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常言道朋友也論貴賤,講求門當戶對。”
“王爺您貴爲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又曾是胡人聞風喪膽的英勇將軍,而清歌只是一介淺薄的小女子,論朋友就免了。若是您有心,不如多關照您府上的人。”說完,清歌連一片目光都沒有留給歐陽以澤,就推門離開了。
在暗一出現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自家主子那張有些懵的臉上帶了絲柔和,他心下一驚趕緊跪下,不敢多看。
“你說,朋友爲什麼要門當戶對?彼此看得順眼有何不妥?”面對和他一樣臉色僵硬的暗衛,歐陽少卿罕見地嘆了口氣。
“罷了,你先下去,吩咐你的事,不許有差錯!”
暗衛卻硬着頭皮跪着,在歐陽少卿的冷眼下有些不平:“那秦侯爺與我們素來沒有交情,而且爲人剛正只願意一心抱着皇上,拉攏並沒有意義。而我們暗中的忙,他從未得知,日後也不是一個助力,主上您……”
“夠了,下去!”歐陽少卿言罷,面前黑影就消失無影了。
他也知道命人去西北暗中幫助秦老,卻無法收此人於麾下,以前寥寥幾次的談話中,他也明白這侯爺軟硬不吃,除了關照自家外孫女,其他事都影想不了他的心性。
可終究他意難平,出手相助卻不從來沒有明面上往外說。
望了眼被關緊的門,鼻間還淺淺縈繞着清歌的馨香,歐陽少卿心中更加煩悶。從來只有女子想盡法子只爲求與他說上一句話,可這女人怎得就避他如蛇蠍?
一直出了屋子,走到外長廊的後面,歐陽少卿才發現,他竟然又來找雲清歌了。
剛想離開,他就聽破風聲疾馳而過,一個妖嬈的女子瞬間摟住了他。
想一巴掌將此女拍開,可他一聞到那馨香如蘭的氣息,就驚地忘記了動作,甚至還反抱住了清歌。
爲何一轉眼,清歌不僅換了女裝,還打扮成了這幅妖嬈邪魅的模樣?
還沒等他想明白,一雙柔荑就附上了他的臉,柔軟的脣貼上了他的脣,溫熱酥麻。
只一眼,他就明白了清歌的處境,便在她緊皺眉頭的時候加深了這個吻,將她直接抵在了牆上。
兩人如膠似漆之時,一個步履輕盈的公子哥走了過來,停在了清歌的身旁。
該不會暴露了吧?清歌咬牙準備擡頭,卻被歐陽少卿緊緊按在了懷疑,愣是不許她出聲。
“沒想到皇兄竟然有興致逛青樓,下次一定喊上皇弟我一同來過把癮。”歐陽以澤瞧了瞧自家這位氣質雍容的皇兄,如意料之中沒有得到答覆,卻笑着離開了。
一直目光他進了屋子,門也沒有響動了,歐陽少卿才鬆手,懷中的女子立即給了他一巴掌。
歐陽少卿惱羞成怒卻也沒出聲,只是抱着清歌就飛到了房頂上,找到歐陽以澤說話的屋子停下。
清歌勉爲其難地笑了,趴在屋頂仔細地聽幾人的對話。
幾人說了好久的客套話,才切入主題,爲和親的事爭執再三,有人提議直接嫁了永安公主,還有人希望
將大臣之女封爲公主,嫁去秦國。
畢竟崇尚武力卻並非山清水秀的秦國,與權貴氣質出衆有利又有絢麗風景的楚國一比,簡直就不是嬌嫩女子該去的地兒。
何況永安公主在皇宮十四載,嬌生慣養,哪裡受得了風沙,到時候被沙礫迷了眼睛定然是要鬧得。
聽得有些乏味,清歌都昏昏欲睡的時候,突然聽得歐陽以澤提議,這和親的人選可以是她!
雲清歌!
在長時間的商議中,歐陽以澤一人之力說服了所有人,將清歌嫁去秦國的好處一一道來,卻終達成協議。
怎麼會?
她雲清歌與歐陽以澤如今交往甚少,甚至她暗中毀了他一些人脈都是悄無聲息的,爲何就被盯上了?
前世她不得好死,即便是被餵了毒酒都能看見歐陽以澤那張冷漠的面孔,他們同牀多年,她出生入死只爲他一人君臨天下,終究沒有得到所謂的良人他的憐惜。
那麼多年的相與,歐陽以澤絕決的手段着實印象深刻,一旦被盯上,那可是不死也得脫層皮的,無怪乎清歌腦子嗡嗡地響,整個人都開始蔫蔫的。
茫然得開始慌張,清歌僵着身子一直到日落,纔回過神。
歐陽少卿正坐在屋頂上欣賞夕陽的金色餘暉,一件清歌醒過神,卻有些不高興:“方纔你似乎魔怔了,叫你半天都不理睬,三皇帝他們離開了許久,你都一動不動。”
聞言,清歌立即要站起,一瞬間卻跌了下去,渾身痠痛,方纔一定是被磕傷了。
“放我下去!”被一把抱起的清歌錘着歐陽少卿的懷,卻被抱得更緊,大叫大喊都沒有得到迴應。
“我還得去買下今年的花魁,你別總是擋我的路!”清歌此行的目的就在於芍藥,現在更是着急。
歐陽少卿恍若未聞,伸手摸了摸清歌白嫩的臉蛋,滑嫩地像是上好的玉石。
“也許不不知道,當日你一舉奪魁卻又消失了之後,芍藥纔好不容易成了當紅的花魁,所以她日日描繪你的臉,還請道士將你紮成了小紙人,閒下空就焚燒了紙人,”歐陽少卿一臉鬱郁的樣子,“你現在找到她,很容易被認出來,她可是存着殺心的!”
