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愛的是柳子悠,是她。你不過是覺得愧疚,纔會護我。”
蕭亦宸苦笑,一字一句說道:“雪兒,我愛你。”
他分得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感恩!
震驚過後,顏棲梧很快清醒,迅速板起臉,“我不在乎你對我的態度,只希望你不要插手我與你皇兄的恩怨。我知道,淩氏謀反滅族一事,你並沒有直接參與。所以,請你旁觀就好。”
她知道,當年的事他亦是被矇在鼓裡之人,蕭亦謙心思縝密,併爲讓宸王參與當年陷害淩氏一族之事。宸王瞭解到的真相是蕭亦謙讓他知道的真相,而並非事情真正的真相。
果然,蕭亦宸滿臉疑惑,驚訝問道:“你說什麼參與,淩氏滅門一事,你爹爹凌志喻意圖謀反,認證物證確鑿,我沒有直接參與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罷了,他又何其無辜,顏棲梧心想,含糊而堅定說道:“你不用明白,只需記得,此事你最好不要插手。”
丟下這句話,她果斷轉身,離了書房,此行的目的並沒完全達成,但她已顧不了那麼多,若是再呆下去,她只怕會刻制不住心裡的怨恨,一股腦將當年的事盡數說出來。
她匆匆走着,卻沒有細想爲何她不講真相盡數告訴宸王,這樣,他就會去找蕭亦謙對質。而不論蕭亦謙是否承認,他們兄弟二人的關係只會越來越僵。而她,可以笑看二人的爭鬥。
或許,她的心並未死寂,至少不如她認爲的那般波瀾不驚……
回到落雪園,顏棲梧略略調整了情緒,隨即帶着司雨和桑憶軒二人出門,三人才方坐上馬車離開。劉管家立即撒腿往宸院跑去,他可是牢牢記着宸王的命令,一旦看到顏棲梧出門,要第一時間通知宸王。
書房,蕭亦宸尚在回味着她的話,聽完劉管家的稟告,立即召來高勁,厲聲命令,“派人暗中保護着,切莫讓她受傷。”
不管她與皇兄之間有什麼恩怨,他只知道,一定要護着她,他已無法承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黝黑的車伕使勁揮着手中的馬鞭,馬車快速而平穩的行駛在道上。顏棲梧主僕三人坐在車廂裡,身子隨着馬車的晃動輕輕搖晃。
“夫人,屬下已經安排妥當,不會有人跟着。”
“嗯。派人守着相府,一路護着她到天安寺。”
“夫人放心,屬下已安排好。”
顏棲梧滿意的點點頭,側首對右側的女子交代,“司雨,你不需動作,仔細看着就好,當心些。”
此番,她設下了一個局,至於能不能一舉扳倒那隻老狐狸,便也在此一舉了。爲此,她不僅定下了周全的計劃,更是調動了閣裡許多人力,自是希望能趁機除掉他。
馬車一路疾馳到天安寺,顏棲梧下了馬車徑直往後院而去,司雨緊緊跟着,桑憶軒四處查探了一番,穿過大雄寶殿進了後院。和院裡的僧人見過禮後,推門進了角落的一間普通廂房。
屋裡,顏棲梧和司雨二人正各自用着午膳,桌上留了一份給他,他知事有輕重,便也不拘謹,坐下扒飯。
三人用完午膳,桑憶軒即接到密信,蘇相已經出門,顏棲梧頷首應了,走出廂房,到院裡立着。
不多時,兩道黑影各扛着一個黑布袋躥入後院,桑憶軒領着二人進了廂房,推開靠牆的花架,赫然是一個密室,不待他指示,二道黑影扛着布袋迅速閃進密室,桑憶軒則又把花架擺好。
眼下一切就緒,就等着主角登場了,桑憶軒想着,推開門。院裡,那抹豔紅靜靜立於蔥鬱的菩提樹下,一身的豔紅與那翠綠的菩提葉相映分外鮮明奪目。
約莫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在僧人的引導下,蘇聞墨穿過大殿,到了後院,身後跟着兩名黑衣人,從二人的吐氣與腳步來看,皆修爲不凡。
顏棲梧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蘇聞墨斜睨了他一眼,闊步進了廂房,那兩個黑衣人自是一步不離左右,隨即跟了進去。
“凌若雪,你我之間也不必拐彎抹角,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何必搞的這麼神秘。”蘇聞墨甚是不客氣,直截了當說道,氣勢傲然,竟是沒有將顏棲梧放在眼裡。
顏棲梧不屑笑了笑,在木椅上坐下,拍掌說道,“不愧是當朝丞相,氣勢十足。”只不知這份氣勢能保持得了多久。
“有話直說,不必拐彎抹角。”蘇聞墨甚是不耐煩的說着,暗暗瞅着屋裡的擺設。他不曾到過天安寺,更不曾到過這後院,自要對身處的環境細細留意。
何況又是顏棲梧主動遞信邀約,地方又是她選的,他怎麼能不提高戒備警醒着些。
“好,那我就直說了,你究竟爲何要陷害我爹爹。”既然他這麼迫不及待要進入正題,她便成全了他,看看如何囂張得了。
嗯?這事她是如何知道的?蘇聞墨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很快被他掩飾掉。嚴詞斥道:“你休要胡說,凌志喻意圖謀反,人證物證俱全,何來陷害一說?”
說完,猶似覺得不夠,拱起拱手朝上,“況這事由聖上親自裁決,豈容爾等無知女子誣衊。”
這麼快就搬出聖上來撐腰了,蘇聞墨,看來你也無甚爾爾。
“此事真相如何,相信蘇相你心中自然通透,今日找大人前來,的確有另一樁要緊事。”不承認沒關係,她會讓他承認的,顏棲梧邪魅笑着。自腰間掏出一方繡帕,捏在手裡撲扇着,帕子上用墨線繡着的字隨之若隱若現,“不知蘇相可識得這帕子?”
蘇聞墨身子抖了抖,不可置信看着她手上的帕子,“你,怎麼會,”一句話卻是沒有說完。
“蘇相不認得?我怎麼聽說你要休妻另娶,娶的可正是這帕子的主人?難不成竟是我消息有誤麼?”顏棲梧睇着他,似困惑的說着,在說到“休妻另娶”四字時特意放慢語速,加重了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