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頂着風雪上路,風雪中騎不得快馬,本來白天一個時辰就能趕到的路程,硬是走了三個多時辰,到上京時,已是卯時,這個時間城門一般情況是緊閉着的,但今日卻在城前有一堆禁衛軍等着,爲首者正是石馗。
見盈盈由遠及近,他急忙迎上前來見禮。
盈盈的心情不好,面少也少了往日的笑容,擺了擺手,問道:“情況如何了?”
“小的不知。”石馗搖頭,道:“李大人帶着莫公子入宮了,只是讓小的在此等候……”說到這裡,石馗看了看盈盈身旁的人,才補了一句:“等候小姐……”
“嗯!”盈盈點頭,道:“你去將他們安置一下。”說罷,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回頭看了看司徒兄妹,道:“先將司徒公子和司徒小姐安排到莫公子的府上吧。哦,對了,柳兒姑娘也先送到莫公子的府上。”
石馗點頭答應。
盈盈便不再說話,催馬進城,其他人也一併跟了進去。本來她是不打算讓司徒玉兒他們住在莫小川那裡的,只是今日事出突然,她心中焦急,也顧不上另作安排,司徒兄妹與莫小川的關係匪淺,亦不能過分怠慢,故而只能權且如此了,至於盧尚,他本就是軍中之人,讓他跟着禁軍中的馮萬他們應該更好一些,所以,盈盈也就沒有刻意安排。
入城後,盈盈回頭說道:“我去看看莫隊長怎麼樣了,你們先跟着石馗走。”
林風、章立和馮萬他們自然沒有異議,雖說他們不清楚盈盈的真實身份,可一路上行來,這些人都不是傻子,光看大黑和小黑這等高手只能給盈盈做跟班的模樣,便也能猜到幾分,因此,他們斷然不會只將盈盈當做莫小川的女人來看。
司徒雄在路上問清了事情的經過,對自己因酒死睡之事到現在都不能介懷,因而,一直低着頭沒有說話。唯一一個上前說話的便是司徒玉兒,她來到盈盈身旁,輕聲問道:“盈盈姑娘,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看他?”
盈盈搖了搖頭,道:“玉兒小姐有所不知,他現在所在之地不方便外人前去,待他好些了,自然會回府的。”說罷,也不待司徒玉兒再說什麼,催馬朝皇宮而去,頃刻間便消失在了風雪之中。
聽到“外人”二字,司徒玉兒的面色一暗,望着盈盈離去的背影,一雙小手緊握起來。司徒雄也看出盈盈方纔的話,讓她很不好受,正要上前勸慰幾句,忽然,狂奔而去的盈盈又折返了回來。司徒玉兒面色一緩,上前問道:“是不是可以帶我去了?”
盈盈擺手,道:“我差點忘了一件事,你們回到府上後,切不可將莫小川重傷的事告訴莞兒,只說皇上召見他便好。”言畢,調轉馬頭又快速離去了。
司徒玉兒看着盈盈,滿臉的失望。本想勸慰她的司徒雄,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小黑馬左右望着,似乎在尋找着莫小川,未能看到他後,突然發足而奔,朝遠處跑去。石馗看在眼中,心中一驚,他知道莫小川的馬是匹寶馬,若是在自己手中丟失,責任不小,雖然他現在和莫小川算是平級,可在他心裡從未把自己和莫小川放在一個平面上。
看着石馗想欲追趕,林風邁步上前,道:“石校尉莫急,莫隊長的馬不是凡馬,自有識主之能,它應該是認得路,自己先回府去了。我們跟過去,自然找的到它。”
石馗和林風也早已經相識,聽到這話,點頭言道:“多謝林兄提醒!”不過,他還是有些不放心,還是派了兩個人去追了。
林風也知他在皇帝身旁當差,做事謹慎慣了,也不管他。
之後,衆人隨着石馗朝城內行去。出了這樣的事,章立無心回家,也跟着林風他們一道走了。
城中的風比起城外來小了許多,但前面的道路可見度依舊有限,司徒玉兒一路上都低着頭,不說話。司徒雄也不知該怎麼勸她,只能無奈地行着路。
道路的前方,便是莫小川的住處,此時的梅小莞已經醒來,穿好了衣服,坐在書桌前,雙手拖着下巴,滿臉的擔心之色。茹兒怕她凍着,提了一個火爐放到了她的身旁,道:“還不到辰時,小姐便睡不着了嗎?”
