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輦停了下來,顧九惡狠狠地衝過來,一把向虞雲荻抓來。其實虞雲荻也有些功夫的,只是當時在徂徠山過的太過安逸,被寵着長大的孩,並沒有好好的練過,才兩三招,就已經被顧九掐住了脖,動彈不得,一張臉立刻憋得通紅,“顧九,你殺了我一次,我沒死,是上天眷顧,是上天覺得我不該死,你要逆天行事嗎?”
顧九臉色如冰霜般冷酷,殺人的欲意使他不斷地加大手上的力道,擡輦之人終於看不下去,雙雙逃走了。
這下,周邊便連一個人都沒了,虞雲荻心裡絕望,看來要被這個顧九殺死在這裡了。
聽得顧九聲音粗重,“解意,你曾經過,你寧願成魔,也不願做一個被傷害的濫好人,因爲你不願爲別人而犧牲自己,因爲你覺得這不公平。
可這世上,又有幾件事是公平的?你你愛我,可是你毀了我對你所有的愛,你你失憶,可是你又記得糖葫蘆之事,可見之前你都在騙人,你如此處心積慮不知道在想什麼壞主意,也不用找任何藉口和理由否定自己做的錯事,你已經害了我,不能再去害別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虞雲荻倒沒有想到,平時看起來有些粗糲的顧九,忽然邏輯通暢,心細如髮起來,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而顧九似乎已經下了狠力,她其實也不出什麼話來了。
在這生死之間,虞雲荻憑着最後的理智,摸出了藏於腰間的短刀,動作艱難地向顧九刺來,卻被顧九的另一支手抓住了刀鋒。
雖然沒有刺殺成功,但這疼痛卻使得顧九握着她頸項的手微微一鬆,她好不容易喘了半口氣,用嘶啞的聲音道:“棺材裡太冰冷,我無法抗拒那種絕望,鐵鎖鎖住了我的人,更鎖住了我的魂,顧九,我是魔鬼,我是從棺材裡逃出來的魔鬼,你縱然現在殺死我,我將會以更惡毒的方式出現,我不會放過你!”
這極端的軟弱與極端的強勢,使顧九的腦一亂,想到她孤獨地躺在棺材裡的模樣,他忽然就覺得全身都失了力氣。
雙手一軟,被虞雲荻逃了出去。
他愣愣地跪了下去,痛苦抱頭。
虞雲荻看不懂眼前這個男,他爲何會在這樣的時候,忽然放了她?
他放過了她,她卻不能放過他,她不能再冒險,她死不起,死了,徂徠山便永遠沉冤難雪,死了,就再也不能找慕容楓報仇,不能找老皇帝報仇,死了,在地下見了奶奶,會無法向她交待,所以她必須得活着!
想活着,就得殺死想殺死她的人。
短刀還依舊在她的手中,她喚了聲,“顧九。”
顧九依舊痛苦地跪在那裡,好像根本不曾聽到她的呼喚。
她緩緩地走近他,忽然舉起手中的刀,用盡力氣往顧九的頸後刺去,那裡是人身要害,被刺一下,絕對沒有活着的可能性。在這關鍵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粒石,竟將虞雲荻的刀給打偏了,而石與刀相激發出的聲音也終於驚醒了顧九,他驚駭地往後退了兩步,避開了虞雲荻再次刺來的刀。
虞雲荻一擊不中,二擊失敗,當下不再往前,而是緊盯着顧九,一步步地後退,又道:“顧九,你相信我,我不會再害你及你的家人,你莫要再相逼,今我扯平,以後我會離開宛城,再也不出現在你的面前了。”
顧九想到剛纔自己差點被這女殺死,不由出了一身冷汗,看到她目光堅定,理智,根本沒有魔怔的跡象。他得出一個結論,她剛纔是真的想殺了他!
這個結論讓他又驚又怒,他大踏步向她走來。
虞雲荻忽然向之前石暗器發來的方向喊道:“大俠救命!若今日救得我一命,我的命便是大俠你的,上刀山,下火海,上龍牀,皆由大俠了算!”
連“上龍牀”這種話都出來了,意思是要以身相許嗎?
顧九雖然在暴怒之中,還是忍不住了句,“無恥!”
但是虞雲荻這句話卻起了作用,只見一個身着黑氅的男出現,只見他面若桃花,神情淡然,他像是閒逛到這裡來的,而此刻依舊在閒逛。只是冰冷的目光卻在顧九和虞雲荻的身上掃來掃去,這兩個人的行爲,實在讓他不解。
他什麼都沒,徑直走到了虞雲荻的面前,牽住了她的手,就往山下的方向走去,虞雲荻沒有反抗,她此時只覺得累,她甚至沒有力氣走路,因此幾乎大半個身都靠在他的身上。
顧九看着二人走出一段距離,仍大聲提醒李墨:“三殿下,此女惡毒,不宜收在身邊。”
李墨忽然停了下來,向顧九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來。
顧九無奈地走近,見李墨從懷中取出一枚造型獨特的名符,交到了虞雲荻的手裡。
顧九畢竟是相國的兒,看到名符上除了特有的皇族標誌,還有奇怪的圖騰極麒麟花紋,便知道這其實並不是普通的名符,一般只有天近臣或者是天門客甚至是負有特殊使命的人才能夠擁有此名符。
而擁有此名符之人,定是被官冊記錄在案,若是出了什麼事,一定會有人替他們查清死亡真相,將兇手繩之以法,給予嚴懲。顧九一張英俊的臉此時已經非常難看,忍不住道:“三殿下,您如此維護她,將來會後悔的。”
李墨淡淡一笑,“謝謝提醒。不過,顧少爺,從今日起,不管她生活在哪裡,她都是我的人,明白?”
顧九頓時無話可,只不甘地看着二人。
而虞雲荻終於支撐不住,眼前一陣發黑,就倒了下去,好在李墨本來就扶着她,這時候乾脆順勢將她抱了起來,便這樣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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