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智淵的話,說的很慢,一個個字,也咬的很清晰,好似,每一個字都是砸落在地面上一般。落在白長青的耳中,也是穩穩作響,他愣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高聲說道:“效忠?老子沒聽錯吧?莫智淵,老子若是那種人,當年也不會被你這等小人算計,你便死了這條心吧。老子命長的很,總有一天,能擰下你的狗頭來,哈哈……”
莫智淵視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對着身旁的老者輕輕揚了一下頭,兩名老者會意,直接行至白長青的身前,掏出鑰匙,將胳膊粗細的鐵欄門打開,快速地朝着白長青衝了過去。
白長青大喝一聲,雙手舞動,一道道勁風發出,剛猛異常,竟然使得兩人無法靠近他的身前。
白長青的笑聲,這個時候,又傳了出來:“莫智淵,要麼,你便餓死老子,要麼,便趁早死了這條心……”
然而,白長青的話音還沒落下,莫智淵卻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瓶來,對着白長青直接丟了過去。白長青揮起手來,一張將那小瓷瓶轟成了碎片,只是,當瓷瓶碎裂的瞬間,整個瓷瓶便好似從內部炸裂開來一般,非但碎片激射而出,而且,一股白色的厭惡瞬間包圍了周圍十丈的地方,將莫智淵,白長青和那兩名老者全部籠罩在內,一時之間,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四人彼此都看不清楚其他人所在的方位。
兩名老者沒有動彈,莫智淵卻是緩緩邁步,朝着白長青所在的方向行了過去,雖然看不清楚,但白長青此刻口中發出如同厲鬼一般的嘶吼之聲,卻完全地暴露了他所在的位置。
“你、你這個無恥小人,這瓶子裡,到底是、是……什麼東西?”白長青慘呼着,質問着莫智淵。
莫智淵沒有回答他,而是依舊前行着,這白霧來的快,去的也快,沒過多久,便消散了去,四人的身影又顯露出來。兩名老者的目光緊緊地盯着白長青的身上,卻見,白長青此時,已經是面色泛紫,他那幾十年沒有洗過的臉,也不知有多麼厚一層脂泥,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那難看的臉色,都能顯現出來,可見,此刻的白長青有多麼痛苦,若是仔細看的話,便能夠發現,在白長青身體表面,正在不斷地膨脹着,原本顯得有些乾瘦的他,身體在這一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胖了起來,隨着皺紋消失不見,臉上的脂泥也開始裂開,同時,皮膚表面,正在滲着血珠。
“你到底做了什麼?”白長青痛苦地咬着牙,雙目圓睜,想要用功都是不能,只覺得,真氣都似乎不受自己控制,筋脈也在不斷的膨脹,全身的真氣,都似乎要涌上頭頂,衝百匯穴中衝出去。
但是,此刻的百匯穴卻被堵塞着,如此,便使得整個腦袋都在不斷地漲大,若是壓制不下來的話,怕是,用不了多久,他的腦袋便會爆裂開來,自己被自己的真氣活生生地撐死……
莫智淵冷淡地看着白長青,眼中沒有任何的情感,聲音不高,語調也十分平緩地說道:“你以爲,這麼多年,朕的飯,便那麼好吃?朕不餓死你,自然是有原因的,否則,養你何用……”
“你?你好卑鄙,你這小人,居然下毒……”白長青這個時候,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猛地暴怒而起,便朝着莫智淵衝了過來,同時,他的雙目那藍色的光芒又一次泛起。
只是,他纔剛剛行動,跟隨莫智淵前來的兩名老者,便陡然抓緊了扣在他琵琶骨上的鐵索,硬是將他拽了回去。
“啊……”
白長青憤怒地嘶吼着,想要掙脫,突然,看到莫智淵快速地跟上,右手猛地拍在了他頭頂的百匯穴之上,隨着莫智淵的動作,白長青只感覺,自己元被被封閉的百匯穴好似突然打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一般,體內涌上來的真氣,便如同是大河決堤一般,衝着百匯穴的方向涌了出去。
