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這幾大箱的皇家用品,我倒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麼驚駭,說實話,人的本能就崇尚着擁有強大的能力,希望自己能站在權力的頂峰,掌控着他人的生死,有這樣的追求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怕人最愚昧的是沒有自知之明,一味地不擇手段地去強求自己達不到的理想境界,這纔是最可悲的,通常這樣的人下場也不會很好,就如同這個杜老爺。
我看了焰一眼,他的脣角也帶着一絲嘲諷的笑意,嘲笑這位杜老爺的不自量力,天時、地利、人和,看來他都沒有兼顧到,又如何能成就一番事業呢?
“呵呵,還真有意思,杜老爺竟然還想做皇上?難怪他需要這麼多錢!焰,他的組織和老巢都查清楚了沒?一定要斬草除根,除惡務盡!”最後一句話我說得是擲地有聲,不爲別的,只因爲這種人留下來也只會禍害社會和百姓,爲個人私慾而帶來內亂戰爭的人,是我最討厭、也是一定要討伐的。
焰捏了捏我的手,淡笑着說,“你就放心好了!他今天之所以會氣極敗壞,就是因爲他的秘密組織和老巢已經被我們端了,本來他們父女倆還在爲他們的陰謀得逞而高興,沒想到我們的人突然來了,他猝不及防之下這纔會挾持萬斗城主離開的。”
“好!那就好!如果不留下手尾,那我就放心了!”我點了點頭,繼續看向室內,“裡面還有什麼其它東西?”
“這間看來是沒有其它東西了。”焰又環視了一下週圍纔回答。我正想說什麼,他已經開口喊人了,“來人哪!把這些東西全部清理出去,一箱、一箱的給我記好了,點好數擡出去放好,知道嗎?”
“是!”
“真是知我者,焰也!”我擡頭看着他一笑,沒想到我想說的話,他都幫我說出來了。他回我一個淡雅的笑,“走!我們去看看下一間有什麼寶貝。”
有了第一間屋子的經驗,第二間的機關就容易破多了。
很快,我們便順利踏進了第二間石室內。沒想到,這第二間石室竟然是兵器室!滿滿一屋子的兵器,刀、劍、紅櫻槍、盾,全是造反時需要的兇器。這個杜老頭準備得可真齊全,要不是他瞎了眼犯下了這驚天的餉銀案,憑他的實力,再拉動萬斗城主和他一起配合、再拉上外來的力量裡應內合的話,那到時造反可就真是容易了。
就算朝廷一時要肅清這種造反,必定也是要大傷元氣的。這也讓我看到了古代政權中的一個弊端,那就是每個城主手中握實的兵、政雙權,權力太大,如果實力太大,沒有監控,很容易就可以圈地自封爲王,這樣朝廷也拿他無可奈何,看來這個規矩也是時候要修改了。
這一趟走下來,看來還真是頗有收穫的,看到了許多古代管理政策上的不當。看來回朝之後,第一件事就要和焰商討修改政法之事,我就不相信,加上現代化的管理模式,還有我聰明的夫君大人輔助,還搞不好一個雪月國。
第三間的石門一開,舉目所見全是一個一個的大箱子並排放得整整齊齊。我把其中一個箱子打開來一看,頓時滿室光輝,室內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箱子裡安安靜靜地躺着夜明珠、翡翠、還有其它珠寶,全部混合在一起,流光四溢,七彩光芒四閃,真正是晃亮了人的眼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些珠寶,這得值多少錢哪!
我抖着手打開其它的箱子裡,還有大量黃燦燦的金條、白花花的銀錠子,沒想到這還真是一間藏寶室啊!天哪!這杜家是從哪裡搜刮到這麼多的錢財呀!
