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就這樣定定地凝視着我,半晌,他才淡淡地開口道,“微臣這裡倒是有一個辦法可以試一下,不如這樣……”
他說出了一個誘敵的計劃,聽完之後,大家都點着頭,表示贊同。
我看了看大家,“那大家如果沒意見,就這麼決定了。今天是小旭日的滿月酒,這事待明天再進行吧!二哥,你去準備吧!”
“好!那我先下去了!”
我又轉頭對軒轅翌說,“皇上,那後面就事就託你收尾了。”
陸青的計策其實說簡單也簡單,先是風沁陽用堅決休妻的這一招逼軒轅菲菲,逼得她去找正在此地的軒轅翌告狀,再由軒轅翌誘她說出內情後,由軒轅翌出面說服她,讓她主動離開風沁陽。
但這中間的尺度把握,就主要看風沁陽了,看他能不能成功地把軒轅菲菲逼得狗急跳牆。
中午的滿月酒,所有雪月國的大臣均攜家眷到場恭賀,奉上大禮,加上親朋好友一起,足足有二十桌的人。
爲了辦今天的筵席,我還特地讓曉琳把[中國樓]師傅們都請了過來,專門製作了一席有現代風味的美味佳餚,讓他們品嚐。
果然,大家吃喝得熱熱鬧鬧的,總算是乘興而來、盡興而歸。
歡樂的日子總是快過,一天眨眼即過。
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
今天,便是風沁陽和軒轅菲菲攤牌的日子,可我這心裡頭卻總是有一種強烈的不安預感,這讓我想到了昨天在假山上睡着時做的那個夢,那個夢不會真的應驗吧?
我悚然一驚,心裡也更加不安起來。
在焦躁的心情下,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在這裡乾等着他的消息!時間過得極其緩慢,但還是到了午時時分。
小蝶走到我的面前,“皇上,該用膳了!”
“朕不想吃,遲些再說吧!”我有點不耐地揮了揮手,現在這時候,誰還有心情吃飯。
“是。那奴婢讓廚子先熱着,呆會等皇上想吃了,再告訴奴婢一聲。”小蝶乖巧地說。
“好。你去吧!”
“是。”
不行!不能再在屋裡等了!再這樣等下去,我怕是要憋瘋了!我要出去走一走,透透氣。
剛出門沒走幾步,在轉彎處便“嘣”地一聲,撞在了一具堅實的身子上,擡眼一看,正是我所期盼的人——風沁陽。
我驚喜地喊了一聲,“二哥!是你!事情怎麼樣了?”
風沁陽耷拉着頭,嘆了一聲:“唉!不管我怎麼說,軒轅菲菲就是不生氣。雪兒,二哥真是沒用,連這一點事都辦不好。”
我看着他那張沮喪的臉,無奈之下也只有安慰他了,“好了!二哥,你就別自責了!我知道你的性子,你這人就是太老實了。那些狠話、重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像變了個味似的,難怪人家不買你的帳。”
“雪兒,我……”
風沁陽的話還未說完,一句憤怒至極的尖銳女聲已經冷冷地響起,“好啊!我說夫君爲什麼今天會對我說出那番重話來,原來是你在這裡挑撥離間。我說雪妹,你不覺得你做得太過分了嗎?你既已外嫁,更已有了多位夫君,能不能不要再來惹你的二哥,他現在好歹也是我的夫君,就算我們之間有什麼矛盾,那也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自有我們自己會解決,雪妹還是守着自己的本分就好!不要多管閒事!”
軒轅菲菲的一頓搶白,讓我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那橫眉豎目、銀牙緊咬地瞪着我的模樣,讓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憐!這樣糾纏着不放,讓大家痛苦,這又是何苦呢!
看着軒轅菲菲一步一步地朝我逼了過來,我的脣角挑了起來,倒是想看看她想對我怎麼樣?
我不害怕,倒是風沁陽怕她會對我怎麼樣,挺身站在了我的面前護着我,“軒轅菲菲,這當然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怎麼會關雪兒的事。今天我跟你說的這些話,我之前早已跟你提過,又不是今天才起意的,你憑什麼這麼說雪兒?”
“是。我不該說她!好!那我們就去爹孃面前評評理,到底誰是誰非?走!”軒轅菲菲陰笑着說完,一把拽起我的手,就想拉着我朝禮儀宮走去。
我手腕一翻,便脫了她的掌握,冷冷地對她說,“既然如此,正好我們可以在爹孃面前做個了斷。來人!”
我大聲一喊,從外走出幾個侍衛,“皇上有何吩咐?”
“你們馬上去請青龍帝君、白虎帝君、如意帝君,還有瀾滄國皇上、三皇子,請他們馬上到禮儀宮的正殿,說朕在那裡等他們,有要事商議。”
“是!”
看着侍衛們躬身領命而去,我對軒轅菲菲說,“走吧!我們今天就斷個是非出來!”
看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軒轅菲菲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但是又一臉不肯服輸地揚着臉,“好!我今天倒要看看雪妹的能耐,倒是想如何拆散我們夫妻?”