到這個時候,白長青又豈能不知莫智淵在做什麼。他被關了這麼多年,因爲極度的孤獨,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瘋瘋癲癲,卻並不代表,他愚蠢,莫智淵的手段,分明是要將他體內苦練幾十年的真氣全部都奪去。
知道了莫智淵的意圖,白長青痛苦地大叫着,拼命地想要甩脫莫智淵的手,便身體中的那種極度痛苦都不顧了,暴戾的如同一隻受了傷的遠古猛獸一般。
“困住他!”莫智淵低喝了一聲。
兩個老者猛地兩旁分開,用力地拽緊了手中的鐵索,將白長青的骨頭扯得發出一陣響動。白長青又是一聲怒吼,感覺到自己的體內的真氣,在急速的流失,這使得他似乎忘記了一切。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將希望寄託在自己的武功之上,想着有一日出去之後,憑藉着自己的功夫鬧他的天翻地覆,即便殺不了莫智淵,也要將上京城的人殺個大半,讓莫智淵後悔當年對自己所做之事。
可是,若是體內的真氣全部被人奪去,他便什麼都不是了,這麼多年的苦,豈不是白受了?而且,最不能讓白長青忍受的是,並非是眼下的痛苦,而是希望的破滅,一個人,將唯一的希望當做救命稻草,卻發現發現,有人居然要燒燬這根稻草,那麼,動手的這個人,即便是親爹,怕也會翻臉,何況,莫智淵還是他心中最大的仇人。
當即,白長青似乎什麼都不顧了,憤怒地將體內剩餘的真氣全部都燃燒了起來,暴怒的他,竟然硬生生地站了起來,朝着莫智淵的胸口便拍出了一掌。
兩名老者看到白長青的動作,陡然面色一變,心中大驚,用足了功力奮力地去扯動手中的鐵索。
“咔嚓……”
“啊……”
一聲骨頭斷裂的響聲和白長青的慘叫混跡在一起,傳入三人的耳中,隨後,鮮血飛濺,白長青的琵琶骨居然硬生生地被兩名老者給從身體之中扯了出來,兩個血洞出現在了他的後背,肌肉被硬生生的撕裂,掛在一旁,肋骨也被帶裂兩根,剩餘的白森森地顯露在傷口之中,但很快,便被如同潮水般的鮮血染紅看不真切了。
白長青的雙臂也吹落了下來,再也無法動彈,他的慘呼之聲,異常的悽慘,便是自詡英雄,敢給莫智淵當老子的他,這個時候,也無法面對這種骨頭被從身體之中硬生生地扯出的痛苦。
隨着白長青的慘叫,他的腦袋突然膨脹了起來,雙目都凸了出來,好似要從眼眶中迸射而出一般,緊接着,“騰!”的一聲,陡然燃燒了起來,莫智淵見狀,急忙撤掌,可是,即便如此,卻還是慢了一步。
白長青腦袋上那藍色的火焰,還是燃着了他的衣袖,這種藍色的火焰,根本就撲滅不了,莫智淵左手抓住衣服,將整條袖子都撕扯下來丟到了一旁,那兩名老者,也急忙丟開了手中的鐵索,飛撲到莫智淵的身旁,一道道真氣揮出,將莫智淵的右手緊緊地包裹在其中,這才讓那藍色的火焰熄滅了下去。
莫智淵擡起手掌看了看,並無灼傷的痕跡,這才放下了手,不過,他整個人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事,右手卻微不可查地顫抖着。白長青的反應,之激烈,還是出乎了他的預料。
莫智淵這個人,乃是一個練武的奇才,不過,正如吳佔厚認知的那樣,他的心思,卻不在武道一途上,並不想將大把的時間花在這上面,這也使得,他的武功進展極爲有限,即便是天賦極佳,在十多年前,便已經到了聖道巔峰的境界,可是,想要踏入天道,卻是此生基本無望了,除非,他能夠放棄國事,專心練武,但這對莫智淵來說,基本是不可能的。
但是,這件事,卻因爲吳佔厚搶得和偷盜的各家武學經典之中,得到了改變,讓莫智淵看到了一絲捷近的存在。
那是一本殘缺的邪派武功心法,只有半段總綱和部分的氣息運轉之法。但是,這本武功心法的功效,卻讓莫智淵看到了希望,因爲,這武功心法居然可以將他人的真氣收爲己用。
要知曉,每個人的真氣,都是不同的,即便同門中人,也不可能將自身的真氣傳給他人,不然的話,便可能引起真氣反噬,使得接受真氣之人承受不住,經脈爆裂而死。
即便是用自己的真氣替別人療傷,那些療傷的真氣,也會在事後,緩緩地散去,並不會留在他人的體內。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像劍宗的秘法,便可以將自身的真氣傳給他人。
陸琪接受過這種傳承,莫智淵也從陸婆婆那裡接受過她一半的真氣,所以,莫智淵對此很上心。
可是,當莫智淵將這件事對吳佔厚說起之時,吳佔厚卻笑了起來。