想到國庫虛空,連冥向天要的救國用的三十萬兩銀都拿不出來,我趕緊轉頭對陸青說,“陸青!你帶人把這些珠寶銀兩全部清點一下,全部記入國庫。國庫現在正是空盈之時,正好拿這些銀兩來填補一下。”
“是!”看着陸青領着那些人把一箱箱的銀子點數、再擡了出去。
我突然想到,如果說回朝的第一件事是兵政雙權分家,那麼這第二件事就是要打擊貪官污吏,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現在我是明白了,以後想要把改革進行到底,更是需要大把的銀子花出去,我現在最需要考慮的就是怎麼樣把國庫虧空的那些銀子拿回來,歷來最好最快的辦法,就是抄貪官的家。
特別是這些地處偏遠的地帶,山高皇帝遠,苛捐雜稅之下,衙門富得流油,百姓卻怨聲載道,再多走幾個地方看一下,看看是不是跟我想象中的一樣。
第四間石室,擺的仍是滿滿一室的箱子,打開一看,全是一箱一箱貼着官府封條的銀錠,陸青查看了一下封條的號碼,擡頭向我回稟,“皇上,這正是官府這次丟失的餉銀。”
這些銀子,突然讓我想到了一件事,側過頭對焰說,“焰,你說這餉銀這裡放了二十五萬兩,五萬兩到了在哥那邊,而此次的程、關兩位尚書,卻絲毫沒有得到消息,如果不是大哥一催再催,與安南國抗戰急需要用的話,我們根本就不會那麼快知道。你說,這中間還出了哪些問題是我們不知道的?”
焰看了看周圍的人,牽着我的手往外走去,謹慎地說,“這個問題我正在查,我們回去再討論。走吧!先回去吧!陸青,這裡就交給你處理了,你回到城主府後,你再來找我們。”
“微臣謹遵帝君旨意。”陸青拱手領命。做起事來的陸青一臉認真,身上看不見一絲一毫的吊兒郎當,看他查探四周及做事的神態動作,倒反而仔細異常,跟他邪魅俊美的外表,倒是不太一樣。
跟陸青告別後,我和焰牽手走出了杜家大宅,我擡眼問他,“那我們現在回哪?回客棧?還是城主府?”
“我們還是先回城主府再說吧!待那個萬鬥回來以後,我們再回客棧!”焰笑了笑說。
“好!”我輕輕將身子依在他的身上,而他也毫不顧忌地摟着我的肩。
兩個大男人摟抱着相依在一起,自然引來一些不明內情的人,用訝異和鄙視的眼光看着我們,看到他們滑稽的表情,讓我差點令我大笑出聲,身子卻依向焰的身上靠得更緊,嘴裡還打趣道,“老公,我估計你要被人傳爲有斷袖之癖了。”
我的打趣沒有激起他的任何不滿,仍然微微地對我一笑說,“你知道的,別人的眼光我從來不在乎,能讓我在乎的永遠只有一個人,就是那個喜歡調皮搗蛋的、讓人心疼的小傻瓜。”
我故意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故意臉色一沉,佯裝成妒婦樣,揪住他的耳朵陰惻惻地質問,“說!誰是那個小傻瓜?”
他任由我放肆,還故意微微地側着頭想了一下,這纔回答,“那個人嘛!好像就是現在在問哪個小傻瓜的那個小傻瓜。”說完了,看到我惱得翹起雙脣的模樣,他便開懷地哈哈大笑起來。
那爽朗的笑聲、那好看的眉眼散發出的無比魅力,讓周圍的人都側目而視,有些人甚至看呆了。
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好啦!你又在亂放電了!”
“娘子,我哪有呀!誰讓你那麼可愛的,真想狠狠地把你吞進肚子裡!”他話裡的曖昧讓我脖子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快走吧!再不走,天都快黑了!”說完,我便甩開他的手疾走起來。
“娘子,這離太陽下山還有一二個時辰吧?哪有那麼快?”他怪叫着追了上來。這時的他,再也沒有一絲優雅,卻多了一份男孩子的淘氣。
“快點,我餓了!”一天都沒吃飯,餓死我了!
“老婆,我也餓了!”他色色地對我說。惹來我的一頓白眼。
“好了!不說了!再說娘子的眼神就要把爲夫給生吞活剝了!”他輕笑着摟緊我,一起朝等候在門外的馬車走去。
回到城主府,太陽已經落山,過了一個時辰,天黑了,陸青也帶着人回來了,但卻依然未見到萬斗的人回來,也未見到焰的人回來。
我開始有些擔心了,“老公,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啊?”
