另類尖塔引人注目。
正氣宗舊址。
綵衣少女看着幽清水潭中倒映出來的模樣,水中的少女眉眼如畫,但烏雲般的髮絲中間幾縷髮絲頗爲顯眼。白髮,白髮橫生。裡面的白髮看上去又多了幾分,甚至她的模樣也看起來憔悴了許多,整個身體散發出不屬於少女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