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才走了七八天,但是,卻感覺自己走了好久好久一樣,看着這熟悉的家,心情喜悅得腳步也跟着快了許多。?
一進大廳,便看見一家人齊齊的在恭候着我們的到來,其中也包括二哥和他的新婚妻子---公主軒轅菲菲。?
我和冥向天按禮先參見了公主以後,這才朝着老太君和爹孃他們行禮。?
一番禮數下來便各自坐定,冥向天溫柔地牽起我的手,走到爹的面前跪下,語帶誠懇地向爹說明來意,“風世伯,我和雪兒情投意合,今天向天冒昧的過來請求,請風世伯能將雪兒許配給向天,向天在這裡保證,一定會好好疼愛雪兒的。”說完,他與我對視一眼,相視一笑便等着爹的回答。?
無意間,我的眼神掠過二哥的身上,他正用悽楚絕望的眼神在看着我,幾天不見,二哥竟瘦了那麼多,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孤寂和絕望讓我不忍心再看,怕再看下去眼淚又要往上涌。我感覺自己的心在狠狠地抽搐,痛得我臉色蒼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裡的那雙大手。?
冥向天感覺到我的異常,隨着我的眼神看了過去,他也看到了二哥眼中對我的癡迷、絕望、無助和痛楚,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以示安慰,再用力的捏了捏我,手上傳來的痛楚逼得我不得不把思緒收了回來。?
我朝他努力地露出一個笑容,今天是他來提親的好日子,我不能在這掃了他的興。既然決定放棄,就不要再作糾纏了。我別過頭轉開眼再也不敢看二哥一眼。只要不看他,我的心裡就不會痛得厲害。只要不看他,我就能把場面撐下去。?
這時父親的聲音緩緩響起,“既然冥將軍這麼誠心,而雪兒自己又願意,那我們做父母的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有祝福你們倆了。雪兒,爲父再問你一句,你真的願意嫁給向天,永遠也不後悔?”爹將眼神轉到我臉上,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問着我,我也鄭重的朝他點了點頭,應了聲“是,我願意!”。眼神在掠過二哥的身上時,看見他正痛苦的閉上了眼,一滴淚珠從他的眼角滑落,隨即便踉蹌着腳步跑了出去。?
對不起!二哥。我在心裡默默地念了句對不起,如果有來生,我們再續前緣吧!也許父親這麼問正是要斬斷二哥心裡的那根牽扯着我的情絲,此後,我和他終於不再有牽連了吧?我的心被一種濃重的失落感所包圍。?
“祖奶奶,世伯,伯母,因爲荊州現在有**,向天可能很快就要動身到邊關去保家衛國,所以向天希望能在近日內與雪兒完婚,希望祖奶奶和世伯、伯母諒解,雖然時間緊張,但是向天保證一定會辦得隆隆重重的,不會委屈了雪兒。”說到最後,冥向天擡眼看了看我,似是在對我允諾什麼,感動於他的用心,我重重地回握了一下在他掌中的小手,兩人的默契對視落在爹孃的眼中,換來他們如釋重負的寬慰表情。?
老太君樂呵呵一笑,“既然向天有這份爲國效命的心意,又這麼有娶雪兒的誠心誠意,我們怎麼好阻止呢?那我們現在就挑一個黃道吉日定下來,馬上開始準備吧!”?
老太君的話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最後大家商量的結果,就是六天後,也即是臘月二十五迎我過門。?
我則留在丞相府等着大喜日子的到來,而冥向天則帶着楊叔回將軍府準備婚禮去了。臨走時,他牽着我的手說,“雪兒,等我!六天後,我一定用最隆重的儀式迎你過門,你會成爲我至愛的妻!”?
聽着他貼在我耳邊的用心承諾,我欣然點頭,激動地撲入他的懷裡,用心聽着他的心跳聲。他就是我的夫,我以後的天。?
我渾然不知,這一場婚禮,將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在丞相府的最後六天,我的房裡每天都是來來往往的人。對我有着情意的大哥,也曾大聲質問,既然要嫁,爲何不選擇嫁給他?我只是淡淡地說,我的紅線只牽在冥向天的身上。其實最重要的是,只有冥向天才能解了皇上套在我身上的那道桎梏。?
還有三姐風沁蕾,她說,戰神將軍冥向天是京城衆多女人愛慕的男人,既然我嫁過去了,就要好好的珍惜,不要被別的女人把他給搶走了。我笑着回她,我一定會幸福的,誰也休想在我手裡把他搶走!?
她還抱來了有好幾天不見的小白猴,小白猴一見到我就激動地撲到我身上來,猴淚滾滾而下,趴在我身上怎麼也不肯下來。看見它我纔想起,可愛的小白猴,我竟然該死的把它給忘記了。待嫁到將軍府的那天,我可一定要記得把它帶過去,我想,小冥夜也一定會喜歡小白猴的。?