“不會的!你別擔心!來,先吃點飯,你不是餓了嗎?吃吧!”焰給我夾了滿滿的一碗菜,吃完了,又幫我擦嘴抹手,旁邊的侍從早已經對這樣的呵護照顧習以爲常,但坐在一邊的陸青,卻是瞪大了眼,滿臉的邪魅褪去,剩下的只是一臉的驚愕。
“怎麼了?陸都察,你有意見嗎?”我淡笑着問。
我知道,也許有很多人不理解焰,他這麼強勢的一個男人,會爲了我做到如此的地步,真的讓人難以相信,也更讓人羨慕起我的幸運來,爲什麼我能有一個這麼出色的男人,在如此盡心地呵護着我。我也常常感嘆,有夫如此,夫復何求?
“微臣不敢!只是……”陸青的目光投向焰的身上,焰卻依然淡然地笑着,絲毫不受他怪異的目光影響。
片刻,才淡淡地說道,“陸大人還不明白我的心情,等你有一天找到心愛的人時,你就會理解,疼愛女人,其實也是生活中的一種樂趣。”
陸青的臉上閃過一絲暗紅,“是陸青少見多怪了。”
“呵呵,小事無妨,只是讓陸大人見笑了。”焰輕笑一聲,側過頭看了看我,溫柔地問,“老婆,你吃飽了嗎?”
我點了點頭,只是朝他淺淺一笑,嬌聲說,“我累了!”
“那就走吧!”焰溫柔地牽起我,“陸大人,失陪了!”
“微臣恭送皇上!”陸青的俊臉上一臉的複雜,坐下來沉思不語,眼裡閃着複雜的光芒,最後,才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用低得只能他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他尚且能如此,我陸青又有何不能?”隨着話音的落下,他的臉上出現了釋然的表情,還夾雜着一種全力以赴的勇氣,他輕輕地問自己,是不是也動心了?
答案毫無疑問,也許,在看見她在樹上,在他面前沒有絲毫防備就這樣睡着的時候,那無邪嬌俏的睡顏,就已經讓他的心動了!
回到他們爲我們準備好的房中,洗涮好,兩個人這纔剛上牀,還沒溫存就被窗外的一聲尖銳的輕嘯聲給打斷了,焰拍了拍我的手,“是烈焰的人在用緊急傳訊叫我,肯定有急事,我先出去一下,你先睡吧!”
“焰,你小心點!”我擔心地拉住他。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他朝我點了點頭,又伸手撫了一下我的臉,才從窗口跳了出去。
他一走我便再無睡意,一個人躺在牀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習慣了他的陪伴,一下子空出的牀顯得那麼寬大和冷清。可這大半夜都過去了,焰怎麼還沒回來?
我披着衣服坐了起來,在暗夜中就這樣傻傻地等着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聽打更的聲音,應該是三更了,他還沒回來,我掩着小嘴打了個呵欠,將坐得有些僵硬的身子靠在牀上打起盹來,纔剛眯上眼,窗口的輕響便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我頓時高興地撲了過去,“焰,你回來了!我擔心死了。”
他手指輕彈,瞬間房內便亮起了燈。
他溫柔地拉着我坐下,輕輕地將我擁進懷裡,“雪兒,我恐怕要回瀾滄國一趟了。我在瀾滄的基業,全部遭到不明人士的攻擊,清風已經派人送來了加急書信,連他也擺不平這些事,讓我回去處理一下。”
“那你去吧!焰,如果實在不行,就放棄那邊吧!我們把雪月國管好就行了,不需要那麼大的基業,而且看你那麼操心,我也會心疼的。”我柔柔地說。現在只想和他廝守在一塊,我不強求太多,其實我們現在擁有的也夠多的了,不需要錦上添花。
“我知道!必要時我會放手的!我現在要馬上走,他們都在外邊等着我,這邊的事你可以放心地交給陸青處理,他人不錯,我那邊查探的事,也會交待人跟陸青接觸,你自己萬事要小心,知道嗎?”他一邊說,一邊還在擔心着我。
“這麼急就要走?”我的聲音裡有着嚴重的不捨,緊緊地抱着他,“我捨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