真是大言不慚!這樣的女人,真是不能同情!虧我還百般憐憫她,看她這死不悔改的模樣,我的同情也是多餘的。
禮儀宮。
今天的算是家庭會議,我也沒有坐在龍座上,只是坐在了平常屬下坐的位置上。而爹孃正坐在我對面的位置,按輩份往下便是二叔、二嬸,還有大哥、大嫂,最末則是風沁陽和軒轅菲菲。
我這排是我坐在第一位,按順序坐着焰、冥向天、阿飛。而橫排坐着的便是瀾滄國皇上軒轅翌和三皇子軒轅凜。
看了看人都已到齊,我便揚聲說,“閒雜人等都退下吧!小蝶,把大門關上,你也退下!”
“是。奴婢遵旨。”
我朝着風沁陽點了點頭,“好了!該來的人都到齊了,二哥,你有話就當着大家的面說吧!把所有事情緣由一五一十的交待清楚,讓大家作個是非判斷。正好,今天瀾滄國的皇上也坐在這裡,你們倆正好可以做個了斷。”
風沁陽站了起來,環視了衆人一眼,之後便將他和軒轅菲菲之間的所有一切都說了出來,大家可以從他的敘述中聽出風沁陽對軒轅菲菲原有的憐憫和愧疚,但也同樣聽得到,他和她之間冷漠的夫妻關係,還有他最後發現事實真相後的失望和寒心。
風沁陽說完事情始末經過後,爹孃早已變了臉色,這些事情他們是從來不知道的,總是覺得這個媳婦很好,自己的這個兒子很對不起人家,今天這事,讓他們又猶疑了起來,不由得把眼光都投到了軒轅菲菲的身上。
軒轅菲菲竟然很冷靜,連臉上都還掛着雍容自若的笑容。
看到大家的目光看向她,她慢慢地站了起來,“風沁陽,你這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證據呢?你把證據呈給大家看啊!你這樣平白無故的誣賴我,不過是爲了要滿足你自己的私慾罷了。我剛纔還看到你和四妹在那裡糾糾纏纏,你如果是個男人,你就直接承認你是想休了我以後,好再跟了你的四妹,又何須將我說得如此不堪?我有哪裡對不起你了?嗚……”
軒轅菲菲越說越委屈,說到最後,那張美麗的臉上早已掛滿了淚珠,看起來還真像是被人冤枉的,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不明真相的人也跟着心疼起來。
果然,風家大家長風儒爾說話了,“是啊!沁陽,你這樣空口無憑,難以服衆。你把證據呈出來,大家看看再作鑑別。”
“爹,這是寧德死前寫的供詞,之後,寧德便死了。那些查探的事,我剛纔也都說了。請爹鑑別!”說完,風沁陽便把手中那張寧德的供詞給了風儒爾。
風儒爾看了一遍後,轉頭看向軒轅菲菲,認真嚴肅地問,“二嫂,這信上所說,小風浪是寧德的親生兒子,是與不是?”
“爹,當然不是!小風浪就是沁陽的骨肉啊!媳婦再怎麼說也是個金枝王葉,怎麼可能會做出與下人苟且這樣違背婦德的事呢?至於這張紙,我也不知道沁陽爲什麼要造出這樣的事實來誣陷我。嗚……”軒轅菲菲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了起來。
這時,坐在一邊的軒轅翌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對着風沁陽說,“妹夫,現在你僅憑這張紙和丫環的說詞,就想定菲菲的罪,恐怕不妥吧?”
“皇上,如果我有辦法能證明公主真的做過這等醜事,不知皇上又當如何處置公主?”風沁陽眼睛直視着軒轅翌,等着他的回答。
“如果菲菲真的做過如此大逆不道、有違婦德的事,當然是任由你們風家處置,朕絕對不會干預。”軒轅翌馬上表態,“但是……如果真是你冤枉了舍妹,風沁陽,你又該如何處置?”
“我馬上自裁於聖座之下。”風沁陽昂然無懼地說。
“好!就隨你的意思!”軒轅翌拍了拍掌。
“皇兄……”軒轅菲菲看着軒轅翌,“臣妹並不想夫君自裁,只要夫君能還我清白,我就滿足了!”
到這個時候了,軒轅菲菲的戲還是做了個十足,讓我不得不佩服她的鎮定功夫。
看來,這戲馬上就要進入高潮部分了。
我朝阿飛甩了個眼色,他俏皮地朝我眨了眨眼,看到我的俏臉上泛起了笑容後,他才又回首看向風沁陽,這後面的戲可就全靠阿飛了。
風沁陽走到孫逸飛的面前,拱着雙手,“今天一切就拜託孫先生,是非屈直,可全在先生的手裡了。”
阿飛仍如以往一臉的優雅淡笑,他輕輕地站了起來,“風兄客氣了!好!爲了這世間的公道,今天我孫逸飛就幫個忙!”
“那沁陽就先謝過了。請!”
