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葉文所在鳳凰城的風平浪靜不同,九州的另一邊,左遊城光明的背面註定平靜不下來。
左遊城,九州大陸上衆多城鎮之一,就像芸芸衆生中的某一個人,極爲普通。如果說左遊城唯一一點不普通的地方,那就是他出現過一個國母,一個皇后,一個武朝的皇后,大皇子武明的生母,明賢皇后。
左遊城西北角,一個陰暗的巷子角落,一個青年被人踩着腦袋,整張臉埋在污水水窪中,污水黑泥黏在臉上頭髮上,鑽進嘴裡鼻孔裡。
“永哥,我想跟你談個生意,大家一起共贏,大家賺纔是真的賺。談生意,啊!談生意,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東西!永哥!給你點面子叫你永哥,不給你面子,理你是坨屎啊!”巷子力還有三個人,穿的流裡流氣,滿眼嬉笑的看着自己腳下這個人。
“陸成永,我們人比你多,刀比你多,女人比你多,你怎麼和我們打?談生意!吃屎都趕不上熱的,不知道立春園是我們老大的?啐。”三個人齊齊朝着狼狽的陸成永吐了一口口水,相協着走了。
永哥,也就是陸成永是左遊城內一個小幫派忠義信的頭頭,說是小幫派其實也是擡舉陸成永,實際上就是和陸成永交好的十幾個孤兒,長大以後自己殺雞頭燒黃紙磕頭創建了一個叫忠義信的小幫派,奈何左遊城內黑道上的這塊大蛋糕都被最大的黑幫滄海幫獨吞,陸成永舔着臉去求點殘羹冷炙卻被滄海幫幾個小弟綁到小巷子裡一頓羞辱。
陸永昌掙扎着爬起身,用衣服的內側擦乾淨臉上的黑泥污水,“呸呸呸”了半天,都感覺嘴裡一股子尿騷味。最後陸成永只好罵罵咧咧的扶着牆蹣跚着離去。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狗窩,去看到自己那扇關不上的柴扉門前站着兩個人,這讓陸成永小心肝又是一陣急促的亂跳,小心翼翼的靠近上去勉強看清楚原來是自己的兄弟小四和東子,陸成永鬆了一口氣,正要上前,忽然想起自己現在這幅狼狽樣子被他們看到,自己還怎麼當忠義信的老大,好在自己還有一條路子。
陸成永另外一條路子就是在屋子的背後牆角下有一個洞口,是以前自己養的那條老狗鑽的,不過後來狗老死了,狗洞因爲陸成永太過於懶惰也沒有把它堵住,沒想到現在倒是給自己留了一條路子。
忍着渾身的痠疼,剋制着自己想要發出的**,陸成永總算鑽到記憶中的那個狗洞,使勁得竄啊竄的,進了自己狗窩。正要躺在船上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想起來屋外還有兩個關心自己的小弟,雖然很不情願但陸成永還是爬起來打算去知會一聲。當老大的是要體諒自己的小弟的,自己就是這麼仁義無雙,陸成永這樣想着咳嗽了兩聲,“咳咳。”
“誰,誰在永哥屋子裡?永哥是你嗎?”屋外的小四和東子一聽到咳嗽聲音立刻大聲的問道。
“是我,是我,小四和東子啊,你們在外面幹啥呢?我剛剛睡醒。”陸成永僞裝者剛睡醒的聲音說道,說着還打了個哈欠。費盡心思可不能讓他們兩個進來看見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那樣自己老大的威嚴可就沒了。
“哦,這樣啊。我說我和東子在外面叫你半天你都沒聲音,感情是在睡覺啊。我們還以爲你真的去滄海幫那邊去了,害的我們擔心一整宿。”小四立刻回答道。
“去滄海幫幹啥?他們要談生意也是他們海老大來找我!”陸成永說着這話,一點都沒感覺到自己臉皮發燙,吹牛皮這個東西,自小他就學會了。
“說的也是。”小四和東子異口同聲的回答道,“對了,永哥,天這麼晚了,今天晚上我和東子就在你着將就一晚上把,昨個那麼大的雨,我們兩那個地方呆不下去了。”小四突然這樣說道。
陸成永心一軟就要答應,突然又看到自己衣服上的黑泥,只好說道,“去去去,老子纔不跟男的睡一間屋子呢,你們他媽自己找地方睡一晚去。滾滾滾,老子要繼續睡覺了。”說完,陸成永就脫掉自己衣服倒在牀上。不一會,屋外的東子和小四就聽到陸成永的鼾聲陣陣。兩人相視一笑,快步離開。
陸成永支着耳朵聽外面的聲音,知道聽到腳步聲離開過了許久,才停止自己的鼾聲。掙扎着從船上爬起來,他還要去把自己的那身行頭去洗一洗,明天還要穿呢,自己可就這麼一身乾淨的衣裳,總不能讓自己去和小弟們借衣服穿吧,那樣太掉價了。
