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原本就猜到是這麼回事,這麼一聽,更是火冒三丈:“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錯在哪裡,我要你何用!”清歌觀摩了輓歌驚懼的面龐,突然想起那隻軟軟的白貓,心情出奇地平靜。
輓歌還一個勁兒地碰頭,額角鮮血橫流都不敢停下,嘴裡不敢多說話。一日的相處,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位雲清歌姑娘根本就是性子多變,連皇后娘娘都被騙過去了。
於是她更加害怕,卻聽清歌問她白貓去哪裡了,她一時間想起蘭香已經將貓給抱走了,她剛纔回來得急,都忘記去拿了。
“方纔奴婢去尋您,怕貓被那位主子給驚擾了,便將它暫時放在了蘭香那兒,這會兒應該被放在正殿裡的那處養着。”
那隻白貓瘦弱卻可愛的模樣在清歌腦海裡不住得浮現,原本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貓,以免哪一日用她對這隻貓的喜歡而設套,可是輓歌這丫頭卻如此不上心。
幾乎氣得有些懵的清歌面色不變,嘆了口氣,便不再理睬輓歌。
皇后撥給她的宮女一共有四位,輓歌只是其中管事的,而辦事的公公也有兩位。
清歌想了想,便叫了一聲:“來人!”
三個宮女很快便繞進了庭院裡,齊齊在清歌面前跪下,目光毫不斜視地道:“見過清歌姑娘。”彷彿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見一旁驚恐流淚的姐妹。
“都起來吧!”
清歌隨意擺了擺手,目光在三個女子面上一一掠過。
如果沒記錯,最爲高挑漂亮的叫做墨玉,其他兩人分別叫黛玉、青玉,兩人都不出衆,看着清秀的一張臉還有些相似。
“墨玉去廚房將午膳端來,就放在這兒的桌上。”清歌的目光轉向青玉和黛玉,吩咐,“青玉去叫御醫來送藥,黛玉你去蘭香那兒將我的白貓拿過來。”
三人都領命離開後,清歌都沒有再看輓歌一眼,反而做在了盪鞦韆上,自己悠悠地晃盪起來,高高懸空的那一刻,她甚
至想放開手,體會一把死亡的感覺。
沒一會兒,墨玉就領着成羣宮女躬身將菜餚擺在桌上,乍一看大概有二十幾道。
她們剛走,青玉就將御醫帶來了,老御醫一張臉都低着看不見神色,身後還跟着懷抱白貓的黛玉,貓咪將黛玉的手抓花了,她都沒因此不肯抱白貓。
清歌揮了揮手:“將貓抱來!”她特意將幾張帕子疊在一起放在膝蓋上,接過白貓的一瞬間將它放在了軟帕上面,溫柔地摸了兩下。
在黛玉懷裡掙扎傷人的貓咪此刻安靜得很,窩在清歌的膝蓋上懶洋洋地伸了個腰,甜甜地衝着清歌一喊,尾巴豎得老高。
黛玉看得奇了,習慣性地上前就出了句:“清歌姑娘的白貓很是通人性,在您面前就乖巧可愛,旁人卻是碰不得的。”話一出口,她就看見白貓遠遠就是一爪子要劃在她身上,她笑意更濃了。
清歌沒有理睬,目光落在御醫手裡的青瓷碗上,裡面那黑漆漆的藥湯看着就苦,她搖了搖頭,卻見御醫上前一步,聲音輕得很:“這裡熬了龜苓膏,自然是黑的,不過味道很好。”
可龜苓膏不是藥啊!清歌眉眼犀利地一掃御醫,見他老老實實地低聲說了句心藥還需心藥醫,便揮手讓他離開了。
院子裡的人太多,清歌看着礙眼,便將所有人都使喚下去了,只留下一個還在碰頭的輓歌。
輓歌這會兒幾乎已經哭不出來了,頭還碰的頭昏眼花,可是根本不敢停下來,她偷偷打量了清歌一眼,她的面容依舊那樣冷峻,撲面而來的都是壓迫感和不悅。
也就是在輓歌打量清歌的一瞬間,她察覺了,擡眼正好對上輓歌沒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輓歌的心頭一驚,眼前那是一雙深沉冷辣的眼睛,疏淡而冷漠,眼中卻波瀾不驚到彷彿沒有一絲感情,於是她主動認錯:“奴婢有罪,懇求姑娘責罰!”
“你想明白自己錯在哪裡了麼?”清歌從鞦韆上走下,坐在
桌邊,坐姿很端正,嚴肅的面孔上有三分的不耐,手裡卻溫柔地撫摸那隻懶洋洋的白貓。
輓歌驚歎人不如貓,口中卻不敢怠慢:“奴婢不該跟在您身後而不與您打招呼,也不該將您心愛的白貓交給旁人伺候。”
“不,你錯了”,這一次,清歌卻沒有爲難她,“你錯在連主子是誰都不明白!”
輓歌更加迷茫,一時都忘記了碰頭,滿臉的溫熱血腥都沒讓她難受,這會兒想不明白清歌的話確實讓她很害怕。
“輓歌”,清歌突然對輓歌笑了笑,“你來伺候我,我就是你的主子,你也只能聽我一個人的話。”所以即便是皇后的命令,也沒有她的話重要。
這句話清歌重複了一邊,這其中蘊含的意味深長,讓輓歌立即驚醒,卻又猶豫了。她身在後宮已久,主子只能是皇后,而非只在宮裡暫住一時的雲清歌。否則一旦雲清歌離開,皇后又知曉她輓歌不夠衷心,那她就真完了。
“好,很好,既然你已經選擇了,便回皇后那裡去,只管說我不需要用你!”
輓歌還沒回答,就聽見身後突然有腳步聲傳來。
“縣主你的架子可不小。”歐陽少卿自走廊拐角處大步走來,沒想到這會兒清歌還沒用午膳,卻在和一個宮女置氣,而這宮女還是皇后親自撥給清歌的。若是真被送回去,那可真是狠狠打了皇后的臉。
這才半日沒見,這會兒再度見了歐陽少卿,清歌起身行了一禮後,嘖嘖道,“景王這會兒來找臣女,是要蹭一頓飯麼?”
這可就是下了逐客令了,歐陽少卿心中明白,卻依舊一步步上前,“本王就是來蹭頓飯,怎麼縣主摳門度量這麼小?”
輓歌猛然變色,不敢再往下聽,便眼觀鼻鼻觀心,只留了一雙眼睛卻哪裡都不看。
清歌起身給歐陽少卿拉了一把竹椅:“你不過是一頓飯,能與您一道享用,也是福氣。”她叫起來了輓歌,命她出門去打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