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蔣心月是誰?她從沒怕過誰?
若論任性,誰能比得過她?是以她雖覺得慕容嫣是條毒蛇,可她還是留了。
“明兒,我帶着你去探你那位大哥,我要問問他,爲何不收留你這個妹妹?趁便兒見見那位夢仙,到底何許人。”
“諾。”慕容嫣趕緊應了聲。
第二日,蔣心月攜慕容嫣正準備出府去,被正要上朝的郭氏看到,她瞄了眼慕容嫣,道:“新收的婢女?”
慕容嫣趕緊上前請安,聽得蔣心月道:“她可不是婢女,之前舊太子的女人,現今是和離了,當初的那位宗正將軍,慕容候乃是她的哥哥。如今在我這裡借住些日子而已。”
郭氏對慕容楓有印象,只略略地哦了聲,又道:“劉府尹女兒的事尚沒有解決,我可以允你出門,但是不許再招惹是非回來知道嗎?”
“娘,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郭氏卻又問,“你夫君呢?”
“你是想讓他看着我吧?我最討厭您這樣了,連帶着也討厭他,我昨兒晚上就將他趕跑了,我告訴他,這幾日他若趕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就拿刀剖開肚子,取出他的孩子給殺了。”
“你這孩子——怎麼竟說些如此殘忍的話?”郭氏微怒。
蔣心月卻一點兒不慌張,又笑問,“有孃親在戰場上打仗時殘忍嗎?”
“你——”郭氏本要趕着上朝,這時候也不和她計較了,道:“管不了你了,你儘管再惹些事回來試試!”
蔣心月得意洋洋地道:“不敢。”
最終,郭氏匆匆上朝去了,而蔣心月則帶着慕容嫣往慕容錚處而去。
慕容錚如今創建了一個商號,叫“正廣和”商號,旗下經營鹽運、絲綢、毛皮和珠寶及賭行,涵蓋非常廣泛,是上京迅速掘起的大商人。他的宅子當然也很闊大,乃是龍城之變之前,一官員的府邸,現今大大的“慕容府”三字,也很耀目。
毫無疑問,蔣心月被迎進了大宅中,慕容錚親自出來招待她,一口一個福星姑娘,看起來是相當的巴結與尊重,對於福星姑娘身邊的親妹子,卻連正眼都不瞧。
蔣心月也是極會看眼色的,這時便不由笑笑,道:“慕容公子如今創下這麼大的家業,真是令人羨慕。比起當初的慕容候,可毫不遜色。”
慕容錚一笑,“倒叫福星姑娘謬讚了,不過是些小生意而已。”
“這麼大的府邸,想必養了不少的奴婢吧?”
“不多,不多。數十個而已。”
慕容錚似乎明白了她的來意,一時面色頗爲尷尬,而且對慕容嫣投去冷冰冰的目光。
蔣心月見狀,乾脆不提有關讓慕容嫣來到他這裡的事情,反而問道:“聽說最近新貴們都推崇的神人,夢仙在你這裡?”
“正是。”
“不知能不能請出來,讓本小姐也認識一下?”
“這——恐怕得問夢仙本人才可以。”
“呵,架子夠大的。”蔣心月冷笑一聲,道:“莫非,本小姐竟沒有資格見她?”
慕容錚忙道:“以福星姑娘的身份,又有誰敢不見?我這就去請她出來。”
他說着便先行告退,過了會兒,便帶了一個女子進來,只見這女子輕紗縛面,一襲白衣,頭上戴着觀音觀,手中執着個拂塵,滿身仙氣,腳步輕盈,至屋內,目光便落在蔣心月的身上,道:“是這位姑娘要見我?”
慕容錚道:“正是。這位便是護國大將軍之女,人稱福星姑娘的蔣心月小姐。”
夢仙便向蔣心月微微點頭,“久聞大名。”
蔣心月也不與她說話,伸手便要揭她的面紗,夢仙后退一步,“蔣小姐何意?”
“我不喜歡和戴着面紗的人說話,因爲不知道你是什麼樣子,我見了你也等於沒見,又有什麼意思?”
慕容錚道:“夢仙向來不以真容示人,還請福星姑娘莫要爲難於她。”
“慕容錚,人人都說你是上京新掘起的大商人,前途無量,可我怎麼瞧着,你已經變成了這位夢仙的哈巴狗兒?你可瞧清楚了,站在你面前的可是蔣心月,難道你以爲,得罪了我,還可以在上京好好的混嗎?”
慕容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倒是夢仙咯咯輕笑一聲,“姑娘卻把話說重了,況且這事與慕容公子並無干係。我縛面紗,不過是怕被人看到了面容,以後出行麻煩,會無端被人打擾而已,並無他意,我本人也並沒有不能見人之處。”
說着便輕解下自己的面紗,蔣心月乍然見這女子的面容,心頭便閃過一抹不祥的感覺,這女子一雙細長眼,柳葉梅,櫻桃小口,秀鼻挺立,一張瓜籽臉兒很是標緻,眸光流轉,煙視媚行,男子見了這張臉,定是心神不定,極能誘惑人。
怪不得她要用面紗把自己的臉遮起來,若是不遮起來,以她這天生媚骨,被稱爲夢仙,怕是難以服衆。
因爲她更像是一隻修練了千年的狐狸精。
蔣心月觀察她須臾,神色反而更冷,道:“沒事了,我走了。”
說着便真的轉身要走,慕容錚和夢仙都顯得詫異,慕容錚忙道:“蔣小姐請留步。”
蔣心月便又頓住腳步,“何事?”
“蔣小姐今日來,就只是爲了見夢仙一面?”
蔣心月看了眼身旁一直很不自在的慕容嫣,冷冷地道:“本來還有些旁的事,不過我覺得也沒有必要說了。至於見這位——夢仙姑娘,不過是順便見一下,滿足好奇心而已。”
夢仙聽聞,卻是輕輕一笑,道:“本仙倒覺得,與福星姑娘有緣得很,若是福星姑娘願意,本仙願意爲福星姑娘造夢一場。”
蔣心月一擺手,“別了!我從來不喜歡做夢。”
說完便又轉身往外走,慕容嫣緊緊地跟在她的身後,做爲哥哥的慕容錚見狀,也並沒有對她進行挽留。
出了慕容府,二人上了馬車,慕容嫣才問,“心月姐姐,你是在害怕什麼?感覺你如要逃跑一般的離開這裡,那夢仙被人說的那樣神奇,又願意爲您造夢一場,爲何不體驗一下呢?”
“我瞧她眼神,定是練過邪門外道的東西,遠比那獨孤解意更令人討厭,什麼造夢?說不定只是想惑亂人的心智而已,我蔣心月纔不會輕易上當受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