梅小莞扭過頭,看着茹兒,道:“茹兒姐姐,馬兒已經回來了,可哥哥哪裡去了?”
“小姐不要擔心了,公子武功高強,定然不會有事的。先前那兩個禁衛軍不是也說了嘛,公子有事,暫時回不來,所以,他們先將馬兒送了回來。”茹兒解釋道。
梅小莞搖了搖頭,道:“不會的,馬兒一直都跟着哥哥。哥哥怎麼會丟下它。”
茹兒笑着,道:“我想啊,公子一定是和盈盈小姐去辦事了,不方便乘馬,所以纔將馬兒先送回來的。”
“真的?”梅小莞擡起了頭,道:“可那兩個人怎麼不說哥哥是跟盈盈姐姐走了。”
“他們只是當兵的,哪裡能知道那麼多事。”茹兒又道。
小丫頭將信將疑地看着她,正要說話,忽然,外面一個丫鬟喊道:“茹兒姐姐,石校尉來了,說要見你。”
“就來!”茹兒答應一聲,對梅小莞,道:“小姐在這裡等我,正好石校尉也過來了,可能他知道公子去了哪裡,我去問問,等會兒再來陪小姐。”
“嗯!”梅小莞輕嗯了一聲,又將下巴放在了手上。
茹兒走出屋外,石馗恰好行了過來,兩人寒暄幾句後,石馗便擡手對着司徒雄,道:“這位是莫公子的好友,司徒公子,這位是司徒小姐。盈盈小姐交代,先讓他們住在這裡,有勞茹兒姑娘安排一下。”
“石校尉客氣了。這本就是奴婢份內之事。”茹兒輕輕施禮。
“那便勞煩茹兒姑娘了,我還有事,就先走了。”石馗說着便要離開。茹兒忙道:“石校尉且慢行,莞兒小姐讓奴婢打聽一下莫公子去了哪裡,不知可方便告知?”
石馗搖頭,道:“我並未見到莫公子,茹兒小姐有事,可以問這兩位。”石馗並不想擔責任,因此,直接將話頭推給了司徒兄妹,說罷,便徑直離去,毫不停留,好似多待一刻,便會惹出事來一般。
“莞兒還沒睡嗎?”未等茹兒說話,司徒玉兒提前開口問道。
“方纔公子的馬先回來,小姐知曉後就起來了,到現在都坐在房中,怎麼勸,也不肯去睡。”茹兒回道。
“那我能不能去見見她?”司徒玉兒輕聲問道,若換做以前,她斷然不會對一個下人如此客氣的,那場牢獄之災,也讓她成長了不少。
茹兒想了想,道:“奴婢做不得主,得先問過小姐。”說罷,又對着司徒雄施禮,道:“奴婢先叫人帶司徒公子去休息吧。”
梅小莞的閨房,司徒雄自然不方便進去,因此點了點頭。
茹兒喚來一個丫鬟帶他離開後,便帶着司徒玉兒來到了梅小莞的房門前,推門走了進去,將司徒玉兒留在了門外。不一會兒,她又折返出來,施禮,道:“讓司徒小姐久等,莞兒小姐請您進去。”
司徒玉兒點頭邁步走了進去,對下人,她還是沒有道謝的習慣。
司徒玉兒和梅小莞已經半年未曾見過,看到她,梅小莞也很是高興,從椅子上下來,跑上前來,甜甜地喚了一聲:“玉兒姐姐……”
司徒玉兒抱起梅小莞,笑了笑,道:“莞兒長高了不少。”
小丫頭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直接說道:“玉兒姐姐,你知道哥哥去了哪裡?他怎麼樣了?馬兒怎麼會自己跑回來?”
“你怎麼知道馬兒是自己跑回……”說道這裡,司徒玉兒自覺失言,急忙閉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