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我便要殺我,我實在不懂。父親大人,您叫我來,怕是想讓我勸他到相府來投靠您吧?畢竟是您的親生兒,又是您唯一的兒,您怎忍心他在妓院當個打手?這些年,您沒有把他接到上京,若他從在上京長大,這時候的成就怕也是大了,至少也得是個中郎將。”
“世人都上京好,由我看來,就如同龍潭虎穴,我將他留在宛城,雖遠離功名,卻也相當平安。”
虞雲荻忽問,“父親大人即覺得上京乃是龍潭虎穴,卻爲何要將我送到上京?”
她終於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料顧延適並不覺得意外,反而很是篤定地道:“九兒從出生至今,都過得相當平順,而你,卻是身負血仇的女。若不叫你來上京,如何能解了當年獨孤兄之死之迷?若你錯過了報仇時機,必也會怪我將你禁在宛城,使你不得報仇而留下終身遺撼。”
到這裡,顧延適又嘆了聲,“你與九兒是不同的,九兒的父親還活着,理該受到保護,而你的父親亡了,爲父報仇,就該涉險。”
好在坐在顧延適面前的,並不是真正的獨孤解意。
若是被真正的獨孤解意聽到這話,不知道心裡會有多難過,她口口聲聲叫着的父親大人,對她也不過如此。
虞雲荻苦笑半晌,終於道:“父親大人,我明白了。”
顧延適還要什麼,虞雲荻卻已經站了起來,道:“父親大人不必太過擔心,我雖不能保證可以勸回顧九,但亦會盡力而爲。”
顧延適也站了起來,道:“他現在在九堂春。”
虞雲荻點點頭,“好,我知道了。我告辭了。”
顧延適將她送至門口,又道:“剛纔我的話,是否傷到你了?”
虞雲荻道:“父親大人能夠將我撫養長大,已經是無上的恩德,況且您的教誨,不過是教我認清事實而已。只是,從此往後,我有自己必須要做的事情,爲免連累到父親大人,以後怕是不能時常來探望父親大人了。”
她完也不等顧延適再什麼,便向他彎腰掬了一禮,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到了相府門外,她忽然停下了腳步……
她覺得自己身處曠野,四面的風都向她吹來,刻骨的孤獨與無助,使她有了剎那間的軟弱。
又想,獨孤解意之所以離開顧家,怕是早已經體會到了顧家在顧全大義之下的冷漠。
是的,冷漠……
若顧延適真的對她有些許疼愛,定不會讓顧九將她禁足於浮生院經年。
……若她真的是獨孤解意,她也是要走的。
而且早早走了也好,至少獨孤解意不必承受血海深仇,她可能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
當天晚上,她又穿上了男裝,來到偏院,花如意趕緊迎了出來,同時幽靈和鄧盧、方仁也都迎了出來,另外幾個是在郡主府周圍巡視,並不在,幽靈笑道:“姐打扮成這樣,難道是有好事要叫我們?”
虞雲荻笑嘻嘻地道:“的確是有好事,讓你們陪我尋歡做樂去的,不過可惜,沒有你的份兒,你要在家裡好好守着你家如意。”
花如意聽到此言,立刻羞的臉紅了,身一扭便跑進了屋。
虞雲荻指指鄧盧和方仁,“便是你們二人陪我去吧。”
二人倒極聽從命令,立刻把長衫的前襟從腰裡拽出來,弄弄平整,看起來少了很多匪氣,虞雲荻點點頭,“嗯,很好。我們走。”
到了外面,直接僱了輛馬車,駛向九堂春。
這九堂春也在青城山上,所以等於虞雲荻昨日下山,今日又上山了。到了地方,只見燈火通明一座樓,與海樓相較了些而已,氣勢與熱鬧絲毫不亞於海樓,三人一下馬車,立刻就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迎上來,道:“幾位是來玩的撒,九堂春你們知道了,青春山最好玩的地方,女帶你們進去……”
虞雲荻三人也不推辭,順勢入內。
只見大廳內,客人滿坐,臺上正有數個露着肚臍的女在跳舞,舞姿妖豔,媚惑衆生。
屋內菜香、酒香和脂粉香及男們的汗臭香混合的味道,令剛剛進入的虞雲荻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帶着她的女笑道:“公定是不常來玩撒,不過公聰明,一來就來最好的地方,不至於被那低等女污了去。”
虞雲荻笑笑,並不話,目光四處環視,發現四周的確有幾處地方打手環伺,默默地注視着廳內的一切。
可是卻並沒有發現顧九。
虞雲荻也不直接問這些女,只道:“要個雅座。”
女心領神會,立刻引路,將虞雲荻三人引上二樓,二樓雅坐設於平臺之上,可以居高臨下看到廳內舞女們的表演,也可看到廳內其他人的情況,而且二樓環境相對幽雅,女將她們引入座後,又笑道:“雅座兒好是好,就是不堪熱鬧,費用還略高些。”
虞雲荻馬上明白她的意思了,對鄧盧點點頭,鄧盧立刻掏出一綻二十兩的元寶放在桌上。
女一見元寶,心花怒放,將元寶捧在手中,“幾位公,今晚玩這些,便了夠了,女一定給諸位安排妥當。”
一會兒功夫,這女帶來了幾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個個紅脣深眉,姿態妖嬈,這女道:“幾位公,可以隨便挑選,若不滿意,奴家再去換一批上來。”
方仁大約是從未到過這種地方的,此時面紅耳赤,手足無措,鄧盧相對鎮定些,但也是極不自然,反而虞雲荻身爲女,放得開些,此時就近扯了一個姑娘坐在自己的懷裡,道:“不必換了,本公看這三位就挺好。”
那女一聽立時高興了,又道:“酒菜即時上來,幾位公稍等。”
另外兩位姑娘便留下來撩撥方仁和鄧盧,奈何兩位極不給面,方仁正襟危坐,對於接近他的女極是反感地道:“你,你便站在我身後給我侍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