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鍾儀出門的時候,阿禮抱着花田,站在門口送他。
鍾儀摸摸花田的頭,花田在鍾儀手掌裡蹭蹭。
阿禮看着鍾儀,戲謔道:“你有沒有發現你自己最喜歡摸花田的哪個部位。”
鍾儀聽了,歪頭,與花田對視。
花田晃晃自己的頭。
鍾儀回答:“應該是頭部吧。”
阿禮問:“你知道爲什麼嗎?”
鍾儀疑惑:“這還有爲什麼?”
阿禮說:“你的頭腦笨笨的,所以喜歡摸更笨的頭。”
他這是把他們兩個都罵了。
鍾儀瞪眼齜牙。
花田咧嘴。
阿禮聳肩:“我只是提醒你聰明點,不要和那個劉賦走的太近。”
鍾儀心中疑惑:阿禮認識劉賦?!
阿禮忍受不了鍾小儀**裸的表情:“你心裡想什麼不需要都表現在臉上。”
鍾儀懶得和他理論:“爲什麼?劉賦怎麼了?”
阿禮撇嘴:“五河書院的‘大才子’,自命不凡,人品極差。不要理睬他。”
鍾儀似懂非懂。
阿禮看着鍾儀,突然嘆了一口氣,他拍拍鍾儀的肩膀:“上學去吧。”
鍾儀不高興地說:“你嘆什麼氣?”
誰知阿禮搖頭,頗爲無奈地說:“你這麼傻,以後被人騙了怎麼辦?”
鍾儀剛想反駁,結果他按着鍾儀的雙肩說:“如果我真的去了繁城,你是否還能安好?”
鍾儀撇嘴:“我這麼多年不都是安好的很。”
阿禮微笑:“你得保證了,昨晚韓王爺給鍾儀闞元閣的信件,我如果真的去了繁城,至少三年。”
鍾儀驚訝:“這麼久?三年?至少?”
阿禮點了點頭,笑道:“是不是捨不得我了。”
鍾儀斜眼:“八字還沒一撇呢,萬一你考不上呢。”
阿禮剛要回答,鍾儀就聽到馬大叔的催促聲。
阿禮向鍾儀擺手:“去吧。”
鍾儀趁機捏了一下阿禮的鼻子,嘻嘻哈哈地跳上了馬車。
鍾禮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看着馬車離開。
他轉身回屋。
秋日的早晨,陽光居然溫馨怡人。
還有三天。
鍾禮已經決定去繁城的闞元閣了。
他翻開韓王爺給他的信件,闞元閣的要求苛刻,自己絕對不可以掉以輕心。
這次秋試,如果有意向去面向軍隊培養的學校,就必須得參加武試。
鍾禮取出自己的劍,閉眼思索着招式。
有人!
鍾禮猛然睜眼。
鍾函站在花拱門旁,對他微微一笑:“阿禮,是我。”
他一身白衣,反而襯得皮膚更爲白皙,平時梳理整齊的黑色長髮散散束在肩後,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修長的眉,一雙柔和清明的眼睛正看着鍾禮。
鍾禮放下劍:“爹,今日不去教課?”
鍾函點頭,看了看天空:“今天又是個晴天,真好。”
鍾禮說:“爹,我三天之後便要秋試了。”
鍾函看着鍾禮,問:“報闞元閣吧?還有武試吧?”
鍾禮點頭。
鍾函拍拍鍾禮的肩膀:“爹相信你,你會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鍾禮笑了,沉默了一會兒,說:“ 我去北方,路過時也想看看河城如今的模樣。”
鍾函看着鍾禮的笑,只覺得心裡難受,只好道:“爹明白,到時候讓你娘捎些東西,你就說來看望看望燕家兩老。”
鍾禮道:“謝謝爹。”
鍾函擺擺手。
這時,管家老劉來了。
老劉道:“老爺,韓王爺的小廝來了。”
鍾函的眉頭隱隱皺起,問老劉:“可有說些什麼?”
老劉恭敬回答:“似乎說是韓王爺想請老爺去歐家的莫玉閣挑選東西。”
鍾函眉頭皺的更深:“莫玉閣?那不是賣玉器首飾的地方?”
老劉不語。
鍾函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向鍾禮道別,走了出去。
老劉緊隨着鍾函,也跟着出去了。
鍾禮留在原地,若有所思。
因爲阿禮的話,鍾儀認真上課,連眼神都沒有給左邊一次。
當然,右邊也沒給。
上午的課程依舊是《琴師禮儀守則》,不過估計祝夫子認爲他們消化得快,所以那麼厚的書本,
其實教課的夫子總共有五位,不過他們最爲熟悉的就是祝夫子,或許祝紋是他們見過的第一位夫子,又或許是他的博識風采將他們壓的牢牢的。
上次在琴房裡面,祝夫子爲他們彈奏《哀兮》,悽美的琴聲讓在場的他們個個都屏息聆聽。
祝夫子的手指生的非常好看,鍾儀覺得爹爹已經是難得的修長白皙,他的手比爹爹的手似乎要小一點,關節也更加分明,卻有一種瑩潤感,或許是他年輕一些吧。
自從知曉了祝夫子是王散因的表兄後,鍾儀有時候會觀察他,結果是:他只在年齡上超過了王散因,心智方面有時候甚至幼稚。
非常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每次在草坪上遇見學院養的白兔子,他都會在那裡逗留一刻鐘,單純摸毛聊天。
但是李牧(鍾儀後面靠左的那位同窗)有次送了他幾隻“可愛”的毛毛蟲,他們硬是看見他白皙的臉變成粉紅,再變成淡淡的青色。
李牧微笑着說:“夫子,這是祥祥樓最新出來的變色蟲,人氣很高的。學生特意買來送給夫子的。”
李牧雙手託着在廝纏的蟲,期待的看着他。
(祥祥樓是賣小玩具和學習文具的連鎖店鋪)
他猛然後退,淡青色的臉勉強笑着說:“使不得,使不得,你的心意我領了……”
鍾儀回想起來李牧不明所以的模樣,不由撲哧一笑。
笑完之後,鍾儀搖着頭開始做課堂作業。
鍾儀總覺得目前的課程還是輕鬆的,上課的時光變得非常快。
鐘聲“咚咚咚”的響起,他們就下課了。
下樓梯時鐘儀已經看到不少高年級的學生了,他們的個子比他們高一截,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到了大廳,鍾儀看見王散因和爹爹在說話。
鍾儀走近:“爹爹,散因哥哥。”
爹爹摸了摸鐘儀的頭,微笑:“上午的課怎麼樣。”
鍾儀看了看王散因,回答:“是祝夫子教的,我聽得很認真。”
果然,王散因的冷淡表情柔和了一點。
爹爹滿意地笑笑:“我在和你散因哥哥說着轉學院的事情。”
鍾儀驚訝地看着王散因:“散因哥哥也要轉嗎?”
王散因點了點頭,臉上表情萬年不變:“我秋試就報雲英書院。”
爹爹說:“聽說雲英書院從前年開始和朝廷聯繫,有保送到朝廷參加官員考試的機會。”
王散因點頭:“家父是這麼想的。”
鍾儀問:“散因哥哥不這麼想?”
王散因看了鍾儀一眼,目光裡飛快閃過一絲亮光。
但是他什麼也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