“無礙,只要她聽話就能活得長久,若是還執意要害我,你信她有那本事?”清歌勾脣,推開歐陽少卿。
未及抱住清歌的歐陽少卿眼睜睜看着清歌墜落,幾乎想要喊暗中隱藏的暗衛。
可是清歌,卻被一個面色白得如水的少年抱在了懷裡,那少年看過的第一眼,便是赤裸裸的挑釁。
歐陽少卿的好心情立即無影,卻只能在少年離開的身影后大聲道:“芍藥已然買下,我派人養着她,清歌想要見她,就來找我!”
可天邊那抹紅色的身影卻絲毫不做停頓,歐陽少卿只能摸了摸下脣,上面的餘熱似乎久久不散。
回了相府,驚喜地要哭出來的玉枝又開始苦苦相勸:“小姐您沒事兒就待在屋子裡挺好,外面爭鬥不休着實不安全,而且哪家小姐常拋頭露面啊!不是奴婢要說
,實在是您不懂愛惜自己……”
“好了,好了,你說不夠我都聽夠了”,清歌明白玉枝是爲她好,甚至連禮都忘記了行,卻沒有發作,反而心情大好地叫人服侍了睡下。
隔日一早,清歌就起了牀,打開窗子,屋外春光明媚,卻涼颼颼得颳着風。
玉枝剛忙爲清歌梳洗,也一道叫上了阿秀,讓她準備的糕點一直溫在煲中端進了屋。
清歌看着兩人熟絡的樣子,想着這院子裡的確少了位一等丫鬟,便道:“今日起,阿秀你就是一等丫鬟了,以後在屋裡伺候。”
這個恩典簡直將阿秀炸得懷疑耳朵壞了,看了興奮的玉枝一眼,她立即明白過來,跪在地上恭敬地碰了個頭:“承蒙小姐厚德!”
清歌沒有作聲,只是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兩人商量怎麼打扮。
“小姐,老爺今日又着人來叫您,不去可要壞了規矩。”阿秀突然說了一句,憂心忡忡地看着鏡中的小姐。
正在爲清歌挑選配飾的玉枝瞪了阿秀一眼,轉臉就勸道:“小姐您說過,既然不想去就不要委屈了您自己。”
清歌看着鏡中的少女,那張清秀素雅的面龐褪去了稚嫩,清純乾淨的眉眼典雅美麗,眼波流轉嗔笑皆具,微微一笑。
“這一次倒是必須要去。”清歌的聲音很輕,卻偏偏叫人心頭直跳。
仰面深吸了一口氣,清歌看見頭頂的屋樑上有一個蒙塵的蜘蛛網,幾乎已經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連蜘蛛網許久不見都如此,何況是在這風雲涌動的京城中汲汲於名利的人呢?
可是越貪慕榮華的人,她才越喜歡,這樣才能將人緊緊捏在手心裡。否則油鹽不進的人,那就是死了都撬不開嘴巴說不進心裡的。
自家的外祖父和爹,就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一個緊抓權力卻毫不在乎,一個野心龐大卻一再膨脹。
嘆了口氣,清歌倚在了紅玉貴妃椅子上,面色淡漠不見真實情感。
玉枝和阿秀互視一眼,皆是不敢應聲,顧不上高興,只管垂着頭忙活手中的活計。
透過鏡子,清歌看着金玉將她的發提起,用絲絛縛住,向上盤捲成環狀,編盤成驚狀之鳥展翅欲飛的樣子,卻冷冷一笑。
“並非所有的鳥都會飛,並非春天就有暖風襲人”,清歌揉了揉酸脹的腰身,利索道:“你們先下去吧!”
“莫離!”兩人都離開後,清歌叫了一聲,一直隱於暗處的人就走了出來。
“小姐,昨日去過國色天香院的秦國使臣,都死在了三皇子府裡。經查實,他們的確是三皇子派去隱伏在秦國良久的人。”莫離神色淡淡的,坐在了清歌的身旁歇了會兒,才又笑道:“姐姐,你說那些人爲何該死?”
“因爲歐陽以澤該死,所以他們必須死。而且他們偷了公主府的東西,活着都是對大楚百姓的禍害!”清歌雖算不上好人,卻看不得生養她的地方被毀。
如此,她只能毀了歐陽以澤的楊康大道,就連獨木橋都不想讓那個虛僞的男子碰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