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卻又道:“那也未盡然,畢竟你還會些五行八卦之術,你父親獨孤傲卻從未搞過這些旁門左道。”
“你把這些叫做旁門左道?真是沒有見識!”虞雲荻不服氣地。
李墨心想,自己盜墓,行的也是左門左道之事,在這上面卻不佔理,還是誰也不要誰的好,當下馬上便給虞雲荻道歉這才了事。虞雲荻卻又提起上次在蔣圓見到慕容嫣的事兒,道:“不是那除歲舞只有貴女纔可以參與,爲何慕容嫣竟在那裡?”
李墨道:“就知道你要問這件事,我叫人打聽了,原來她的哥哥慕容楓,從宛城回到上京後就被我父皇封了個宗正將軍,領的卻是二等侯爵祿,因此也被稱爲慕容候爺了,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的妹妹借她的光,勉強入貴女之例。”
“一個平頭百姓,江湖人士,居然剎那間就封候拜相了,也是了得,按照大越的官制,是可以這樣的嗎?”
“當然不可以,不過立過大功的人,可以由皇帝親點爲將相候伯,慕容楓立了功,是父皇卿點。”
“立了什麼功?”虞雲荻忽然想到,他所立之功,不會是因爲殺了徂徠山千餘口之事吧?
卻聽得李墨道:“聽是在徂徠山附近找到了真龍決一幅。”
聽了這話,虞雲荻的臉色驀然變得煞白,果然,千餘條人命,換來了慕容楓的功名利祿。雖然早已經想到這點,聽到李墨出來,還是不能夠接受,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站立不穩,幸好被李墨及時扶住,問道:“你怎麼了?”
虞雲荻道:“可能是因爲最近身體一直不舒服……”
卻聽得李墨道:“該不會是因爲聽到了慕容楓的消息,所以才——”
虞雲荻心頭一震,方明白李墨其實一直都不怎麼相信她,有些事還是不要掩蓋的比較好,想到這裡,虛弱地笑道:“就是聽到,愛過的人,忽然如此春風得意了,想到他定找到機會當面嘲笑於我,我就,我就難受——”
話未完,人已經徹底的昏倒過去,李墨將她橫抱起來,又心痛又無奈地道:“你對他這般介意,反而證明你從未放下他,難道眼前沒有更值得你珍惜的人嗎?”
……自從虞雲荻與李墨得知自己與對方互爲鄰居,這便常來常往了,宅裡的丫頭皆對二人在一起的事情見怪不怪,任由李墨將虞雲荻抱到宅裡去。
……
轉眼間,就到了除夕之夜。
綠漆門院中,雖然也掛了不少燈籠,很多素淨的地方也結上了紅綢,但越是這樣卻越顯得冷清,一派華燈下,孤單的人影對月凝望,想到之前在徂徠山,逢年過節是何等的熱鬧?自己從出生到現在,竟第一次一個人過年呢。
丫頭們端了新做的糕點過來,“姐,剛出籠的,您要嘗一嘗嗎?”其實房內早擺了一整桌菜,可惜沒開席,丫頭們就一直不停的做菜,不得休息。
虞雲荻回眸看了眼盤中的糕點,才道:“就這麼幾個人,不必忙祿做好多東西,你們也去吃飯吧。”
丫頭道:“主不吃,奴婢們不敢吃。”
虞雲荻無奈嘆了聲,便往房中走。
恰在這時,一個奴婢匆匆地跑來,道:“姐,姐,宮裡來人了!”
正着話,常侍大人已經帶着兩名帶刀侍衛,腳步匆匆地走近了,常侍大人口中喧:“獨孤解意接旨。”
虞雲荻及一衆女婢全部都跪了下去,常侍大人用尖細的嗓唸了一長串話,大抵意思就是,皇上請故人之女虞雲荻即刻入宮面聖。
其實今日清晨的時候,李墨就曾邀請虞雲荻參加宮宴,是可以邊吃東西邊看十六天魔舞,如果是別的女,定是認爲這是個很大的誘惑,還可以報之前蔣心月的一箭之仇。
但是虞雲荻卻並不願意這樣做,一個是相國老爺過,最好躲着點蔣心月,還有一個就是,她這次來上京,是找慕容楓和皇帝老兒算帳的,針對蔣心月是節外生枝,完全沒有必要,所以她拒絕了李墨的邀請。
沒想到入夜了,接到了要求入宮的聖旨。
“諾。”虞雲荻接了聖旨,對院裡的丫頭婆們,“今夜我不與你們一起過年了,你們且自行吃着喝着,不用等我。”
叮囑完畢,便坐上了常侍大人帶來的轎,匆匆往宮裡而去。
除夕,大越皇宮,建章殿。
從未走近,已聞絲竹。虞雲荻下轎便聽聞遠處的樂聲,又隨常侍大人走了片刻,只見入目之處皆燈火輝煌,影影幢幢間,只見繁花似錦,這般寒冷的天氣裡竟有花香襲人,不愧是皇族所居之處,的確是人間仙境,與坊間形成太強烈的對比。
待到了建章殿外,只見內裡舞樂聲不斷,美食和果的香味飄出殿外……本以爲殿內定是其樂融融,衆人喧譁飲酒,隨着常侍帶着她進入殿中,方纔覺出殿內氣氛很是凝重,兩邊椅上坐着各位王爺和重臣,皇帝身側則有一個女陪座,後來才知是二殿下李忠之母淑妃。
衆人都靜悄悄賞舞賞樂,喝酒時也是遙遙舉杯,默默點頭。
後來,她才明白,這就是與皇帝共餐的常態,着實也沒有什麼意思。
她由常侍大人帶着從右側進入殿中,到了皇帝座前,常侍大人道:“快給皇上行參見大禮。”
她便跪下去,施了大禮道:“臣女,獨孤解意,參見皇上,萬歲萬萬歲!”
皇帝揮揮手,舞樂班先行退下了,大殿之內頓時安靜。
皇帝道:“你就是,獨孤傲的女兒?”
虞雲荻道:“臣女正是。”
皇帝道:“擡起頭來,讓朕看看。”
虞雲荻於是擡起頭來,在皇帝看向她的時候,她也終於看清了皇帝的模樣,與想象中的不同,想象中,皇帝已經老到古稀,而且面容兇惡,但她看到的皇帝卻是一幅溫文爾雅的樣,雖然也能看得出些年齡了,大約保養得體,因此只有四十歲左右的樣,加之一身龍袍,備顯尊貴,天家氣度令人折服。
若不是親歷,很難想象徂徠山慘案,此人便是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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