除了我們幾個心中有數外,其它人全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們倆在打什麼啞謎。
“這一位,就是雪月國有名的神仙公子——孫逸飛先生!”風沁陽的第一句介紹,就讓大家吃了一驚。
“什麼?神仙公子?”風儒爾驚地站了起來,一臉又驚又喜,“久聞雪月國有一位神仙公子,能貫通古今、神算天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能知人前世、卜算未來,神仙公子的大名,早已聞名於整個大陸啊,我真沒想到,原來竟然就是阿飛你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岳父,這也只是虛名罷了!是大家過獎了!”阿飛謙虛地笑着。
風沁陽在一邊接話了,“是不是虛名?今天正好可以驗證一下。阿飛,開始吧!”
阿飛點了點頭便道,“好!我今天要施展的是一種催眠術,可以讓被施術者把自己所做過的事情,從她本人的嘴裡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爲了保證事情的真僞,可以先找一位昨天身邊有佐證的人做一個實驗。”
“真的有這麼神?好!那就由老夫來做這個試驗吧!也好讓大家見見阿飛的真本事。”風儒爾走了出來。
阿飛搬了張凳子走到風儒爾面前,“來!岳父,你先坐下!”
之後又再搬一張凳子,自己坐在風儒爾的對面,看着風儒爾笑着說,“岳父,請您看着小婿的眼睛。對……就是這樣,現在你是不是有很想沉睡的感覺……好!我要開始問問題了!”
風儒爾在阿飛的催眠下似是睡着一般地閉上了眼睛。
“昨天中午,你在哪裡吃的飯?”阿飛問。
“在禮儀宮。”風儒爾答。
“吃完飯後,你又做什麼事去了?”阿飛又問。
“我和夫人回房休息。”
“休息到幾點起身的?”
“休息到申時一刻便起來了。”
“接着又幹什麼去了?”
“接着便和二弟他們一起喝茶、吃點心、聊天。”
“晚上,您是幾點休息的?”
“我和夫人戌時便休息了。”
這一問一答之間,有人驚訝,有人不敢置信,有人臉色蒼白,有人低首,有人含笑不語。
“好!我的問題問完了!”
阿飛說完,便轉身面向孃親那裡,拱手問道,“岳母大人,剛纔岳父所說,可是正確?”
孃的臉上便全是驚訝和不敢置信,“對!阿飛,你爹他說的全對!時間、地點確實沒錯!”
“那好!那這場測試便結束了!”
阿飛說完,便擊了擊掌,風儒爾便從睡夢狀態中清醒了過來,“岳父大人,請你先回座!”
阿飛請父親回座後,又轉回到大殿中間,對着衆人說,“剛纔的這個測試,證明我的這個催眠術是沒有問題的。那接下來,便是對公主的測試。公主,你準備好了嗎?”
軒轅菲菲此時再也保特不了鎮定,一身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冷汗涔涔,虛弱得讓人感覺她下一刻便會暈倒在地。
一聽到阿飛的問話,她更是驚地緊握住椅子的把手,驚恐地叫着,“不!我不相信!這是邪術!是邪術!我不做測試,我不做測試!你們誰也別想逼我!”
她的神色變得瘋狂,眼神狂亂地四處掃射着,看我的眼裡充滿着仇恨,突然“嘎嘎嘎”地瘋狂大笑起來,衆人被她的瘋癲模樣嚇得怔怔地看着她,一時面面相覷,竟無人出聲。
待笑完了以後,軒轅菲菲“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快速地從袖口中拔出一把閃着寒光的短刀,她把刀頂在了自己的喉嚨處,神情顯得更加狂亂,一臉憤恨,咬牙切齒地說,“你們都想要逼死我是吧?是!沒錯!寧德是我灌了[千日醉]的毒藥,摔到荷塘裡死的。孩子……那個孩子,也是我捂死的,是我……是我捂死的!”
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縹緲的神態,眼神開始沒有了焦點,“孩子是我殺死的……孩子……你要來找娘了,是不是?是娘對不起你,娘很快就會下去陪你了……你等着孃親……”
軒轅菲菲一說完,手起刀落,便欲往自己的脖子上割去。
而離她最近的風沁陽,心裡一軟,不忍她就這樣斷送了自己的生命,趕緊上前握住她的手,欲搶下她手中的刀,這一搶一奪之間,我心頭突然“突”地抽了一下,不好!
果然,下一刻,意外便發生了!
軒轅菲菲手中原本朝着自己的短刀,在一剎那間改變了方向,直直地朝風沁陽的胸前刺了過去,快得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聽到了刀刃入肉的聲音。
看到風沁陽眼中的不敢置信,軒轅菲菲瘋狂地笑着,用力一抽,短刀從風沁陽的身體內拔了出來,鮮血“撲”地一聲,隨之噴了出來,噴濺了軒轅菲菲一身,讓她那張瘋狂的臉上血跡斑斑,看起來更是恐怖滲人,衆人已被嚇得不知所措。
“不要……”我驚恐得馬上飛了過去,一把抱住要倒下的風沁陽,手指連點,馬上點住短刀四處的穴道,“二哥……二哥……”
“風沁陽,我死也要拉上你墊背!哈哈哈……哈哈哈……”
軒轅菲菲大聲狂笑過後,看着圍在風沁陽身邊的我們譏諷道,“你們不用白費力氣了,這刀上塗了見血封喉的毒藥,他馬上就要死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