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凶神惡煞般的人,給他倆膽子也不敢惹,就小心翼翼的說着,“這……我家大……人剛剛收了你的大禮,纔回後衙歇息……小的不敢去叫啊。”
小衙役不敢瞧東陵玄翔的臉,他低垂着腦袋,心裡想的卻是,你這人好生無禮,天黑時,給我家大人送了那麼個大禮,差點把我家大人氣厥過去,又在這時辰來找事,這不是找我家大人的晦氣嗎。
“哼,李煜咋養了你們這羣酒囊飯袋,怪不得這裡惡人遍地!”東陵玄翔鄙夷的哼了聲,就大踏步的進了衙門。
小衙役瞧着東陵玄翔的身影,小聲嘟囔着,“還遍地惡人,只怕你也不是個好人。”
東陵玄翔聽見這不開眼的小衙役竟然背後說他壞話,在地上摸了一塊小石頭,回頭照準他的帽子打了過去。
“哎呦,嚇死我了!”小衙役感覺一陣疾風從腦袋上穿了過去,他急忙用手抱着腦袋,蹲下身子。
砰的一聲,那小衙役的帽子被打傳了個雞蛋一個窟窿。
提着燈籠的另個小衙役,膽顫心驚的說着,“叫你的嘴沒個把門的,人家還是手下留情,要不然你的小命就沒了。”
那小衙役顫抖着身子,用手把帽子抓了下來,瞧着上面果然被打穿了個窟窿,立即雙腿一軟癱在地上。
李煜和李標已經把東陵玄翔送來的倆人從頭到尾審了個明白,這才知道這人原來是從關外過來的,要去投靠君樂坊的義渠擎天,沒想到得罪了東陵玄翔,被人家暴打一頓,還落人他的手裡,該他運氣好,他還從其中一人貼身的裘褲裡搜出了一封密信。
李煜得意的又瞧起手裡的密信,那是關外義渠宗烈傳過來的,要他兒子義渠擎天給他把淮安府新收的糧草弄回去充作軍糧。
匆忙的看了一遍,就呵呵冷笑着,呸,你們這倆作死的,那君樂坊都被我們端了老窩,你們還瞎着眼來傳遞消息,我徐大哥和那丫頭辛苦種的糧食,你們好大的胃口,也敢來肖想,真他孃的活膩味了。”
想到這又是大功一件,李煜的臉色變的更加好了,獨自喃喃自語,“哎呀,妙的很啊,東陵玄翔這個小兔崽子,平素壞事做盡,今兒竟然給我送了個物價之寶啊。”
東陵玄翔沒來過這裡,他在後衙摸了會,就瞧到一間大些的屋子裡還亮着燈,就往那間房子走了過去。
巧的很,偏讓他聽到了那句罵自個的話,東陵玄翔知道李煜的膽小在京城是很有名的,他決心要戲耍這個背後罵人的混蛋。
他快速的飛起身子,跳上了原本就沒多過的屋脊上,故意用腳踢着屋脊上的瓦片。
有幾片瓦片從屋頂上滑了下來。
噼裡啪啦的聲音把正得意的李煜嚇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剛剛小月給他泡的熱茶被他打翻,那茶盞摔的粉碎,這清脆的聲音在夜裡傳的很遠。
臉色急變的李煜,瞧着白色錦袍上一片黃色的茶漬,也不顧自個嚴重的潔癖,用手捂着砰砰亂跳的胸口,“哎呀,大事不妙,難道還有細作進了府衙。”
這會又懊悔把容老七他們過早的打發去歇息了,李標這死小子也去睡了,眼下這空蕩蕩的書房裡只有他一個人。
危機關頭,竟然想起鐵心蘭那彪悍的媳婦也不是那麼讓人憎恨,如果她在必定也能抵擋一陣子,也好等容老七來解救他。
罷了,腦子真是進水了,在這時候竟然胡思亂想。
李煜收起了腦袋裡的天馬行空,慌張的瞧着手中的密信,急忙把密信塞進懷裡。
想想不妥,又拿了出來,瞧着一旁條案上有個吃空了的點心盒子,就把它放了進去。
心神不定的李煜又聽到屋脊上有刀劍劃破長空的聲音,嚇的腦子一片空白。
砰砰,又是幾片瓦片飛落下來,有一片竟然穿破木窗格柵,砸在書案上。
這聲音倒是提醒了他,李煜把密信又捏在手裡,躡手躡腳的要進寢室,
匆忙慌亂之中又碰翻了花架,一盆名貴的蘭花瞬間摔落地上,李煜心疼的嘴角直抽搐。
可是這蘭花再好也沒小命金貴,他可惜的瞅了眼地上摔的零散的花葉,還是鑽進了寢室的衣櫃裡。
東陵玄翔在屋頂上聽着屋裡慌亂的李煜,嘿嘿笑着,從屋頂落了下來。
他一腳踢開了書房正門,走了進去。
衣櫃裡的李煜聽到人進了外間屋子,心都揪在一起,他嘴裡輕聲求着,“佛祖啊,求求你讓那細作趕快離開,我李煜從明兒開始吃素,每日給你念三遍佛經。”
東陵玄翔眯起眼睛掃了一遍屋子的陳設,地上竟然鋪設了白色帶花的波斯長毛地氈,一旁的貴妃榻上,也鋪了厚厚的白色狐皮褥子。
東陵玄翔瞧着書桌上的果盤裡還有幾樣精巧的點心,他立即捏了幾快,嘴裡嘀咕着,“李煜這傢伙挺會享受的嗎?”
吃着點心的東陵玄翔,舒服的躺在了貴妃榻上,“嗯,味道不錯,和丫頭做的紅豆餅有一拼!”
衣櫃裡的李煜把東陵玄翔的話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他幽怨的想着,這可是本大人最後的一點口福了,你這混蛋竟然也不放過。
接連吃了幾塊點心的東陵玄翔喉嚨噎的有些難受,他從貴妃榻上跳起來找水喝,瞧着地上摔爛的茶盞,這纔想起正經事。
這廝被他嚇破了膽子,他纔沒那耐心去裡屋翻牀倒櫃的去找那窩囊廢。
就清清乾澀的嗓子,大聲喊着,“李煜,你個狗東西,快滾出來,大爺找你有正經事!”
聽着東陵玄翔正宗的京城口音,李煜驚恐的心神才穩定下來,“嚇死我了,原來是東陵玄翔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