這幾天,二哥每一天都會來我的房間,也都會給我帶上一份禮物,面對着他的深情、他的痛苦、他的無奈,我無言以對,只能呆坐着與他無言相望。?
其實,我很怕兩個人這樣糾纏不清,因爲,那會讓我一直在痛苦裡煎熬,明知無望,不如早些放手吧!?
我聽平平說,公主知道二哥天天往我房間跑,每天都跟二哥鬧。我心裡一直在等着她上門跟我討要說法的那一天,終於在第五天,等來了軒轅菲菲。?
在見到她的那一剎,我心裡一震,她的那張俏臉上早已沒有我初見她時的豔麗奪目,反而多了一種憂鬱,看我的眼神也充滿憤恨,唉!又是一個爲情所苦的可憐人。?
我帶着一絲憐惜溫柔地看着她,她看我仍然從容平靜,對上我充滿包容憐惜的眼神,她那原本粗喘地氣,竟奇異地慢慢平靜下來,緊握的拳頭也鬆了下來,而我也跟着鬆了一口氣,我還真怕她的小拳頭會揮到我的臉上來。?
“公主,請坐吧!”我笑着指了指凳子,既然我給不了二哥幸福,我就希望她能帶給二哥幸福。?
“我不坐了!我跟你說幾句話就走,沁雪,其實撇開沁陽的關係不說,我還真的是很喜歡你。你美麗漂亮,氣質出塵,有才又有傲骨,永遠一副優雅從容的模樣,讓人覺得高貴凜然不可侵犯。身邊又有那麼多人圍繞在你的身邊,愛你寵你,說實話,我真的很羨慕你。在進你這個門之前,我是準備甩你幾巴掌打醒你的,可是,在見到你之後,我突然覺得,恐怕任何的凡夫俗子在你面前,都只是過客一場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誰能真正的駐足在你的內心?沁陽在你心中,到底他是你的深愛,還是隻是你在心中爲自己編造的一個美夢?”她的語氣從對我的欣賞、羨慕、無奈到最後質問,讓我突然發現,這個公主真的是非常非常的聰明,看事情看得很透,最後的那聲質問,更是直透進我的內心,讓我的心裡顫了一顫。?
是深愛?還是我自己編的美夢?我突然被軒轅菲菲的問題給難住了,難道我還不夠了解自己嗎?我當然是愛二哥的,可是,對他的愛有多深?如果深到了銘心刻骨,爲什麼我又那麼容易接受了冥向天??
當我的眼神掠過門口,看到閃現在門口那熟悉的衣角時,我輕嘆一聲,“公主,是什麼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天我就會離開風家,嫁給冥將軍了。而二哥,就拜託你照顧了。”?
“沁陽我很愛他,就算你不說,他是我的夫君,我一樣會好好照顧他的。我已經去求皇上封沁陽爲三品大理寺少卿之職,過幾天就上任了。所以,沁雪以後就不用多想了。”軒轅菲菲眼裡閃過一絲凌厲,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順帶也告訴我,風沁陽是我的,你就不用多操心了。?
是呀!從聖旨下到丞相府的時候,我便知道,二哥的前程是不用心的了。虧誰也不會虧了他這個駙馬爺。?
看了看門邊仍然駐立的衣角,我朝軒轅菲菲淺笑一聲,“公主大可放心,待雪兒嫁到了將軍府,恐怕將軍府的事就夠我忙的了,哪會有時間去多想呢?”?
“這樣最好了。人各有命,誰也不能強求!”軒轅菲菲的語氣又回覆了公主的驕傲。?
“公主說的是。”我低眉順目的應着她。她的爭取無可厚非,我也理解,如果換作是我也會這樣做的,但是,好像我從來沒有去爭取過幸福,那一夜,算是我爭取二哥做的唯一動作吧?可惜,仍是錯過了,心底的那一抹悵然若失,依然存在心裡徘徊不去。?
門外那若隱若現的衣角,也在我的話音落下這一刻黯然隱去。?
“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來,這手鐲原本是父王賜給我的,今天我把它送給你當成親的禮物,收着吧!”軒轅菲菲從手腕上取下那隻青翠欲滴、流光溢彩的玉鐲,明眼人一看就知此物不是凡品。?
“公主,這手鐲如此貴重,既是先皇賜於你的,我又怎麼能收?”我有點惶恐,主要也是不想欠了她的人情。?
“哎,讓你拿着你就拿着,哪來那麼多廢話!”說完她便將鐲子直接塞到我手裡,甩門走了。瞧這公主,個性還真是直爽!我拿着手鐲搖搖頭苦笑不已,收就收了吧!好歹這東西在現代也是價值連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