入秋了,水缸裡的水已經有些刺骨寒冷了。但那時陸成永沒有辦法,咬咬牙還是把自己的那身衣服洗掉了,回到屋裡想生個火烤烤手,卻發現備用的柴火溼噠噠的已經不能用了,要是把這些溼噠柴火點了,估計十鄰八村的人會以爲自己在燒屋子自殺。
陸成永最後想了想還是準備縮到被窩裡,先用體溫把被子暖和了,在讓被子把自己包裹住。全身緊繃着的縮在被窩裡,終於被窩裡暖和了,陸成永長長吐出一口氣,正準備閤眼睡覺,卻突然看見窗戶黑黑的一片,不對啊,剛回來的時候月亮很大的,要不自己也不會看清是小四和東子兩個人了。
難不成小偷偷到自己家裡來了?陸成永幾乎要被自己的這個笑話逗樂了,就自己這些家當?不對,難道是滄海幫的人想要趕盡殺絕?陸成永突然心中一驚,顫顫巍巍的從牀邊拿起一根是柴火,躡手躡腳的朝窗戶走去。
“終於發現了?”窗戶前的黑暗中傳出一句話,嚇得陸成永差點拿不住手中的柴火,差一點就跳起來喊,“有鬼啊!”不過最後還是壓住了心中的恐懼。
“你。你是誰,跟着我幹啥!最多立春園還是歸你們海老大,我不要了!”陸成永聲音顫抖的說道,身體不知道是因爲冷還是別的,像是打篩子異常渾身亂鬥。
“你憑什麼認爲我是滄海幫海權的人,而且我什麼時候告訴你我是跟着你來到你家的,如果這也算是家的話。”黑暗中的人嗤笑的說道。
“那。那你來幹啥?”陸成永心中更加警惕的說道,“難道、難道,他們找來了?那些黑皮狗!”
“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幫你,你幫我!”黑暗中的人言簡意賅的說出自己的目的,“我幫你當上左遊城老大的位置,你幫我在左遊城裡找一個人,就這麼簡單,用你的話來說就是互惠互利雙贏。”
“哈?你說啥,幫我坐上左遊城老大的位置?切。”陸成永身體放鬆下來,“原來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瘋子,真是嚇了我一大跳。”
“忠義信,一共二十七人,左遊城裡不入流的小癟三幫派。雖然我很不想找上你,但是左遊城內別的能讓我看上的幫派因爲不那麼小,都被海權的滄海幫所吞併,偌大的左遊城居然只剩下兩個幫派,忠義信和滄海幫。這二者,無異於龍蛇與鼠蟻。”黑暗中的人娓娓道來,不緊不慢的說道,“至於我能不能幫你坐上左遊城老大的位置,等會你就會知道,在那幾個人到來之後,你會明白的。”
“幾個人?你什麼意思。”陸成永驚駭的說道。
“就是你手下那幾個揹着你去滄海幫香堂求得一口飯吃的小弟,你不會以爲你這樣的老大會值得他們放着溫暖的被窩,來你門口吹風吧。”黑暗中的人淡然的說道,好似對於這些背叛的戲碼已經見怪不怪了。
陸成永不再說話,只是從牀底下拿出一把磨得鋥亮的殺豬刀放在自己被窩裡,無論這個神秘人說的是真是假,有些準備總不會錯的。
屋子裡安靜下來,只剩下陸成永緊張的呼吸聲音,但很快,陸成永就聽到自己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透過門縫,月光下幾個人用黑布蒙着自己的臉,甚至連幾個人連掩飾都不帶掩飾的,月光下,他們那張臉讓陸成永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小四、小三、南瓜、東子…都是自己平時稱兄道弟的好兄弟,雖然自己當得這個老大,但是要不是爲了大家能夠吃飽肚子,自己也不會硬着頭皮上去找滄海幫的人談生意,實際上也就是求一點殘羹冷炙,但是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
“怎麼有,我幫你,你幫我。大家公平交易,而且我先把報酬給你,換一個你可能的未來,這點你賺了。”黑暗中的人淡淡的說道,但陸成永感受得到他那對諧促的視線正看着自己,嘲笑着自己。
陸成永想說話,卻感覺喉嚨裡好似被什麼東西堵住了,怎麼也發不出聲音,跌坐在地上無奈的點點頭。
“很好。”神秘人一副果然如此的口吻說道,與此同時門外的“兄弟們”大刺刺的走進了陸成永的家。下一刻,一刀寒光閃過,九顆仍舊睜大雙眼的大好頭顱落在地上。
神秘人從黑暗中走出來,是一個很年輕的男子,一縷頭髮遮住自己的左眼。
“很好,我承諾你的已經做到了。”神秘人斜靠着房柱,面無表情的說道,“後面我會幫助你坐在海權的位置上,你可以叫我無七。有無的無,數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