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會兒暖風,清歌微醺得倚在小樓上,望着桌上那兩人爭鋒相對說個不停,她都懷疑自己認識的人是不是眼前這倆,畢竟平日他們太冷漠,連句話都懶得說……
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而且打情罵俏也是情趣,清歌這麼一想,就悠悠地笑了起來,望着兩人俊美的容顏,竟然慢慢睡了去。
一覺醒來,清歌縮了縮身子,額頭碰到了堅硬的東西,才緩過了神,拉下錦被一看卻是牆壁,整個屋子雕樑畫棟的,的確是她的清風院。
揉了揉肩膀,清歌就見黃裳碰着湯水來了,下意識地問了句:“誰送我回來的。”
黃裳笑道:“是景王送了小姐您回來,這湯是慕容大將軍吩咐給你煮的,他們都囑咐您別誤了身子,酒多傷身,再貪杯也不可多喝。”
不知爲何,清歌就是覺得這丫頭在輕笑,有兩份調侃有八分欣喜。
喝了口暖湯,清歌的心口都慢慢舒展開了,這才問道:“這都什麼時辰了,爹和孃親着人來尋過我嗎?”
“小姐您沒回來之前他們就着人問了許多次,一直到您回院子了,他們倒是不叫人來問了。”黃裳說完,還心有餘悸道,“阿秀那個姑娘幾度想要跳下糞坑,我們都不明白她的想法,便將她撿了回來,這會兒正關在拆房裡。”
想來阿秀的確是不想活了,但是這都是她自找的,清歌眯了眯眼睛,不再多言,扶着黃裳的手收拾了一會兒,便出了門。
“小姐,王夫人叫您去那紫薇院的,不過三番四次都沒找到您,便走了。”喬木一邊迎上來,一邊將狐裘套在了清歌的身上,“這都快夜裡了,雖是夏日卻是有冷風的,小姐可得仔細身子。”
清歌點了頭,沒叫喬木去回話,隻身帶着黃裳去了紫薇院,一路上倒是一個人都沒瞧見,就連下人都沒有半點聲響。
越來越奇怪,清歌往前走得時候就有些謹慎了,進了薔薇院卻見那燭火還亮着,就在外頭喊了聲:“王夫人,您在嗎?
”自從兩人的心思漸漸近了,王氏倒不許清歌叫她爲親戚那冰冷的稱呼了。
一盞燭火漸漸近了,王氏出了屋子,披頭散髮的,精神恍惚得很,一頭險些栽倒在地,還好身旁那丫鬟機靈,扶着站穩了又給清歌道了個歉。
燭火下的王氏面色被陰霾佔據,心情似乎很差勁,可是清歌今日早晨出門前,她還好好的,昨日也拉着她的手給她指點了迷津。
“你們家夫人是怎麼了?”清歌冷冷地望着那縮頭要躲的丫鬟,給黃裳使了個眼色。
心領神會的黃裳推了王氏身邊那丫鬟一把,扶住王氏就往屋裡帶,清歌冷眸瞧着地上瑟縮的丫鬟,半年多來第一次這麼厭惡一個女人。
從前她弱勢被人欺負卻只有王氏沒落井下石,如今半日不見,她竟然這麼恍恍惚惚地精神萎靡,身邊的丫鬟照顧還不盡心,說到底還應該是劉氏的大手筆!
順了口氣,清歌提高了聲音:“究竟怎麼回事,再不說,你就別活了!”
話音剛落,那丫鬟就瞪大了眼睛,七竅流血,整個身子都狠狠地顫抖着,眨眼間便沒動靜了。
看那晦暗的眸子,陰暗的臉皮,清歌明白,這丫鬟是死了,而且應該是自盡了!
彎下腰檢查了會兒,突然門外一陣腳步聲很急,清歌剛扭過頭,門就被撞開了,許多人涌了進來,爲首的就是雲玲瓏好劉氏,笑得正是一臉得意。
清歌直起身揉了揉腰,緊了緊狐裘後翩然一笑:“深夜造訪,不知何事?”
今天她才意識到,這兩個女人爲了利益不擇手段,即使是有親人關係,甚至是血緣關係的人都不惜害死。也許她們會痛苦,會不安,可爲了那所謂的地位,她們可是不在意手上究竟染了多少鮮血。
王氏今日不知怎麼了,若是不小心被害了,日後還要落下病根,清歌憎惡極了,說話自然就快了些:“深夜帶着一干家丁過來,不怕影響了我與二夫人的名譽,你們也不愛惜自己的清白,真是叫
人羞愧啊。”
雲玲瓏嗤笑一聲,的確她們是不愛惜名聲,不過名聲這種東西聽得次數多了,她都不想再去考慮了,更何況有能力的人從來都不會有多少人敢去抹黑。
“發現你深夜在此殺人,我們一聽自然是着急,巴巴趕了過來,沒想到趕不上了。”劉氏嘴巴一掀,掩住眸光,低聲抽泣着,這模樣倒是有些讓人憐惜。
清歌不是那麼輕信的人,瞧見衆人架勢在這兒,再一瞧身後的那具屍體,想必已經冰冷。試問這薔薇園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一個精神不清楚的王氏,哪裡還會有其他兇手?
一個嫌疑脫乾淨了,又來被強加上一個,清歌細細審視着衆人的面色,冷笑:“不過是個丫鬟,也值得孃親和妹妹這樣興師動衆,倒像是給我設下了一個圈套。”
這直白的話語並沒有叫衆人吃驚,尤其是劉氏,她只是擦了擦水光,嘆了一聲:“原以爲你是個知書達理的,不想殺人都不眨眼。若是身份多低賤的人便罷了,被你殺害的那丫鬟可是京兆尹小妾所出的女兒,平日裡也是個溫和平順的。若非兩年前我將人要了來,伺候二夫人,也算是鍛鍊鍛鍊這個女孩……”
說到這裡,她竟是哽咽了,再也說不下去。
“孃親,你忘了這丫鬟是如何被你送進薔薇園,又是如何讓你擔心自己的風頭被搶了,擔心爹的目光被少女吸引了吧?若是擔心自己年老色衰便罷了,何必要殘害無辜,這事兒不止一次了,故技重施也沒意思。”
“雲清歌!”劉氏被說到了痛處,一喝一聲,“將人給我捉住!”
拉着雲玲瓏躲在衆人的身後,她就不信,今日不能將雲清歌給捉了殺掉,她已經等了太久,這一天終於太來了……
“哐鐺!”
裡面的門不知什麼時候被掀翻了,那沉重的鐵木壓在衆人的身上,倒是將清歌好好的護着了。
劉氏一時間睚眥欲裂,不想這清歌身邊有這麼個武力強大的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